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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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鸡有两条大腿,一条分给孟青柏,另外一条放进纪时一碗里。 “我不喜欢吃鸡肉。”纪时一表情冷淡的夹出来,把腿放进老爷子的碗里。 预感到老爷子想动筷子,他提前制止:“别夹给我,我不吃,你不想吃就丢掉。” 老爷子哪舍得浪费,嘀咕他不懂珍惜粮食,纪时一不加理睬,不想气氛太干,孟青柏就问了老爷子近期的就医情况。 纪爷爷的身体不是很好,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定期去医生那边复查。 医生给老爷子开了三种药,早中吃两款,晚饭过后还要吃另一款。 老人上了年纪老是记不住吃药这事儿,就得保姆阿姨帮他留心着。 吃好饭,保姆阿姨洗碗,纪时一过去帮忙。 保姆阿姨撵他:“纪先生你就去陪陪老爷子吧,这里的活我都能干。” 客厅里,电视开着,老爷子跟孟青柏坐沙发上聊天,场景和谐得多出一个人都像破坏。 莫名的不想参与,如果可以,完全想避开交流。 纪时一蹲着把碗放进碗槽:“我难得回来,也帮帮您打下下手,平时都是您一个人照顾老爷子,辛苦了。” 他说的太一本正经了,闹得人家阿姨还挺不好意思的:“也说不上什么辛苦,都是本职,你在外头拍戏什么的也很辛苦。” 饭后半小时一过,就该提醒爷爷吃药了。 纪时一从厨房出来,就听到老爷子和孟青柏在聊车祸受伤的事。 “我们双方的车速都不是很快,撞得就不严重。” 孟青柏编了套雨夜视野不清的慢速温和碰撞,他已经十分戏剧性了,听了他的故事,老爷子仍旧胆战不已。 “爷爷,真没什么事,其实我就手臂上一点点擦伤。” 掩在头发下面的才是真正的伤,一条近八厘米的口子,当时缝了二十多针,纪时一默默的接上孟青柏的话。 拗不过老爷子坚持,孟青柏给纪爷爷展示手肘上的伤,以证明他内容的真实性。 确实他的右胳膊外侧有一小块的疤,饶是如此,老爷子心疼的直搓孟青柏受伤的胳膊,念念有词祷告灾病远离。 “您放心,以后我们出行都会小心的。” 孟青柏笑笑,纪时一及时用吃药打断两人交谈。 药片有成年人指甲盖大小,老爷子总是吞得异常艰难。 他嫌苦,孟青柏去厨房切水果,纪时一则趁机悄悄溜到阳台。 打开窗,屋外的热空气扑面。 其实这时候适合来根烟,放空的就什么都不要管才是自在,但纪时一戒烟了,从父亲因为吸多烟了肺癌了就再也不吸烟了。 离开烟和酒,他烦的时候就只能干巴巴的眺望远方,即便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眺望些什么。 “小时一。” 拉开阳台的门,观摩了会儿的纪爷爷跟进来。 站纪时一旁边,岁月使他比纪时一矮了近一个头,但这不妨碍老爷子用他那双浑浊却睿智的眼睛仔细瞧孙子的脸。 纪时一不虚,他早在老爷子进来时就迅速的收敛了表情,他是演员,面上什么时候都能装得滴水不漏。 “药吃好了?”纪时一行所无事的询问。 “吃好了,太苦了。”纪爷爷郁闷的抱怨。 爷孙两个一块看着对面楼里的灯光,纪爷爷突然开口:“小时一,你是不是碰上了什么烦心事情?” “没有什么烦心事,一切都很好。” 纪爷爷狐疑:“真的?” “真没什么。”纪时一笑,笑得自己都差点信了,“我能有什么烦心事?” “我也不知道。” 纪爷爷无奈的说:“小时一长大了,有什么事情也不高兴跟我这个老头子说了。” “我是真没事情,只是屋内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松开一直捏着的拳,纪时一推着爷爷的肩膀,两人一块回客厅,孟青柏的水果盘也端了上来,一切都是刚刚好。 保姆阿姨说老爷子一般八点多就要睡了,他们小辈来,他开心,现在还精神抖擞的看电视。 纪时一工作忙,来的次数确实不多,也自然乐意多坐坐。 时间过到九点半,纪爷爷就熬不住的直打呵欠,看出老人家困了,纪时一提出差不多该要回去了。 一听人要走,纪爷爷一下就来神了,极力挽留两人留宿。 留宿就要睡同一房间同一张床,剥香蕉的孟青柏下意识看向纪时一。 “青柏明天早上还有会。”纪时一推脱道。 “嗯。”孟青柏顺势接过话,说,“爷爷,我明天早起从这里赶去公司可能会来不及。” 纪爷爷“啊”了声,肉眼可见的失落:“这样啊,确实工作要紧。” 他纠结的措辞:“那你们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呢,到家发个消息来。” “好,您放心。”孟青柏帮保姆阿姨一块收拾茶几上的茶水,“我和时一有空下次再来看您。” “好好,有空就来坐坐。” 老人家依依不舍,送人到门口,还得目送一段路,在后面喊他们下楼开灯。 走过楼梯转角,孟青柏摁灯,他的掌心忽然空了,纪时一轻轻挣开了手。 抓空的指尖虚握成拳,旋即松开,孟青柏若无其事说:“我明早没有会。” 纪时一看也不看他,“哦”了声,丝毫没有为自己善意的谎言而心虚。 走出楼梯口,视线豁然开朗。 天气渐热,路灯下黑色一群小飞虫扑着翅翼,绕着灯柱团团打转。 无声无息,它们悄然追着光亮,没有人知道日幕升起时,它们会飞向何方,又葬在何处。 不起眼的小虫子,纪时一凝望着,却一时入了迷。 孟青柏突然很沮丧的发现自己猜不出纪时一的内心,那个让他有超能力感应一般预知纪时一的雷达时灵时不灵,很不可靠。 给纪时一留下段空白的时间,他看了多久的飞虫,孟青柏看了多久的他。 等了好一会儿,等纪时一移开目光,他慢慢驱动车挪到他身后。 “这是飞蛾吗?”纪时一问。 孟青柏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努力辨认,可惜失败了:“看不出来,应该不是,飞蛾好像没有这么小。” 纪时一赞同:“我也觉得不像。” 车开上大道,新修的马路很宽,路上几乎没别的什么车。 静默之后,纪时一说了车里独处的第一句话:“今天谢谢你了。” 这时候应该回“没事”、“没关系”、“举手之劳”才不至于让本来就不热的氛围彻底冷掉。 “我有一点不太明白。” 从苏醒以来,有个疑惑一直困扰着孟青柏,从爷爷家出来,从老人家私底下拉着他的手要两人一定要好好的,这个疑惑便压得孟青柏更甚。 他和纪时一,他们之间有爱吗?或许曾经,或许现在。 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焦虑的一点一打,孟青柏用故作轻松的口吻淡化语气,“你说,我们当初为什么会结婚?” 为什么… 因为傻呗,因为足够天真呗,以为捆绑在一起的人终究会相看两不厌。 除了这个还能因为什么,总不可能是因为爱情。 纪时一转头,远处路灯投下的碎影像是打翻在他眼瞳里的玻璃瓶,斑驳、晦暗的,也看不真切的。 “你觉得呢?”纪时一不走心的扯扯嘴角,他偏执的将冷淡铸成盔甲,一截一截,不露弱点。 握紧拳,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 疼—— “我不知道。” 孟青柏给不出答案,他能记得所有人,唯独忘记纪时一,或许这就是他的答案,一个不需要宣之于口就能让人瞬间明了的直观答案。 纪时一垂下眼眸,自嘲道:“因为我需要个对象哄爷爷开心,因为你需要资金周转。” “…这样吗?”孟青柏呢喃。 跟自己猜想无关,在亲耳听到纪时一说出答案的一刻,孟青柏好像冥冥之中有预感的。 他胸口发堵的很,似乎路边霎时扬起粉尘千千万万,冷不丁收住他的口鼻,遮住他的五官感知。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再收紧。 “…原来是这样。” 没有柳暗花明的豁然开朗。 泥泞小路艰苦跋涉的走到头,等在最后的也不过是写着“请返回”牌子的死路一条。 还真… 挺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