93-94 私欲
第九十三章 私欲其一 送走了全是心眼的刘凌碧,时间还早,卫天卜改与郑潇谈心,对她嘘寒问暖,怕身处异乡的小娃娃哪里磕碰了。 郑潇脸嫩,胆子其实不小,不然也不会成为李鸣金唯一的朋友。反过来劝解了他,再三保证自己过得不错,还提出:“要是你担心,我也可以住到你那里呀。” 那是住不了。卫天卜不说话了,脸上装作不在意,想着周谡暗暗磨起了牙。最后随她的心愿,送回了科学怪人们处好好学习。 一天里与两位女孩子聊过天,都显出了自己的窘迫,卫天卜心里又有了一些想法。他开回了鸟巢,要找周谡好好讲讲话,指望周谡不要魔怔下去。 开着车他就开始打腹稿,周谡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但有一种简单直白且不容拒绝的魔力,他一贯的推拉周旋用在周谡身上,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路上风和日丽,清风徐徐。湛蓝的天上绘出了丝丝云彩,白色的云朵千丝万缕,肆意刮擦在天上,像是谁随心所欲的几笔画,这画比街头的电子偶像还要庞大得多,作画的就得是个望不到头的巨人。他没见过这种奇景,想象巨人的大小,一时入迷,打腹稿的事没什么进展,不留神到了目的地,他还在观云。 周谡正在一楼做大事,感觉他回来了,就去迎接。看到车门大开,卫天卜趴在车沿,仰着脖子,满脸神往,严肃里透出一种童真。他的心嗡动一下,灌入了漫漫海水,肆意喷涌,焕然一新。卫天卜总给他带来这种突然的激情,能蜕掉他的一层皮。 这种感受不是他能解释清楚的,他就停在那里,默默品味,静静等待。 他看着卫天卜,卫天卜看着云。直到卫天卜眼睛发晕,热出了汗,目光落回了地惊觉周谡又在一声不吭观测自己,腹稿还没打好,“啊”了一声,四肢失调。 周谡倒很自然,走过来问:“你在看什么?” 有他接话,卫天卜藏起不知哪来的难为情说:“这个云真稀奇。” 周谡到他身边并排站着,瞥了一眼云,指着一边说:“这是密卷云。”又指向连绵的另一边:“这里就是钩卷云。不算特别稀奇。” 说完四目相对,等着他夸奖。 他受不了周谡这样近的脸,垂下眼说:“懂得真多。” 周谡从小就爱做一台供他驱使的电子脑,他想知道什么,周谡都等在那里。从13岁做到18岁,从发条人偶做到天神下凡。 得到了夸奖,周谡目光又开始在他身上来回扫射,他被看得浑身发热,后悔自己贪图享乐,没在车里打好腹稿,不得不面对这种情状。 每一次想要商谈正事,他就被周谡的天人之姿干扰,魂不守舍。尤其是周谡的眼神,勾得他的七情六欲轰隆作响。然而周谡清心寡欲,那些眼神不过把他当做标本研究罢了,两人来了岛上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周谡也心如止水。 每天只是像只母鸡护崽一样呵护他。 既然小宝贝没有那种意思,他绝不可能失去风度狂性大发。可天天与周谡待在一起,吊起兴致又无处可藏,一日复一日,他一边为了时事思虑万千,一边对着周谡进退两难,人就快被熬干了。 他嘴巴发干,开动迟钝的脑筋说:“你不要再放电子鸟进治疗室里了,真是很不像样子。” 周谡能察觉他每回情潮暗涌,但很尊重他的自主意愿,从不多嘴。问什么答什么:“不行。” 听他霸道十足,卫天卜剜他一眼,步伐沉重地迈向一楼的书房,希望利用环境的力量使自己头脑清醒。 周谡跟在后面,像条尾巴。 这是周谡适才做大事的书房,到处陈列着他的电子建筑。一张硕大的桌子横在地毯当中,只配了一把靠垫华丽的宽椅。卫天卜不愿摆姿态为难他,让他去坐那把椅子,自己靠在桌子边与他商议。 “你当着人家的面,这样子管我,别人都会误会你。” “怎么样管你?” “电子鸟放在治疗室里,治疗室又做成那样子……”卫天卜想起那间治疗室就浑身发痒:“还不让我联系别人,会显得你……” 周谡稍稍歪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很霸道。”连周谡的小动作他也觉得迷人,回答得恍恍惚惚。 周谡脖子抬了抬,伸直了腿,整个人斜着身,长发流向一边,右手撑在扶手上支着自己的脸,思考了好一会儿,问他:“我不霸道?” 卫天卜眼睛受到美景的攻击,看向地毯:“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别人……” “卫天卜。”周谡打断他,抓住他的眼神。“我不是说过,我是喜欢你,不是对你好。” 他的脸终究腾得一下红起来:“说这个干什么,你又没在想什么坏事。” 周谡巍然不动,慢斯条理说:“你在想,我就不用想。” 卫天卜一头雾水,不懂他在说什么。此类无知表情,结合车边的天真,将周谡的邪恶全然调动起来,蠢蠢欲动地想要发挥,沉默一会儿才忍住这种邪恶,问:“你不是想做爱?” 将风月色情穿插进正事之中,本是卫天卜最擅长的太极。现在唯独一件事不同:他确实是想。 承认喜爱周谡,只需要推翻世间对爱的规矩。 但承认对周谡的肉欲,则像是对爱的玷污。他已经表过了情,不该只为放纵自身的欲望摆弄周谡。 他的血色从脸颊染到耳朵,顾左右而言他:“我不是在说这件事,你不要扯开话题。” “就是在说这件事。”周谡伸出左手轻轻碰他的腰,碰得他腰间一颤:“你既然想要我,为什么不用我?我不是你的吗?” 卫天卜说不出话,绷紧了身体,周谡脸都贴近他腰间:“是不是?” 刘凌碧说“你男人”,他也就听个笑话。此刻周谡来问,他就笑不出了,点点头道:“……是。” “不要省略,我是谁的?” 他已经快要烧干,极力镇定说:“你是我的。” 说完还是闭上眼,吐出一口气再睁眼:“不要闹我了。” 周谡恨不得把他遥远的人性与道德都吃光,蛇一样盘踞在他身上:“没有闹你。你想要什么都不肯用我,我能怎么办呢?” 第九十四章 私欲其二 卫天卜其实早就隐隐约约意识到,周谡是没有羞耻心的。 没有羞耻心,又不代表他无耻。无耻的人首先需要知道什么叫耻辱,才有用时拿起,无用时放下,甚至得了厉害还要践踏。 周谡则没有这份心。穿华丽的裙子,做傻瓜的下属,都是可以的。他并非忍辱负重,是根本没有尝到耻辱。 此类私欲的逼问,按照常理,都只是羞辱的一种。换一个无耻的人这样取乐,卫天卜自然可以打的有来有回。别说“不肯用我”,就算讲出什么“爸爸疼你”,都常见到有些无趣了。 性欲与权力交叠印刻在他的身上,司空见惯。他早就习得了怎么抽心,并不去理会这些取乐,应该是游刃有余。 可周谡一定不是取乐,一个没有羞耻心的人,更不会有拿羞耻取乐的能力。卫天卜面对他像是孩子胡讲的荤话,被杀得片甲不留。 用他,怎么用呢?卫天卜不断蹦出一些妄想,过去他看不上的全都跑马灯一样闪出来。 脑袋里是一团浆糊了,他觉得谈不下去,还是先走为妙。对周谡说:“不说这个了,下次再说吧。” 周谡一直在欣赏他要哭不哭的脸,听他居然想走,顿觉好笑,任由他转身离开。 卫天卜快步走出房间,迎着日光,拍了拍脸。一转头,周谡就跟在后面,上衣不翼而飞,成了一具光裸半身的雕像。 “这是干什么?” “你好奇怪,是你想做爱,为什么问这个?” 卫天卜后退半步,他实实在在没有感觉到周谡的情欲:“你又不想。” 周谡不理他,继续脱裤子。脱好了随手扔到旁边,全身一丝不挂朝他走来,走得从容不迫,说:“你管我想不想,你发情了好久。” 不说还好,一提“发情”两个字,卫天卜才意识到自己下身已经半硬,浑身微微泛痒,驳斥的话说不出口,连连后退,看周谡像是海底女妖。 他退到露台的躺椅边,周谡便抬抬下巴指向躺椅问:“在那里做吗?” “什么?”光天化日,幕天席地,卫天卜又想起无数淫乱场景,连连摇头,看也不敢看周谡,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你……你不要管我。” 周谡有理有据,质问他:“你连想要我都不肯面对,还想做什么呢?还要见别人干什么?出去干什么?” 卫天卜一阵恍惚,周谡的话,周谡的人,都像暴风一般撕扯他。他一阵晕眩,坐到了躺椅上。 周谡站到他面前,身体的赤裸丝毫没有影响周谡的坦然自若,面对着他说:“你想要就要,我是你的,为什么不用?” 他的视线刚好撞到周谡的性器,自然地松弛着,没有什么动静。百思不得其解,抬头看向他:“你……” 周谡顺势抚摸他的脖子:“想做什么就做。” 卫天卜神色迷离,他馋这根漂亮东西很久,之前一次就满心留恋,现在欲火难耐,嘴里都渗出津液。 道德与欲望相互拉扯他的神经,周谡一动不动,默默等着。最终他缓缓张开嘴,先是颤颤巍巍舔了一口,然后像是认命一般,仔细舔吮吞吐。 周谡摸着他的头,盯着他的脸。卫天卜嘴里酥麻,脑子雾蒙蒙的,着迷一般。吞到一半,上颚擦过一处软肉,轻轻闷哼出声,才把自己给叫醒。 再抬头看周谡,依旧是没什么复杂表情,单纯又沉静。 他脑袋“嗡”得一声,眼眶发热,开口说:“我不是……”声音沙哑,又令他羞愧,闭上嘴摇头。 他对周谡的爱不该是淫欲,可他身经百战,确实满身淫欲。 周谡抹了抹他眼下肌肤,低下头亲吻他的脸和嘴。越是亲吻,他越是止不住泪,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泪。 “你是爱我。为什么难过?” 他受过他人欲望的苦,不想做同样的人,只顾摇头。 周谡紧盯着他,他哭得无声无息,满是泪痕。刚刚给自己口交时,明明痴缠沉迷,脸颊鼓囊。好像是要欲海沉沦,无端端又支离破碎。 不能读懂他在受何种痛苦折磨,周谡也在被他逼出的邪恶里受煎熬:原来只要是为了自己,他就算一直这样,在自己的怀里哭,似乎也有别样的乐趣。 这时卫天卜终于能止住眼泪,擦了眼睛,喘口气平静下来。 天上的云还是很美,不在意他这点失态。 海风,日光与身边人,都未曾远离,卫天卜转头望向他的周谡,哪里都是精美绝伦。 他长舒一口气,抱住周谡整个人:“你说的对,我是想要你。”随即露出一丝与之前不同的羞态:“你肯给吗?” 逐渐长大的邪恶突然就衰弱了,周谡心跳加速,问:“我本来就是你的,你还要什么?” “我……想让你舒服,”他的话粘成一团,眼底下一片粉:“你如果不想,必须告诉我。” 周谡眼神直勾勾:“好的。” 卫天卜听了,反拉他下来,轻轻翻过身坐到他腿上,一边扯开上衣一边想,怪不得幽琅放把火都不带自己。 然后面颊滚烫,试着“用”他,将胸膛凑上周谡面门,极其小声说:“舔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