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炮灰】

    辗转半宿，才亮起了些许天光，他就带着这颗“心脏”，略有底气地准备去摊牌——送货上门。在没有被详细描述的情景里，他的活动还是有一定自由度的。

    门被打开的那刻，他觉得药师脸上的神情，是有片刻错愕的，不过对方还是冷着脸让自己进屋了。温热的茶水被奉上，看着没什么异常，但他知道，里面应该是下了药的。

    他装作毫无防备地喝了一口，以打消对方此刻莫名的戒备。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这个时辰，你来干什么？”一贯蹙起的眉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教人不快的事情，复又冰冷补充道。“我不是柘（zhe）宇。”

    提到主角攻，他有点明白，药师最近态度的转变了。喜欢主角受的配角，跟他这个被主角受讨厌的炮灰，相处不好是正常的。

    困意上涌，药效已经起了，怕再拖下去会影响正事，他决定直接进入主题。把可以充当心脏的木球交由药师检验，在对方不甚赞同的目光下，表示自己愿意把心换给主角受，只要对方在取走自己心脏后，能把这个木球放到心脏的位置。

    “你想耍什么花样？”是不是真的中了药，药师自然是能够分辨的，但更相信，没有谁会喜欢被宰割。

    他的身体有点下滑，眼神略有晃动地，轻声反问道，“柘宇不是让都我听你的么…？”

    来的当天，他就被抵押出去了。这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药师只是让他帮忙而已，以劳抵债，很正常。他没有多问，一贯如此。不过是从此刻开始，多一个需要听从其吩咐的对象而已。

    【炮灰】

    被药师踉跄着扶到药室，四肢无力地躺倒在床上时，他才亲身体会到，原来药王谷的药，确实不同凡响。

    他已经把那颗木球交由对方保管了，虽然之前信誓旦旦地说相信对方不是背信之人，但他其实赌不起。他的过去才刚刚拼凑起来，在现实还有个生病的妹妹等着救治，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想不起来，但现在知道其实也不晚。

    现在时辰尚早，沾着迷药效果的心脏，对主角受的恢复也不好，药师便锁了他的四肢，让他趁着药效再躺会。

    他看不清药师背光的脸，无从分辨对方是否有其他的表情，但对方那利落的动作，应该是预演过好多次了。

    再醒来时，药师说已经让主角们在隔壁做好准备，现在就只等他了。

    他点头，既然还没有开始，那应该是需要他保持清醒，才能继续了。麻醉觉醒，听说挺让人崩溃的。所以，当对方给他喂下止疼药丸的时候，他诧异地回了对方个微笑。“你人真好。”顺便，发了张好人卡。

    疼痛，是人体不适的一道防线，提醒人应该及时去医治。失去痛感，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你感受不到，就会放任不管，置之不理，等再被发现时，可能早就错过了时间。

    于是，当痛感被剥离，再次感慨药效之好的同时，不同于死亡脱离时的第三视角，现在的情形也是让他悚然不已。

    能够清楚地看到人影的晃动，感受到刀刃破开皮肤时的冰冷，闻到血液腥甜的味道，听到胸腔里被放大的心跳声。明明心理上抗拒到受不了，生理上却完全无能为力，显得整个过程漫长无比。

    “你的初元，是给了柘宇？”

    因为想要分心，而提议说些什么的他，有被药师的这个问题尴尬到，不过他还是如实地应是。

    “柘宇身上的味道，你的初元应该助他进阶了吧。”

    味道？对此他抱有怀疑。那件事已经过了很久，而且主角攻的提升，是灵药的功效。

    他的回答，让药师的动作一顿。好在，之后的动作，依然很稳。“你为什么要跟着柘宇他们？”

    这题他会。“他们带我出寂灭之地。”其实那会，他才刚来，受环境压制，清醒时间有限，虽然知道剧情，但还是得靠主角们摸索。

    “柘宇…这次跟你说了…？”可能是因为到了紧要关头，药师这句话的语速，显得有些缓慢。

    他摇头，“他不会拿昀帆的性命开玩笑的。”

    耳边传来刺耳的嗡鸣，失血同步带来的失温，也让他无暇去分辨其他。

    他想，药师应该也是紧张的吧，不然他不会说这么多话的。

    虽然中医几乎无所不医，但心脏手术好歹属于西医外科。不过作者一笔带过的换心，还是能保证的主角受完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