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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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起,泽玉仙尊面对淳纾彦时就改自称“师尊”了,小沅发现之后偷偷告诉淳纾彦,这还是他独有一份的特殊待遇,他三个师兄都没见过泽玉仙尊这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可见淳纾彦独得仙尊厚爱了。 淳纾彦却愈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泽玉仙尊。 就像是激发了什么隐藏属性似的,泽玉仙尊越来越喜欢抱他。不带任何暧昧意味,泽玉仙尊特别喜欢像个老父亲一样把淳纾彦揣在怀里,训话抱,念书抱,练功抱,好几次顶着几个师兄妒火中烧的眼神也要抱着——淳纾彦不信泽玉仙尊看不出来——大有走哪抱到哪的架势。 淳纾彦浑身不自在,不是AO授受不亲的不自在,而是泽玉仙尊他…… 越来越像林沢聿了。 明明除了脸和信香一样,性格、表情、语气、气质……全都不像林沢聿的,所以以前淳纾彦不至于把他认错。但随着开始修行,他和泽玉仙尊的接触越来越多,在日常里逐渐浮现出的一些不足挂齿的细枝末节,尤其是那些无比熟悉的拥抱,和泽玉仙尊无比自然的亲昵,都让他越来越难以分辨自己面对的到底是谁。 他经常看错,经常恍惚,经常分神,他知道泽玉仙尊都看在眼里,甚至可能会介意,却除了那天之外从不点明, 更让淳纾彦害怕的是他虽然觉得这样不对,却完全不想离开。 淳纾彦觉得可耻。 觉得这样一个利用泽玉仙尊,在泽玉仙尊的怀抱里寻找林沢聿的影子,并难以自拔的自己,相当可耻。 直到有一天,他又一次看着泽玉仙尊发怔,泽玉仙尊也面色温和地看了他许久,在他眼前晃了晃折扇。 淳纾彦这才回神,失落道:“对不起,师尊……” “道什么歉。”泽玉仙尊问,却不是疑问的语气。 “我……” 他们都没再说话。 淳纾彦低头看着泽玉仙尊案上的沙漏,小巧精致的玩意儿上刻着典雅的雕花,以轻巧的躯壳承载着时间的重量。均匀细腻的沙砾在流沙池中流淌,分秒不停地下落再下落,空缺出柔软的坑洞,他的心似乎也随着那坑洞流陷下去,坠不到底,于是悬着。 泽玉仙尊打破了沉默。 “纾彦,你心悦他?” 淳纾彦闻言心猛地落地,摔得生疼,抬头,“谁?” “你常说的那个人。” 淳纾彦坐直了,扬声道:“怎么可能?我不喜欢他!”见泽玉仙尊不说话,他急忙补充道:“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而已,除了他我没有别的朋友和亲人。我拿他当哥哥的,也不知道我突然不见了,他会不会担心……” “纾彦,坦诚些。”泽玉仙尊嗓音温润,充满慈爱,用折扇托起他的脸,“你还小,不懂情很正常,你可以再想想,但不要自欺欺人。” 多少人修行千百年都看不懂情,所以人常道情劫难渡,更何况一个刚十八岁的孩子。 淳纾彦看起来相当迷茫,但耐不住他脑子里不装东西,状似思考一番,得出“林沢聿不值得他浪费时间思考人生”的结论之后,很快又恢复活力,凑到泽玉仙尊面前,忍不住八卦,“师尊,那您懂情吗?” “不懂。”泽玉仙尊摸摸他小脸儿。 “什么啊,不是都说成仙要历七大劫么?什么情劫生死劫的……” “首先,师尊修的不是无情道,不用历情劫,只需历天劫,也就是雷劫就好。其次,师尊初入仙界的时候心性不定,倒是下凡历过几次苦劫,磨炼脾性的,受益颇多。”泽玉仙尊顿了顿。 “……最后?”淳纾彦接话。 “说来惭愧,师尊从未动情,所以也不甚了解。” 哦…… 如果说他这样的要被叫做处男,那泽玉仙尊就可以说是老处男了。 几千岁的老处男,好像确实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 淳纾彦面露了然,决定不再八卦,给自己的便宜师父留一线尊严。 被泽玉仙尊提点一通后,晚上淳纾彦回了纯阳殿,满脑子都还是林沢聿的事。 但他这个人吧,用这里的话来说就是情根浅,不仅对什么情啊爱啊感觉迟钝,自己本身也没什么感情,吃好喝好玩好就是淳纾彦的究极人生信条。 也因此淳纾彦对自己的状态极度厌烦,在他的观念里,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回不去了,那按理来说林沢聿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很简单,就像他十四岁分化之后离开家,就和家里人没关系了,只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一切都不该有所不同。 他不该再想林沢聿。 淳纾彦苦思冥想,觉得还是睡觉最有用,索性把夜烛熄了,钻进被窝睡觉。 他在沙发里醒来。 淳纾彦坐起身,左右看了看,是的,沙发,他住了三年的公寓里的沙发。 客厅里很安静,也很整洁。向阳窗台的绿植,尺寸不大的电视,擦得锃亮的玻璃茶几,还有走路时总会绊他一脚的毛线地毯,都和他两个月前的记忆里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他在做梦? 还是他刚从梦里醒来? 淳纾彦脑仁儿疼,可能因为修行费神,他最近多梦,两个世界交替轮换着梦,很多时候他一睁眼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可这次醒来的感觉额外真实,景物也额外清晰,他伸手摸索沙发垫,是熟悉的麻布质感,粗咧咧的。他突然生出疑惑,他真的在修行吗?会不会那个世界也只是一场梦,而他现在……只是醒了而已?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的响,他下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水的触感也很真实,他渐渐放下心来,不再去想,甚至已经开始想不起那所谓另一个世界的样子。 时间还早,晚上七点半,不如见一面吧,他有点儿莫名心慌,可能只有见到林沢聿才能安心。也不知道林沢聿有没有通告要赶,淳纾彦在沙发缝里找到了手机,打开最近通话拨过去,根本不需要看——从头到尾都是林沢聿。 寂静的房间将电子提示音拉长,一声,两声,三声……基本上超过三声就没得等了,说明林沢聿在忙。如果他没有工作,一般第一声刚落就会接电话了。 淳纾彦也不觉得遗憾,想着等他忙完再说,拿开手机准备挂断。 可听筒里“嘟”的一声,接通了。 嗯?淳纾彦看了看屏幕,确实是接通了。 真反常。 更反常的是林沢聿根本不说话。 淳纾彦疑惑地把话筒贴到脸侧,听到若有若无的、似乎有些急促的呼吸,他把声音调大。 “……喂?林……” “……淳纾彦?” 他们同时开口,一个带着不耐烦,一个颤抖得不似人声。 “林沢聿,你干嘛呢?”该不会生病了吧?淳纾彦感觉不对劲,眉头一皱,“你……” 他的话直接被林沢聿凌乱的呼吸和刺耳的吼声打断,声音太大,大到他耳膜震痛,“淳纾彦?淳纾彦!淳纾彦你在哪?!” 能喊这么大声看来没生什么大病。 淳纾彦把手机拿远,也提高嗓门儿不耐烦道:“嚎什么嚎?我在家呢。” “妈的……”林沢聿在电话里低声骂着,那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像是在收拾什么东西,淳纾彦刚给手机声音调小,林沢聿又一惊一乍地大声喊道:“你别动!你在家呆着,呆着好吗?等我,我马上到。淳纾彦,我马上到!” 他一直在嚷,嚷到后来,只剩下些模糊的字句,说着什么“别怕”“马上到”还有“等我”,听起来诡异又魔怔,淳纾彦心里的不耐越生越多。 “昂昂昂你到你到,我还能飞了。”他翻了个白眼,刚想挂电话,就听林沢聿抬高了声音,带着哀求:“别挂行吗?淳纾彦,别挂……和我说话,淳纾彦……” “林沢聿你是不是有病?”淳纾彦嘴上骂着,却把水杯和手机都放在茶几上,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了开车锁的“滴滴”声,林沢聿似哭似笑,絮絮叨叨地念:“我有病,淳纾彦……我就是有病。” 淳纾彦问:“你有病耽误开车吗?快点儿来行吗?” 林沢聿以前也能唠叨,但从来没这样过,淳纾彦觉得奇怪,怎这人么突然变得像个老头儿似的,磨叽死了。 林沢聿连忙答:“我快,我很快,淳纾彦,你别怕,等我。” “我怕个屁,快点儿。” 不知道是淳纾彦脑仁儿太疼的原因,还是林沢聿太神经质的原因,一路上扬声器都在断断续续地传来林沢聿说话的声音,淳纾彦却听不真切,只能揉着太阳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他要是回应得晚了,林沢聿就会喊个没完,淳纾彦有点儿后悔打了这个电话。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又好像没那么长,淳纾彦昏昏沉沉地等,直到林沢聿念了三遍“我到了”,然后猛地推开淳纾彦的家门。 林沢聿是他唯一的联系人,自然有他的备用钥匙,可林沢聿从来不这么开门。他一向会三声为一组地敲,耐心地等淳纾彦来开,如果淳纾彦在睡觉,敲五次不应门,他才会很慢地开锁进门,防止把淳纾彦吵醒。 这是林沢聿第一次,用足以把门踹坏的力道来开门。 像是撕破黑夜的惊雷,在死寂的公寓里炸响,劈开所有的污浊与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