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有道(双重生) 第38节
郁棠惊呼一声,忙不迭扶住了那箍在她腰间的坚实手臂。 白马的速度仅只慢了一瞬,转眼又踢踏着四蹄跑了起来,冷不防吃了一嘴泥土的泽兰‘呸呸’吐了两口,苦着一张脸跟在白马后面追了几步,“世子,我怎么办啊?” 这山林如此之大,她可不想靠着两条腿走着去寻小叶那傻子。 “要不您下来,让奴婢骑马先带着公主回……” “商言铮就在后面。”季路元的声音远远地传回来,“等他过来接你。” * 白马逆风疾驰,如迎头浪花,一路涌入了无人的林间深处。 季路元捏着郁棠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脑袋一低便含住了她的唇瓣,他这几日险些要被心中的思念逼得发疯,此刻终于见到了人,当即便恨不得将她直接揉进怀里去。 他想,人果然是欲壑难填的动物,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二人从前明明就两地相隔着分离过许多年,可他却从未如今次这般渴尘万斛。 不过短暂地与郁棠朝夕相处过数日,他就已经再难适应那些没有郁棠的孤寂岁月了。 “阿棠。”季路元喑哑地呢喃着她的名字,满是柔情的吻如金蝶振翅般落在她唇角。 “嗯。”郁棠阖了阖眼,软软地应了他一声。 她其实也有些想他,这人三日前带着季十一离了府,虽说离府之前特地为她买了好些消遣的小玩意儿,每日也会派人送信回来,但到底不如尤在眼前时显得热闹。 夜晚入寝时亦是如此,明明世子府的卧榻和栖雀阁中的相差无几,她从前也是一个人睡惯了的,可仅只与季世子同床共枕了一段时日,她就莫名因着身侧的几日空寥而觉出些从未有过的清寂与冷清来。 煦暖的晨光透过参天的树冠泼洒下来,细碎地铺在她的眼皮上,郁棠弯了弯眼睛,鸦睫轻颤,主动抬手揽住了季路元的脖颈。 “季昱安。”她又轻又慢地唤了他一句,在接吻的间隙里细细喘.息着问他,“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季路元抵着她的眉心沉声笑了笑,“稍后我们一同回府,这个月我都不会再离开了。” “为何要稍后才回府?”郁棠扬眸望进他的眼底,绯红的眼尾如同缀着烟霞,“你一会儿还有事要做吗?” “因为——” 季世子难得在此刻还有耐心同她一问一答着喃喃絮语,但他的耐心却显然只能维系几句话的功夫,‘为’字的尾音尚未落尽,他便又垂下头去,重新将人吻了住。 掌心贴上郁棠的腰肢,款款向前送了一把力道,郁棠便避无可避地跌进他怀里,囫囵被他抱了个满怀。 山风烈烈,身下的白马尤在奔驰,小路凹凸难行,坑坑坎坎的无序颠簸也转头成了帮凶,助纣为虐似的推着季路元的舌.尖往里探。 郁棠就在这荒唐又放肆的欢.愉里湿了眼睫,她嘤.咛一声,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她真的,非常想他。 第36章 断臂 ◎“季昱安,你别着急,我会好好为你进补的。”◎ 二人一时都有些情.动, 半晌之后,郁棠才气短地拽了一把季路元脑后的发丝,呜呜咽咽地示意他适可而止。 季世子勒紧缰绳, 难得听话地向后仰了仰颈,兴风作乱的舌.头顺势退了出来,薄唇却还贴在她的唇角边,意犹未尽一般地反复轻缓摩挲着。 “阿棠这是什么毛病?总是喜欢拽我的头发。” 他抵着郁棠的下唇半真半假地怨怪她, 说话间唇瓣开合, 有一下没一下地含过那一小块嫣红滚烫的馨香软.肉。 “照这样下去, 你迟早要把我拽成一个秃子。” 郁棠顺着他的话稍稍联想了一下,当即便弯着眼睛轻轻笑了起来。然而很快的, 她就又被季世子说话时的热气惹得一阵战栗,于是只能忙不迭地偏头去躲他尤在作怪的嘴唇。 “谁让你总是亲得这么凶?” 郁棠心虚地辩解了一句, 抬手替他按了按后脑的发丝,“我, 我是受不住了才会拽你头发的。” 季路元略显轻佻地挑了挑眉,“如此阿棠就已经受不住了?那倘若日后……” 他倏地一顿,及时将这不堪入耳的后半句风.流话咽回了口中, “总之我没有亲得很凶,再说了,阿棠若真觉得我亲得不好,那下次由你主动来。” 他端着个严肃又正经的语气,显得十分善解人意似的, “毕竟我可比你要好伺候多了,不管你是要选床.榻间的那种亲, 还是酒楼里的那种亲, 亦或是你我二人几日前在马车里的那种亲, 我都能够……” “季昱安。” 郁棠顶着满脸的绯色强行截断了他的口无遮拦, “方才重光寺的和尚在小树林里发现了半截断臂,你知道这事吗?” “……” “断臂?”季路元眸光轻闪,却是很快恢复了正常,“此刻听你说起才知道。” 他神色平静地抖了抖缰绳,白马便又踢踏着四蹄缓慢跑动起来,“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 郁棠向后靠进他怀里, “我也是在你离府之后才想起来的,这重光寺似乎是当年先皇后初至都城时派人修建的,算是与郁肃璋渊源颇深的圣寺,可眼见立储在即,寺中却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知是否会对即将到来的册封大典有所影响。” 季路元嗤声笑笑, “影响倒是不会有,但定然会让郁肃璋烦躁好一阵子。凭空出现半截断臂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断臂属于何人,且在这断臂之后,是否还会继续出现些旁的东西。毕竟未知的威胁才是最为折磨人的。” 他说到此处停了一停,垂首蹭了蹭郁棠的发顶, “不过说起来也是他罪有应得,谁让这混账那日在世子府的旧宅门前给你苦头吃。老天有眼,让他尝些教训罢了。” 郁棠若有所思地扬眸看了他一眼,唇瓣微抿,没有答话。 思虑间季路元已经纵马驶出了山林,他问郁棠,“要直接回府去吗?有没有什么想玩想买的东西?” “没有。”郁棠摇了摇头,莞尔冲他笑笑,“直接回去吧。” * 冬日里天黑得早,尽管白马逐日追风,可待到他们归了府,天边却仍是渡上了一层浓郁的暗色。 晚膳依旧是二人待在房中单独用的,菜式还是每日惯常的菜式,可不过只经历了几日短暂的分离,两人之间的相处状态却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郁棠眉眼弯弯地望着季路元,将今日与冯灿云的一番对话仔细讲给他听,末了又叹息一声,连连感叹道: “我从前总觉得自己读了许多书,可经过今日与冯家小姐的一番交谈,却发现自己竟是个只会坐而论道的空架子。” 季路元笑着替她夹了一筷子鱼肉, “别这样说你自己,更何况冯灿云也并非是一般的寻常女子,她的父亲当年不过冠岁便状元及第,后因不满朝堂时局又主动致仕暂避锋芒,与他那固守成规的死脑筋亲家可是完全不同。此等进退可度又识时达务的聪明人,养出冯灿云那样的女儿诚然也没什么奇怪的。还有……” 他顿了一顿,“阿棠,你是怎么了?为何从回府后便一直看着我笑?”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且还笑得如此的绚丽璀璨,明亮的半月眼中光华盈盈,直惹得他心猿意马,神荡魂摇,筷子都要握不住了。 “有吗?” 郁棠将拣过刺的鱼肉夹回到季路元的盘子里,丝毫不觉此刻自己的脸上正带着些小女儿怀春一般的羞愉之态,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平日里都冷眼给你脸色看似的,我对你不一直都是如此吗?” 季路元哼笑一声,“一直如此?公主也就这一句是句真心话了,诚然你平时里确实没给过我脸色看,可却经常会在背地里暗戳戳地翻我白眼。你以为我没发现吗?五日前的晚膳上你就……” 郁棠偏过头去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人果然无时无刻不在记仇和翻旧账。 “啧。” 季世子立时不悦地皱了皱眉, “你瞧你又来了,给我把头转……” “话说回来,” 郁棠突然打断他,身体向前倾了倾,鼻尖抽动,小狗一样凑到季世子的脖颈处轻轻嗅了嗅。 “季昱安,你这三日在喝药吗?” 方才在重光寺的密林间她便闻到了,这人的身上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甘苦药味,这气味熟悉得很,从前在郑颂年的如意书斋,她与季路元脸贴着脸藏在书架间的狭缝中时,也曾在这人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离府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 季世子话音一停,慢吞吞地放下了筷子。 “也不是身体不舒服……” 知道她已经发现,自己再强行辩解也只会显得欲盖弥彰,季路元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随意扯谎道: “只是最近天气转凉,所以我让十一为我熬了几帖补药。” “……啊,”郁棠唇角一撇,“这样啊——” 她颦起眉头,担忧的语调拉得又细又长,望向季路元的目光里即刻便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怜爱。 时近冬月,京城的气候确实在渐渐转冷,然府中最为年迈的孔嬷嬷都无需在此刻便抓药进补,年轻体壮如季世子却早早就开始饮起了那涩苦的药汁。 数月之前的蹴鞠赛上,季路元明明还是逸群绝伦身姿卓异,现下不过短短数月,这人便已经一脸微恙之容,连补药都需得喝了。 ——他果然还是被辛令仪舅舅下的那味毒药伤了根本。 郁棠如此想着,一时愧从中来,疼惜之情更甚。 “无妨的。” 她略一犹豫,到底还是敛了袖子款款起身,轻怜重惜地主动上前抱住了季路元。 温热的掌心慢而轻缓地抚着他的后背,郁棠用着一副‘我都懂得’的口吻和语气,小心翼翼地安慰他道: “季昱安,你别着急,这事急也急不来,我会好好为你进补的。” 季路元:“……?” * 与其同时,隆北大街一间奢靡的宅邸之中,郁肃璋眉头紧拧,正一脸怫然地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 江禄海躬身垂首,引着孙大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殿下,孙大人来了。” 孙大人上前一步,“禀殿下,今日之事臣已经亲自去查过了,重光寺内的半截断臂暂时还无法确定出自何人,观音殿外的小树林也仔细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