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The moon will reach for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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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黄一鸣电话的时候，栗睿正在LAX的vip休息厅里、差十分钟就能登机。 “栗子，今晚有空吗？” “鸣哥？怎么？有事？” “之前说的合作，没什么问题今天签约吧。阿阑回来了，有些细节我们再讨论下？晚上一起吃个饭？” 谢阑。 “不好意思鸣哥，明天方便吗？我现在在洛杉矶，国内时间明早落地。” “啊？好的，稍等一下。” 那边黄一鸣似乎跟什么人说了几句话，虽然没有根据、但栗睿直觉是谢阑。 “行，那等你回来、你需要休息调整一下吗？要不后天？” “没关系，我习惯了。就明晚。” “好嘞。” 电话挂掉之后，栗睿退掉了飞巴黎的机票、改最早一班回上海。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国内时间是中午十一点。 这个时候，黄一鸣和谢阑在一起。 总不能是约了午饭。 栗少爷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没有意义。 然后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说的跟自己在做的事就有意义一样。 那晚之后他没再主动联系过谢阑。 不敢。也不知道说什么。 又似乎怀有一丝大明星也许会主动联系自己呢的妄想。 好在合作的群里一直有update，虽然对方表示不打算太快推进、但栗少爷还是从这几个字里看到了希望，甚至不惜大老远亲自飞一趟西海岸。整整一周、旧金山和比弗利的私人宴会上总能看到那张让人难以忘怀的东方面孔，吓得多年好友Alex以为栗少爷归国破产要亲自下海。 “你恋爱了，栗。” Alex在一场宴会的间歇里逮到独自在阳台醒酒的栗睿，后者穿着价格惊人的定制礼服、衬出一身华贵潇洒。他没回头、只是望着远处半山上那几个格外闪耀的字母出神，眼里流动着些自己都没发现的……悲伤。 “不对不对，你看起来像是……失恋了。” Alex非常迷惑，拥有这样长相财富权势的人怎么会失恋？他们应该挥挥手就拥有全世界，扯扯嘴角就有无数辣妹帅哥前赴后继。况且栗睿还有那么好的家境和性格，甩了他的人一定是脑子有毛病。 “瞎说什么。” 栗少爷终于回魂，他一口干掉杯里的残酒、转着杯子不知道想些什么。 “Ale，”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这么叫我听起来很像个娘炮！！！干什么？” “我没有在恋爱，也没有失恋。我在……” 他抬起头看着Alex笑， “我在追逐月亮。” “你们中国人就是喜欢说这些不清不楚的话。” Alex是典型的美国新一代，有野心、有激情、永远充满活力。他以满分考进数学系，不到一学期就退学转头奔向UCLA拍电影。栗睿问他为什么，他说数学太枯燥了、不如好莱坞的浮华光影迷人。 所以当栗少爷满绩点毕业时，Alex已经是比弗利响当当的金牌经纪人了。——虽然这的确和他财力雄厚的家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栗，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像月亮一样。” 像月亮一样，遥不可及、又无处不在。 你费尽心思去追逐，发现能抓到的不过是影子。 “你会得到的。” Alex的声音非常肯定，表情还是像二十岁那年告诉他自己要退学、要成为好莱坞最棒的经纪人一样肯定。 “人类已经登月了，不是吗？” 栗睿笑了，发自内心的。Alex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永远充满信心。 “Yea，the moon will reae.” 月亮就坐在他对面、正低头看合同，黄一鸣说的细节其实是谢阑想一起投资。——这种事在圈子里不是没有，顶流大明星们总会主动被动地接触些幕后投资行为毕竟没有人能永葆长红，而钱生钱是亘古不变的生意经。只是…… “我没有意见，只是不太明白、谢……先生为什么要选这部？” 栗睿有这样的疑问很正常，栗氏需要靠一部正剧夯实基础、可谢阑没必要掺合这种周期长营收少的生意。——随便投个大电影挂上谢阑监制的招牌、一本万利轻而易举。 谢阑倒是意料之中、冲他礼貌笑笑。 “我接下来会陆续投资类似的电影电视剧做转型准备，这种没有流量全是演技派的本可没那多、逮到了自然不能松手。多谢栗总。” 栗睿不再说什么，大手一挥签订三方。黄一鸣约了制片过来给金主们同步接下来的安排——主要是给栗睿、毕竟日程都是根据谢阑定的。 制作班底早就发过了，毫无疑问都是顶配——不火的老戏骨、刚出炉的科班生、配上金牌编剧和草根出身正剧成名的导演简直就是为谢阑转型量身定做的团队。不过栗少爷还是在制片人口若悬河的讲述中盯着密密麻麻的日程表皱起了眉。 “栗总？是觉得有什么不满意吗？” 制片跟黄一鸣交换了个眼神，这才开口。 “王制片，这个日程…… 会不会太紧了点？” 按这个日程谢阑下周就要进组一直待到除夕前，就算这样也才满打满算四个月。整部剧四十集的剧情……目前的计划几乎要天天熬大夜。 “是这样的栗总，这部剧我们准备上明年官方台的七月献礼。所以最晚五月就要过完审招商造势，只有赶在年前拍完年后才能留够制作和补救的时间以防万一。” 栗睿点点头，这应当是谢阑同意的安排、自己不好再多说什么…… “我看目前的安排，剧组几乎天天都有夜戏？工作人员和演职人员的身体状况……能得到保证吗？” 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王制片似乎很惊讶他问出这种问题，毕竟没有一个投资人不希望今天给钱明天就能上线有回报、剧组加班加点员工熬夜猝死关他们什么事？闹出人命了有公关处理就好。不过眼前这位毕竟不是普通金主，可能更不差钱、也更爱惜名声。 “栗总真是体恤大家哈哈哈，我代表剧组感谢栗总！有您这样的投资人真是我们的福气！是这样的，这次时间紧任务重、每一个签约的演职人员都会提前沟通到位，大家心里都有数、我们也会全程配备医务人员做好保障，这点您不用担心。” 栗睿了然。公事谈完气氛轻松不少，王制片浸淫娱乐圈多年、应付这种场合得心应手。专挑些无伤大雅的圈内趣事活跃气氛，一顿饭吃得相当热闹。 只是每次谢阑开口或者无意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栗睿总要忍不住攥紧桌下的手。 “差不多了。”黄一鸣看看手表， “栗总要不咱们4am续个摊儿？其他人应该都在上海吧？王制片打个电话？一起见见？” 4am。 栗睿一副有些为难地笑笑， “不好意思鸣哥，我刚回来……实在熬不住了。” 黄一鸣倒是一副贴心老大哥的样子，大手一挥： “没事儿，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剧组的事有我，别操心。” 说着一行人走到门口，车已经在候着了。 谢阑会跟他们一起去。 会陪着黄一鸣。 会像那天一样…… 这个认知像一只手紧紧攥住了栗睿的心脏，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王制片先坐车走了，黄一鸣扶着车门、谢阑正要上车…… “谢阑……” 栗睿的声音涩得要命，像生了锈。 大明星朝他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保持着一条腿撑地的姿势仰头和黄一鸣说了什么。黄一鸣朝他的方向看看、转身上了车。 谢阑下来了，朝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