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

    我看向秦子湘：“你呢，你做了什么？”

    “我喜欢哥。”

    “我在问你话，秦子湘。”我尽量缓和情绪，既心痛自己被最亲近的人欺骗，又烦躁他居然也会喜欢我。

    “不要胡搅蛮缠。”我看着他：“你做了什么呢？”

    香香动了动嘴唇，泪水先一步落下来：“我错了，对不起哥哥，我错了，哥哥不要讨厌香香。”

    他真的好聪明。我后知后觉：是料定了我会心软吗？那么秦子骏的消息，也是他传出去的了？

    看起来我真的蛮失败的啊。从小照顾到大的小孩居然用这种方法算计我。

    哥，哥。

    我绕过两人去拿手机，关上门撵两人出去，视频便拨了过去。

    “小泓？”哥好像是在公司，背景是很大的一幅风景画，看到我很快担心起来：“小泓怎么了？小泓怎么脸色这么差？”

    “哥。”我难以启齿，不知道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他是否会觉得我监守自盗呢？他是否会对我们三个彻底失望呢？哥每天工作这么忙，还要事无巨细地操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该有承担的能力的。我懊悔地想，不该打扰哥的。

    哥耐心地询问我怎么了，没一会儿就把我的话套了出来。我心下难过，也不想抬头看哥，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他眸间汹涌欲出的情绪，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他连声的安慰，并要我去医院看看，秦子骏下的药会不会没有轻重伤到我，承诺回家一定好好教导他们，说不是我的错，让我不要再难过。

    他总是习惯于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我想，哥为了我们几个，真是操碎了心。我还这么不懂事，非要哥也陪着一起烦心才行。其实哥远在家里又能做什么呢？

    我轻叹一口气，总不能一直躲避。发泄完了，还是要去解决问题。

    我和哥说了几句就挂掉电话，推开门就看到听墙角的秦子骏。香香站在一旁耳鼻观心，倒有点真心悔改的意味，再看看秦子骏，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知错不改错上加错，实在是荒唐至极。

    我冷眼看着他：“你不觉得自己有错是吗？”

    秦子骏摇头：“我知道错了，哥会原谅我吗？”

    我没说话。

    他惨笑两声，像是大彻大悟一般：“既然这样，能够亲近一次二哥，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得多。”

    我心中酸涩，我不懂他的情不自禁，更体会不到他的难过。我只在想，我的弟弟这样喜欢一个人，不要尊严哪怕是什么名分都没有也可以，这样卑微地去爱，哪怕是再优秀的人我也要让他得到。然而如今这个人是我。这个人怎么就偏偏是我呢？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秦子骏低着头：“哥要怎么样就说吧，我会听哥的。”

    怎么倒成我要怎么样了呢？我后知后觉自己的主动权被夺走，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来安慰这样一个莽撞却赤诚的少年。

    喜欢本也没什么错。少年的爱意热烈了点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我是否能承受得起他爱的分量，又是否能给予他想要的呢？

    况且还是，两个人。

    我不知道，事情来得这样急这样快，我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茫然地任其发展。

    我叹口气无奈道：“也许可以试试呢？”我看秦子骏猛抬起来的头和不可置信的神情：“可你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秦子骏，你有没有把我当成平等的人来交流呢？你有没有问过我呢？你没有。你只是在不厌其烦地跟在我身后说喜欢我。那玩笑一样的孩子话，你让我怎么敢相信呢？”

    秦子骏冲到我面前，试探性地拥抱我，抬头看我脸上并无不悦，只又小心地拥紧我，“哥，哥，你说的是真的？”

    他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雀跃，却又刻意压低，像在害怕吓到了我。我感觉好笑，不再去纠结什么人伦纲常，不再去想他是否懂什么是爱，至少在这一刻，他真的很开心就是了。

    “那香香怎么办呢？”一旁的人低着头：“哥哥不要香香了吗？”

    秦子骏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怎么还来这套啊？”

    我倚着墙想要看他要怎么解决。

    “那要不，哥喜欢我们两个好了。”秦子骏一脸肉疼，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一旁秦子湘也勉勉强强点了头。

    我感觉好笑，“一个人怎么可以喜欢两个人呢？”

    “哥。”秦子骏认真地看我：“哥想要的话，就可以，什么都可以。”

    我觉得没什么，两个小孩儿不懂事我就当哄孩子算了，左右不过是陪他们玩玩，对谁偏心都不行。既然这样，不如听他们的，到时候他们觉得不公平亦或是不合适，自然会放弃的。

    我暗自思酌判定，便也点了点头，并且警告道：“不许再骗我。”

    只是这样，该如何去跟哥交代呢？

    我有点后悔自己手快打了那通电话了。一边暗骂自己矫情做作，一边思索对策敷衍哥，当真是又当又立，严于律人宽以待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