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裸体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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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城心里有事,天蒙蒙亮时早早醒了。身体意外地清爽舒服,近些日来一直隐隐约约的头痛也几乎感觉不到了。他睁着眼睛呆了一会,转头去看沙发前面。 他习惯独居久了,从今以后卧榻边会多一个人,这样的事情除了新鲜,其实多多少少有些别扭感。 江凛竟也是醒着的,裹着毯子坐在沙发前面,头靠在沙发垫上,神情安静地看着窗外暗淡的天光。听到了床上的动静,江凛转过头看了一眼,十分随意地来了一句“早啊。” 季寒城挑了挑眉,坐起身子。 江凛似乎发觉了自己态度不大合适,跪了起来,姿态标准叩首下去:“少主。” 季寒城盯着他线条流畅的背脊线条看了一会,确认了一点:江凛对于侍奴的身份接受良好。然而细究起来,这人骨子里十分没规矩。 季寒城暂时没理他,打开腕上的通讯器看了看。未读的消息居然有点多。 最上面一条发自曾经作他监护人的小舅凌陌。——季巍去世时,凌陌刚刚成年接下摇摇欲坠的凌家。季巍以暂时借出夜翼为代价,请凌陌暂时做季寒城的监护人。夜翼既是协助亦是监控,只要凌陌对季寒城不起异心,这一部私军就独立于季氏之外,暂时成为凌陌的协助。 将近十年过去,凌陌将凌家牢牢握在手里,原本风雨飘摇的凌家产业也欣欣向荣。季寒城成年接任家主,身后最大的支持力量除了一向不太管事的代家主季老爷子和父亲当年忠心的旧部,也还有关系密切的凌家在后面支撑。 “侍奴怎么样,用起来满意吗?” 想起昨日凌陌将那笼子送来时笑得意有所指的神情,季寒城总觉得后面多少有点坑,没回消息,又看下一条。 下一条的发信人是季巍在世时家里的管家莫苍远。这位在季巍去世后赋闲回家写字养鸟的老人家客客气气地问他是否有空见一面。季寒城沉默了一会,将上午公司的会议推了几个,请了莫苍远来季宅。 一人独居享清闲这种事,没有继承家主位时任性也就任性。此刻侍奴都收了,这位早定好要继续来为他做管家的老人家也不能再继续推了。 当家主从来不是什么清闲事情。权力意味着责任,而责任亦是桎梏。他的身边即将围绕着管家,侍奴,下仆,一重重的规矩也会无止境地套上来。 身在其中,谁都没法幸免。 一想到像个普通人类青年一般悠闲度日的时间即将随着“家主”这个身份的到来而结束,季寒城多少也有点心烦,随便向江凛解释了几句衣物用品的放置习惯,又把权限给他,叫他找家政助理自己下单该买的生活用品。 江凛按照季寒城的要求从衣柜里找出了他今日要穿的绣有家徽的织制常服,又问:“早饭……” 心想这人似乎意外地对吃饭这件事情十分介意,季寒城指了指楼梯。“目前每天家政会在冰箱里放半成品餐食,热一下就可以。” 江凛哦了一声,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蜷着睡了整晚筋骨发疼的身体,晃悠着下楼去了。 季寒城盯着他看起来轻松愉悦的背影沉默了一会,虽然心里觉得作为一个侍奴,这个人在规矩方面简直乱七八糟,然而相处起来倒有种意外的轻松。 纵然已经知道江凛这人没太多规矩,季寒城自己穿好衣物,走进餐厅的时候,盯着厨房里的身影,额角的青筋还是跳了跳。 ——只是要他把冰箱里的食物拿出来热一下,谁叫他撸胳膊挽袖子进厨房做饭了? 不知多久没用过的灶台燃着淡蓝的火苗,平底锅内的油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煎蛋的香味。而那个身材高挑的青年腰间围着——边缘绣制着铃兰蕾丝的亚麻桌布? 这人居然随手扯了桌布围在腰上,正在厨房里十分娴熟地忙活着。扭头看到季寒城神情怪异,还百忙中问了一句:“您煎蛋想要什么火候?太阳蛋?溏心?全熟?” 季寒城没回答,只觉得面前的情景多少有点怪异——奔三,网络工程师,围着桌布,做早点。这一串形容词里面任何一个都不太符合他对于侍奴的想象。 然而桌面空荡荡,那条绣着细碎花边的亚麻桌布被缠在腰上随着江凛步伐飘来飘去,这种情景不但诡异而且碍眼。 “……脱了。”既然碍眼,就让人脱下来,没什么不对。 然而江凛似乎是专心地研究着锅中煎蛋的火候,“哦”了一声,几乎没过脑子地把上半身披着的浴袍式睡衣脱了下来。 衣物离体,江凛整个人愣了一下,好似才反应出不对来。 “……”季寒城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人把睡衣扯下去,倒显得身材确实极好,肩宽腰细腿长,腰间的桌布本来是按围裙的方式围的,在腰后打了个结,从背后看过去,还留着一道接一道暗红鞭痕的屁股与大腿毫无遮掩,一览无余。 原本只是觉得围着桌布碍眼,一瞬间变成了哪里都不对劲的裸体围裙。 江凛犹疑一下,拎着睡衣不确定地问:“……那我再穿上?” 穿个屁!季寒城咬着后槽牙,指着面前的地面,一字一句地道:“过来跪着。” “等等,鸡蛋我就做溏心的,再煎十秒就好,芦笋需要过一下冰水……” “我叫你过来。”季寒城周身的气压低了两个度。 “……是。”江凛有点遗憾地答应了一声,手下利落地将煎蛋盛进盘子里,配上半成品的三明治和刚刚焯水的芦笋与咖啡一起端到季寒城面前,然后乖乖地跪在了他脚底下。 “火候差了一点,您凑合一下。”江凛仰起脸,整个人除了下身围着的桌布以及颈间的项圈以外是完全赤裸的,乳尖还留着细小结痂的伤口。 季寒城深深呼吸了几下,把心底下泛上来的一点邪火压下去,抬手一巴掌把江凛的脸抽到一边去。 江凛安静地摆正了脸,脸颊另一侧又挨了一下。 季寒城收回手,垂着眼睛望着他,问:“错在哪里,知不知道?” 江凛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不应该围桌布?” 季寒城伸出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端详了一下,又轻轻哼笑一声,又是一巴掌抽过去。 “……不应该乱脱衣服?” 季寒城又给了他一巴掌,这一下有点重,江凛淡麦色的肌肤下浮起一片带着指印的红痕。 “不该承宠的时候擅自脱衣勾引……”季寒城一字一句地说,“别告诉我你没看过侍奴的家规。” 江凛愣了一下,十分果断地叩首下去。“请少主责罚。” 季寒城眉梢跳了跳,这叩首下去更没法看了,姿势是标准,塌着细腰抬着两片昨夜被抽到红肿的臀,简直曲线玲珑,让人只想拉开那两条长腿往中间再塞点什么东西进去。 然而。季寒城看看表,离与莫先生约定的时间只剩半个小时,此刻定然什么也做不成。他感同身受地理解了为什么家规里应当有这一条。——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种胡乱招惹人的行为必须罚到长记性。 季寒城揉了揉额角,咬牙道:“先记着,晚上一起罚了。” 不用说此刻既没时间又没趁手工具,而且现在若再在那圆润的臀峰上再抽几鞭子,他只怕就更收不住了。 盯着那个跪得乖顺却往骨子里撩人撩得不自知的修长身体,季寒城把眼睛收回来,冷声道:“衣服穿上。” 余光看见江凛系好睡衣解下腰间实在太过不对劲的围裙桌布,季寒城无声地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问:“侍奴的家规,看过几遍?” 江凛沉默一下,眼神有点心虚。 季寒城轻轻嗤了一声。“我也不信你一遍都没看过,但也只是看过,对不对?” 江凛眨了眨眼,有点像是默认。 “吃完早饭去跪着背家规,晚上自己说该怎么罚。” 江凛垂头丧气地应了声“是”。侍奴服侍家主进餐,站侍或跪侍皆可,季寒城没说话,他也就老老实实地跪在脚底下等着了。从季寒城的角度,能看见他有些凌乱的头顶,生着两个看起来很柔软的发旋。 总得在去主山之前给这人正正规矩。身为一个罪奴,在主山背不出家规,错一个字罚一鞭子都是轻的。与其被别人一鞭子一鞭子打出规矩来——季寒城捻了捻手指头,上面似乎似乎还残留着抽打在他颊边的柔软触感。 还不如自己亲手调教出来。 虽说江凛声称煎蛋火候还差些,但这顿荤素搭配的早饭意外地味道相当好。作为一个习惯独居的青年,季寒城也稍微理解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愉悦。早饭后江凛囫囵吃了几口,上楼自己去上药再换件衣服,门铃也准时响了起来。 既然有了侍奴,开门迎宾这件事情自然不能家主做。江凛刚刚在鞭伤上涂好一层伤药,匆匆忙忙地换了件还算像样的家居服赶下来开门,面对门外一个面容清癯的老先生时,两个人同时怔了一下。 在莫先生把“江统领”三个字叫出来之前,江凛十分迅速地说“……属下是少主新收的侍奴,老先生您请进。” 一边拼命向这位许久前经常见面的莫苍远老先生狠打眼色,江凛一边指了指自己颈中所有狼族都认识的罪奴项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