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觥筹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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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个词仿佛便是为形容楚颐而生的,贺君旭没见过如此不负责任的爹,竟然一晚上都去了景通侯及光王党羽那席应酬,把怀儿扔在座位上。 幸而怀儿是他见过的小孩里最乖顺的,楚颐不在,他也不闹腾,只是按着楚颐的吩咐坐在座位上安静地吃食,偶尔不动声色地四处张望,找寻他爹爹的身影。 贺君旭每次看见怀儿,都会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一方面,这是楚颐算计他而产下的孩子,是他们这段不伦丑事的证据。但另一方面,这确实是他的亲生骨肉。而且,他又是那样的无辜和可怜。 他分明闷闷不乐,却乖巧懂事得连自己的难过都不表现出来,规规矩矩地坐着,看着怀儿这模样,贺君旭的心忍不住软了。 他有意想哄哄小孩,可是憋了老半天,才费劲地说出一句: “怀儿,多吃点。” 怀儿抬头,一双童稚的大眼睛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明白贺君旭何以说了这么一句废话,但还是乖乖地回道:“好的。” 贺君旭点点头:“乖。” 话题就此结束,贺君旭又窘迫地陷入了沉默。 他一个武将,要他提刀杀人容易,要他逗小孩开心,实在是不知从何下手。 在怀儿的黯然和贺君旭的尴尬之中,宴会一直延续到了戌时末。月上梢头,觥筹交错,到处是祝酒行令的笑声,整座宴厅宫殿都飘扬着桂花酿醇厚的酒香,连庆元帝也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从座位起来去玩了一轮投壶。 君王不出所料地拔得头筹,可这老爷子一眼看出众臣都是在让自己,顿时不乐意了:“贺君旭呢?叫那头犟驴过来跟朕比!” 贺君旭被点了名,自然得出席。正挠着头想怎么放水放得不易察觉,就听见庆元帝道:“前两天才因你刚直给你升了官,你要是敢虚伪媚上,朕就将你革了!” 众人哄堂大笑。 贺君旭被如此威胁,只得老老实实地投了,他射箭时犹百步穿杨,投箭简直小菜一碟,八支箭悉数被掷入计分最高的耳口中,拿了个满分。 庆元帝立即板起脸,怒了:“好你个贺君旭,朕还没投你就投了最高分,朕还能玩吗?” 严玉符跟着指指点点:“年轻人,不会藏拙,为人处世怎能这样不懂礼让呢?” 贺君旭愣了:“不是说不能虚伪作假吗?” “虚伪是虚伪,礼让是礼让,”庆元帝理直气壮地耍起赖来,“不懂礼让,罚三壶酒,来人!要装得满满的壶!” 贺君旭被点名的时候,就已经料到自己又是这种结局,只好认命地将三壶酒灌下。 庆元帝见贺君旭吃瘪,龙颜大悦,余光瞥见不远处席上的怀儿,指了指:“那奶娃娃就是你父亲的遗腹子?” 贺君旭被酒呛得咳嗽起来,心虚地回话:“是的。” “把人抱过来让朕看看。” 怀儿第一次来皇宫,周遭来来往往着穿大红官袍的官员和穿明黄的天家皇室,都陌生得叫人害怕,更别提眼前这位不怒自威的君王。 饶是如此,他还是记得将楚颐早已教过的礼行了一遍,脆生生地向庆元帝请安。 天子低头看了他一眼便乐了,对众人道:“你们看看这兄弟俩,怎么长得跟一个模子出来的一样?” 贺君旭:“……” 他咽了咽口水,简直做贼心虚到了极点。 幸而众人都没有多想,只笑着附和:“都出自同一个父亲,焉能不像?” 确实正常人也想不到那样荒诞的事情。 严玉符微微躬下了腰,饱经风霜的脸写满了慈祥:“是叫怀旭,对吧?” 怀儿被众多陌生的眼光看得有些瑟缩,但仍礼数周全地回答道:“回禀大人,是的。” 严玉符摸了摸怀儿的头,温柔地说道:“看见你,确实使人怀念起你的父亲来。他是一个大英雄,你知道吗?” 怀儿点点头,稚气地说道:“我知道,我的父亲和长兄都是大英雄。” 他脸蛋白嫩嫩,又小小一只,就像一只毛茸茸的白兔子,叫人看了心里软乎。严玉符直立起身,向贺君旭戏谑道:“万幸,脾性倒和你们爷俩不一样。” 严玉符平常不像庆元帝那样直白、耍赖地捉弄贺君旭,但一旦他阴阳怪气起来,也是能损死个人。众人听了他的话都闷笑起来,其中以庆元帝的音量最为嚣张。 平日总是多疑易怒的君王,和城府甚深的丞相,对着贺君旭时,总像两个古灵精怪的老顽童。 众人看在眼里,脸上都是一样的笑,心里却各有思量。 庆元帝年事已高,这样闹腾了一番后,刚过亥时便退席回寝殿了,虽则他临行前吩咐太子和光王好生款待宾客,然而君王不在,宴会自然也到了尾声,陆续有官眷离场,只有一些以豪爽着称的武将喝上了头,仍在不休止地飞觞走斝。 原本这种酒局,贺君旭定然也要被拉进去灌几斗才能脱身的,但今天他身旁还带着一个奶娃娃,自然就被轻易放过了。 怀儿年纪小,困得早,贺君旭见他哈欠连天,便派人去叫楚颐回来,准备也要走了。 光王一派都是好酒之人,加之今日是难得的交际场合,许多杯酒应酬推辞不下,楚颐未免多喝了几杯,回来时已经眼饧骨软,两脸酡红。 “爹爹!”怀儿见他步履虚浮,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想挽他,“爹爹,我给你留了点心。” 刚走近,怀儿在他身上闻到一股醇香的桂花味,好像满皇城的桂花树都在楚颐身上生根发芽了一般。 怀儿在他身上嗅了又嗅,惊奇道:“爹爹,你好香。” “你是小狗吗?”楚颐轻笑了笑,声音有些发飘:“是桂花酿。别闻了……快走吧。” 回到贺府,已是更深人静,唯有看门更夫仍掌着一顶暗黄的灯笼,与天上的一轮孤月遥相辉映。 怀儿在回程中途已经睡着了,贺君旭抱着他下了轿子,便见楚颐那顶轿子的轿夫正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 “侯爷,小的喊了好几声了,楚夫人还没出来。” 贺君旭走过去,刚撩起他轿子的门帘,扑面而来便是馥郁的桂花香。 是那象蛇身上散发的香气。 这得是喝了多少? 皇宫的御赐桂花酒用料足、年份久,初入口时绵香清甜,后劲却着实不小,楚颐方才还能踉踉跄跄地走几步,如今酒气发散,竟在轿子里睡痴了,怎么也叫不醒。 贺君旭嫌弃地瞥了一眼,“把轿子抬到他的院子里,再叫他的下人扶这醉鬼进屋。” 怀儿被这动静惊醒,听见他们的对话便忧心忡忡地问:“爹爹不会有事吧?” 贺君旭随口说道:“没事的,走,我送你回屋。” 能有什么事,祸害遗千年。 贺君旭将怀儿送回房,可怀儿怎么也不肯睡,非要等轿夫把楚颐送回来。贺君旭只好又带他出了房门,此时轿夫抬着轿子终于徐徐到了遗珠苑,立即便被林嬷嬷等一干仆人团团围住。 楚夫人很少失态,今天竟然醉得不轻,众人既意外,又为难起来。 只因楚颐是亦男亦女的象蛇,成年男女都要对他遵守“男女大防”的规矩,不得有肌肤之亲。于是楚颐的近身侍从要么是未及笄的小丫头,要么便是年过六旬的老嬷嬷,谁都没力气把他搬出来。 “什么男女大防,有病!”怀儿急得团团转,拉着贺君旭的袖子求道:“长兄,怎么办,爹爹在轿子上会着凉的。” 林嬷嬷早已看见了贺君旭,自从撞破贺君旭和楚颐的事后,她每次看见贺君旭都浑身冒汗、尴尬不安。但怀儿说得对,楚颐睡在轿子上总不是事。 她将周围的下人都支开,硬着头皮说道:“嫂溺叔援,权宜也。侯爷,能不能劳驾您……把公子送回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