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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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柏让助理把周末的会议挪到了下礼拜一。 他和纪时一约好周末去纪爷爷家吃晚饭，孟青柏询问爷爷的喜好，纪时一看着他，只说不用带任何东西。 到底是去看望长辈，空手去于礼不合。 孟青柏当时说了好，私下还是托友人淘来套拍卖级别的茶饼，可能不算投其所好，但给男性长辈送茶，就像给女性长辈送名贵的丝巾，总是不容易出错的。 周末那天，孟青柏提早结束工作，从公司出来，开车先去接纪时一。 纪时一穿了套浅灰色的短款卫衣套装，戴了帽子，蓬松的刘海垂在额头，这个穿着打扮像大学生，纪时一也长了张学生气的脸，可惜没有大学生青春蓬勃的朝气。 上车，他看见放在后座的礼品，只拉好安全带没多说什么。 孟青柏不知道爷爷家，纪时一帮忙调出导航。 “爷爷很关心你，听到你在国外出事故的消息，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问。”纪时一清嗓，不太自在的开口，“有些事情没必要让他知道。” 他的意思，孟青柏都明白，他点头，沉稳的“嗯”了声。 也许怕有意外，纪时一又补充说：“爷爷不会问你太多事，如果硬拉着你聊天，你随便敷衍几句好听的，编瞎话也没关系，他听不出来的。” 编瞎话就跟哄小孩一样，孟青柏有数，他看出了纪时一的不安与焦躁。 孟青柏笑了笑，安抚他：‘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闻言，纪时一没再嘱咐，他歪着头，打量孟青柏的侧颜，依旧是端正、稳重的，好像有他在，就算天塌下来了，也都不是事儿。 望着现在的他，就好像印象里那个温和的大男人还坐在车里，他在开车，会因为他的目光长时间停留而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尖，会无奈的问他“时一，你在看什么？你再盯着我看，我会分心的”。 凝在脸上的视线忽而变得晦暗沉重，孟青柏微微坐直，问：“怎么了？” 纪时一如梦初醒，他仓皇的别开脸：“…没事。” 搭着下颌，撑在窗沿，纪时一懊恼的蹭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开了窗，讲真的，看外面一成不变的风景也比与孟青柏相顾两无言更让人放松。 纪爷爷早早叫保姆阿姨做好菜，饭菜都上桌了，就差人到了。 路上等不及的老爷子几次电话打来问人到哪儿了。 纪时一说快了。 “刚刚你小子也说快了。”老爷子不满的嘟囔，“快了是有多快？” 快了不就是快到了吗，纪时一被催的有些烦了。 “不就——”他开口，被孟青柏插嘴的“爷爷”打断。 “爷爷，大概还有五分钟车程我们就到了。”孟青柏瞄纪时一手机上的导航，被他抓了个正着。 孟青柏神色不变，纪时一低头错开视线，他把手机举向孟青柏方便他讲话。 “小孟啊。”光是听到他的声音，老爷子的心情都耳朵可听的好转，“小孟是你在开车吗？” “嗯。”孟青柏嘴甜，一口一个爷爷哄得老人家甜蜜蜜，“爷爷，我门现在已经到成华大道了，再两红绿灯就到了。” “好好好，成华大道的话，那确实快了。” 纪爷爷让他专注开车，挂了电话，孟青柏开玩笑的问纪时一自己表现如何。 “中规中矩。”纪时一声音轻，孟青柏差点没听清。 听到了也觉几分无奈，让某位大明星讲句好听的话，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小区外停好车，孟青柏还要拿茶饼，纪时一就等在车旁边，他的卫衣带给他无意识的打成了死结，解不开，趁着时间，纪时一试了两下还是解不开，索性放弃了。 “好了，走吧。” 拿上东西，孟青柏一关车门就注意到了纪时一胸口一团的毛躁的结。 “等等。”孟青柏单手拎茶饼和礼物，伸手帮纪时一解。 纪时一顺着那只修长的手，一路爬上手肘、胳膊，最后定在孟青柏脸上，他目光专注，因为单手不方便操作而微微蹙眉。 孟青柏是个注重外在形象的人，以前，他也帮他解过绳结，画面似乎又有一度的重合。 但他不是他，他根本不记得他。 他的专注、他的好，是礼貌克制的好，或者说，换任何一个跟孟青柏有点关系的人，他可能都会伸手帮对方整理。 纪时一不想说话了，早知道就不手欠的打这个该死的结了。 松了结，孟青柏笑了，对上纪时一的黑脸，他的笑意慢慢散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举动过于冒犯了，孟青柏尴尬的道歉：“抱歉，我——” “没事，你不用老道歉。”纪时一拽过卫衣带，像拽着紧绷的神经元，他所有的反应，从感应器那端开始，都是让人讨厌的孟青柏。 孟青柏走了两步发现纪时一还在在原地没跟上来，他不解的回头等他。 纪时一抿抿唇，快步走上前挽住孟青柏胳膊。 原来是这个意思。 纪时一不看他，看路的说：“等等在爷爷家你就叫我时一。” “好。”孟青柏犹豫的问，“那你叫我什么？我怕等等我反应不过来。” 挽着他的胳膊有瞬时的别扭。 “青柏。” 吐出浊气，纪时一说：“我叫你青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