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该配合的演出我尽力表演了啊
清晨,景淮醒来,依旧还在宿醉中。 他从床上坐起来,觉得自己不仅头晕目眩,还有点恶心。这时,慕秋山递过来一杯蜂蜜水,景淮捂着脑袋接过来喝了几口。甜滋滋的水顺着干涸的口腔和喉咙落入了胃里,景淮感觉稍微舒服一些了。 这时候,景淮才有精力看了一眼穿着整齐的慕秋山,他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睡衣的身体。 “我们……就没发生点什么?”景淮既有点不确定、又有点震惊地问,“酒后乱性都没有?!” 慕秋山瞥了他一眼,说:“我是人,不是禽兽。” 景淮哀叹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声地抱怨:“你可以是。” 喝光了慕秋山给他倒的蜂蜜水,景淮去冲了个热水澡。洗漱过后换了衣服,景淮感觉自己总算完全地清醒过来了。 慕秋山这几天空闲了不少,所以在他仔细钻研了厨艺之后,目前简单的清粥小菜对他来说已经不成问题。 今天是周末,两个人都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因此,慕秋山早上起床后,做了算得上豪华的瘦肉蔬菜粥,还煮了水煮蛋。 景淮喝了两口瘦肉蔬菜咸粥,发现里面还有虾米和香菇。鲜香可口又清淡不腻,很对景淮的口味。 “好吃!”景淮对慕秋山说,“慕老师做饭太好吃了!”他端着碗,露出了一个陶醉的表情。 慕秋山挽起了袖子,正在给他剥水煮蛋,看了景淮一眼说:“和顾忧做的饭比呢?” 景淮立马回答:“当然是慕老师做的好吃。”慕秋山怀疑地看着他。 他们的桌子上还有几样江骤送的咸菜和卤味,景淮随意地夹了一块吃。他头头是道地跟慕秋山解释:“顾忧做得再好吃,比不上慕老师是为了我做的好吃。” 慕秋山把剥好的鸡蛋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擦了擦手说:“这么说来,还是顾忧做得好吃。” 景淮吃瘪,他转念一想,又说:“这不是那个什么‘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吗?”他咬了一口鸡蛋,跟慕秋山挤眉弄眼了一阵,企图抛媚眼蒙混过关。 慕秋山被“吾妻”讨好到了,但又被景淮忽高忽低的演技辣到了眼睛,不过……挺可爱的。 “好了,吃饭。”慕秋山拿起了筷子,说:“就你这个演技,就算能毕业都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进娱乐圈。” 景淮给他夹了一块卤味,理所当然地说:“我可以当花瓶啊,这种娱乐圈多得是。这个挺好吃啊,慕老师做的吗?” 景淮确实还是有当花瓶的资质,慕秋山无奈地笑了一下,说:“江骤送的,说是他自己做的。” 景淮疑惑:“江骤做的?这个咸菜也是吗?” 慕秋山点点头。 “总觉得这个调味的感觉很像之前顾忧做的菜,他俩做菜风格这么类似吗?”景淮看着饭桌上的小菜,又想起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顾忧的那只小鸭子呢?”昨天在顾忧和江骤的家里也没看到。 慕秋山说:“不知道。江骤来了之后,鸭子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景淮皱着眉头,又想起了江骤和江朔,说:“我觉得那个小孩儿也有点奇怪,他和顾忧、江骤长得未免也太像了。还有,我昨天仔细看了江骤那头白发,总觉得不像是染出来的,那发根里一点杂色都没有。” “他们一家人……真的可以信任吗?”景淮问。 慕秋山抿了抿唇,看着他说:“他们确实很古怪,但是目前而言,是可以信任的。不仅是因为顾忧愿意配合研发疫苗,更重要的是,江朔的异能可以改动宋如酥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影响。现在的走向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或许我们真的能结束这一切。” 说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冷漠起来,说:“虽然我也不太清楚顾忧他们具体想要做什么,但只要能不再让世界又一次地走向终结,我什么都能接受。” 景淮忽然没了胃口,呛声道:“如果我们目前的计划不成功呢?为了世界,慕老师你还是要把我推到宋如酥身边吗?” 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情绪,景淮低下头,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因为现在还没完全摆脱宋如酥的控制,所以……所以慕老师才一直都没跟自己发生什么实质上的关系,哪怕是在昨天都喝了酒的情况下。 慕秋山随时都有可能会把自己再推出去。 “不要任性。” 景淮听到了慕秋山的话,紧紧地抓住了桌布。真他妈……操蛋! 感知到景淮的情绪随时都要爆发,慕秋山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他以前并不是这么强势的人,但和其他人的一两次重生不同,慕秋山见证了这个世界的每一次终结,见证过每一次景淮的死亡。 每一次重生,慕秋山都在拼凑自己和他人的重生脉络。慢慢地,他发现宋如酥的认知或者想法似乎会影响整个世界,甚至,宋如酥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宋如酥所认为的、他们应该有的角色和剧本。 而且在宋如酥自己的认知中,景淮就应该和宋如酥在一起。但每一次,景淮都不愿意接受宋如酥,都会想办法从宋如酥的身边逃离。 到了最后的时刻——有时候是世界终结了,有时候是景淮死了——靠着玉佩空间和灵泉生存下来的宋如酥会无意识地选择重开,让整个世界再回到末世刚开始的时候。 慕秋山没有那么伟大,他也有私心。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只有和宋如酥在一起的人能活下来,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景淮呢?更何况,原本景淮就是宋如酥选定的人。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虽然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慕秋山愿意退一步哄着景淮,他柔声地说:“昨晚你也听到江朔说的了。小淮,我们是有未来的。” 景淮和别人也不一样,他并没有那么多清晰的重生记忆,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死过很多次。 除此之外,景淮所唯一记得的一次存活,是慕老师在他自己的身上做了病毒共存的实验后,才给当时异能最强大的景淮做了实验。共存是可行的,慕秋山确实让景淮活下来了。但后来,景淮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慕老师那时候自身的异能还不算强,不久就去世了…… 可是,慕秋山却跟景淮说,他记忆中的那一次存活并不是世界周目的第一次,而是第零次,因为宋如酥认知中的重生是从那之后开始的。所以,即使那时候景淮活下来了,却还是和整个世界一样,又被带回了末世最开始的时候。 慕秋山站起来,走了过来,他俯身抓住了景淮紧紧攥住了桌布的双手,说:“相信我好吗?” 眼圈发红的景淮抬头看着他,说:“好。” 说完,景淮吻上了慕秋山的唇,同时,他反过手用力地握住了慕秋山那双……随时有可能把他再推开的手。 楼下,真正的禽兽顾忧正在洗碗。 昨天晚上,恢复意识后的顾忧也没有停下。他抱着江骤一直做,直到他的酒劲彻底散了,到了凌晨四五点,他们才睡下。 所以,飒飒八点起床后,怎么也等不到自己两个爸爸起床。不想打扰爸爸们休息,飒飒决定自力更生,自己做早饭。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不过在煎蛋的时候出了一点差错。可能是油太多了,飒飒一时不查,回过头就发现锅里起了火。 紧急关头,飒飒想起爸爸教过这个时候要关掉煤气灶,然后用锅盖盖住。但是当飒飒关掉煤气灶后,他才发现锅盖放得太高了,他拿不到。于是,他又去饭厅搬了椅子。 这时候,听到外面有异常的声音,江骤忽然惊醒了。 “什么声音?!”江骤一个激灵掀开了被子,下了床。顾忧也醒了过来,跟江骤走了出去。 几步走到饭厅,看到正在艰难搬高背椅子的飒飒,江骤问:“怎么了?!”他察觉到厨房里有一股烧焦的油烟味道和异样的响声,往厨房看去,“起火了?” 江骤让飒飒别动,他快步走到厨房,用锅盖平移地推盖在起火的油锅上。然后,江骤又打湿了抹布,把它严严实实地堵住了锅盖的边缘。火很快就灭了。 虚惊一场,江骤松了一口气。 顾忧把飒飒搬了一半的椅子又放回了桌子边,面色有些严肃地看着飒飒。江骤快速地洗了手走了出来,他看到飒飒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愧疚地低着头。 他蹲下去半跪着抱住了飒飒,说:“没事,宝贝。你是饿了然后又不想打扰爸爸们睡觉,对不对?” 他轻声细语哄着飒飒,终于让飒飒抬起了头。等飒飒抬起了头,江骤才看到飒飒哭了。 江骤一直都觉得,经过顾家那种“精英教育”之后,飒飒对自己的期望变得很高,因为他总是被老师和顾家的其他人要求做到完美。可是,飒飒明明才七岁,他只是个小孩子,他可以犯错的。 江骤给他擦着眼泪,拉了拉一旁站着的顾忧。顾忧也半跪了下来,拿着抽纸递给江骤。 “我们飒飒好懂事,我们知道的。”江骤用纸巾给他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轻声跟他沟通。 飒飒努力想要止住抽泣,却又无法自控,他说:“可是我……犯错了……我很不好……”他之前也经常在江骤做饭的时候帮忙,他原本觉得应该不难。 江骤说:“没关系呀,我们都会犯错,这不代表你不好呀。我们知道飒飒不是故意的,而且刚刚飒飒做得很对,飒飒第一时间关了火,还打算去拿锅盖灭火,对吗?” 飒飒含着泪点了点头。 感觉到孩子不那么难过和自责了,情绪也稳定了不少,江骤才说:“那如果要说犯错,爸爸们不是也犯错了吗?因为爸爸们睡过了头,才让飒飒饿肚子,想要自己去做饭。飒飒会觉得爸爸们不好吗?” 飒飒摇了摇头,说:“爸爸们太累了。” 这时候,顾忧正在仔细地检查着飒飒的脸和手,还有其他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他不确定飒飒刚刚有没有被烫伤,因为按顾忧小时候那被养得跟现在的飒飒有些像的性格来说,他们会隐瞒自己因为不小心或者犯错而受的伤。 “对呀,所以飒飒也是这样,飒飒只是不小心而已,这不代表飒飒不好。应该这样说,这是我们全家一起犯了一个小错误。”江骤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说:“所以飒飒和爸爸们要都要吸取这次的教训,我们一起承担这个小错误,好不好?” 飒飒终于停下了抽泣,他靠着江骤,带着点鼻音说好。 江骤想把飒飒抱起来,顾忧却先他一步抱起了飒飒,江骤只好跟着站起来。 偷偷揉了揉自己有点酸的腰,江骤对飒飒说:“厨房对现在的飒飒来说太大了,不适合飒飒一个人做菜。如果飒飒想自己做饭,以后要叫爸爸们一起,因为爸爸们可以给飒飒帮忙、打下手。以后,飒飒就是我们的小厨师,好不好?” 飒飒情绪稳定了下,看了看江骤又看了看顾忧,看到两个爸爸都没有责怪自己,而都是关切地看着自己,飒飒肯定地说:“嗯。” 江骤又问他:“有受伤吗?” 飒飒摇了摇头,然后,飒飒把头靠了顾忧的肩膀上。 江骤瞪着顾忧,愣着干啥,摸孩子头啊,飒飒这样就是要摸头。见顾忧还是不明白,江骤抓着顾忧的手,摸上了飒飒的头。 笨死了。 让顾忧带着飒飒去洗脸洗漱,江骤简单地洗漱过了,然后去厨房收拾干净了,才重新做了早饭。不过,江骤特意留了一个鸡蛋。等顾忧把飒飒带回来的之后,江骤教着飒飒,带着他把煎蛋做好了。 一家人吃过早饭,看着飒飒重新笑了起来,江骤总算松了一口气。 飒飒回房间看书后,江骤才感觉精神紧绷放下来后的疲倦。不止,还有身体上的疲倦,而这都是顾忧造成的。 忽然气不打一处来,江骤冷哼了一声,说:“你洗碗!” 他转身回到了卧室,又钻进了被窝。感觉到酸软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江骤又暗骂了一声禽兽,困意袭来让他闭上了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真正的禽兽顾忧老实地洗了碗。 洗完碗之后,顾忧找到了抽屉里的木瓜膏,带着它走进了飒飒的房间。飒飒坐在小书桌前看他的IPAD。 顾忧关上门,走到飒飒身边,把飒飒的手拉起来,往他的手上涂着木瓜膏。他的左手虎口有一点烫伤。 飒飒抬头看着顾忧,父亲还是一副常年不变的表情,但是他的动作却很轻柔。飒飒忍不住开口问:“你会觉得我不够好吗?” 顾忧摇了摇头,在飒飒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顾忧突然说:“爱你的人不会觉得你不好。”有些人可能只是用错了方法,就像顾忧的母亲一样。 飒飒眼带希冀地问:“真的吗?”顾忧肯定地点了点。 给他擦好了舒缓的木瓜膏,顾忧半跪在他面前,摸了摸飒飒的头。他从来没有机会这样对待他和江骤的孩子,顾忧想到从前的那些事,又想到可能的未来。 “对不起。”以前没有保护好你和江骤,以后…… 飒飒笑了笑,说:“没关系,爸爸,我明白。”他伸出手,竖起自己的小拇指,说:“我们约定好了的。” 顾忧伸出小指和他勾上,一大一小的两只手贴住,然后他们的大拇指指腹相对着抵在了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生了顾忧一天闷气以后,江骤决定用工作麻痹自己。 他的工作就是在家里蒸包子馒头和小点心,然后拿去卖。但是江骤工作的时候,顾忧也一直跟在旁边沉默地昭示自己的存在。 吃过午饭后,江骤做了肉松小贝。 江骤戴着手套给肉松小贝沾上肉松,做好了两个之后,他放到旁边的盘子里,推给了顾忧和飒飒。 “尝一尝味道。”江骤对父子俩说。 他们之前买了一个烤箱,所以很多小点心和蛋糕现在也可以做了。 飒飒戴上手套,拿起了一个咬了一口,说:“好吃!肉松酥酥脆脆的,里面的蛋糕香香软软的!” 江骤问:“会太甜太腻吗?”从用的酱到肉松都是江骤自己做的,所以他不太确定口味。 飒飒又咬了一口,说:“不会,刚刚好。”他摇摆着身体,夸张地说:“爸爸做的就是最好吃的!” 江骤笑了,说:“好好坐着吃,别摔倒了。”见飒飒又坐好了,江骤才看向顾忧,“你不喜欢吗?对……”顾忧这种人应该不会喜欢吃这种小吃。 顾忧见江骤终于理自己了,可似乎又要误会自己了,顾忧立刻拿起了盘子里的肉松小贝咬了一口。 酥脆的肉松带着咸香和松软蛋糕的浓郁香甜在味蕾上依次绽放,但是又不会过分的甜腻,味道刚刚好。江骤做什么吃食都是这种滋味均衡的适宜感,恰到好处,让人吃起来觉得熨帖。 顾忧细细地嚼了一会,咽了下去,认真地对江骤说:“好吃。” 江骤皱着眉头看着他,说:“好吃也不要直接用手抓啊。”他看着顾忧修长的手指陷入了肉松小贝浅黄色的肉松里,想着,顾忧是不是有洁癖来着? 顾忧这才看到自己居然忘记带手套,直接用手抓了肉松小贝。手也才洗过,倒是不脏,但是顾忧印象中自己没有做过这样事情。 这时候,江骤看到顾忧又咬了一口。行吧,不浪费也挺好的。 看到飒飒捂着嘴在一边偷笑,江骤又皱起眉头:“江朔小朋友,你手套上的油都挨脸上去了。”飒飒赶紧放了下来,吐了下舌头。光顾着看父亲笑话,忘了自己戴着手套了。 江骤算是明白了,什么“神秘家主”、“天才少爷”,有时候这父子俩一个德行,缺心眼,没眼看。让顾忧和飒飒吃完了赶紧去洗手洗脸,江骤继续做着肉松小贝。 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个以前没考虑过问题。“少爷”还勉强能说得通,但“家主”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原来的世界早不是封建社会了,怎么还有“家主”这个称呼? 做好了之后,江骤把肉松小贝一个个地放进了盒子里,算下来一共有六盒。 留了一盒给顾忧和飒飒后,江骤发了信息问了自己的顾客,很快就被定掉了。宋如酥要了最后一盒肉松小贝,小少爷说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明天就能到。于是,江骤准备把其他几盒送掉,把宋如酥的留下来,明天给他。 去送肉松小贝的江骤喝止了想跟上来的顾忧,让他在家陪飒飒玩。但是,一个人出门的江骤很快就后悔了。 事情是从敲开了于歌家的门后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 于歌打开了门,从江骤手里接过了最后一盒肉松小贝,说:“谢谢江哥!贡献点我等一下转给你。”现在各大基地的生活都在逐渐恢复正常,贡献点转让也可以线上了。 江骤说:“嗯,好的。那我先——” “欸!等一下!”景淮突然从里面挤了出来,抓住了江骤的胳膊,“江哥,等下没事吧?” 江骤愣住:“没事……” 景淮立刻把他往里面拉,笑得春风满面地说:“那进来帮个忙!” 江骤手足无措地被景淮拖进了房间,他才看到原来柳池莲和曾墨川也在这里。 柳池莲眼神里带了点戒备和审视,问景淮:“他来做什么?”问得好,江骤也想问这个问题。 景淮笑了笑,说:“慕老师说了,江哥可以加入。” 曾墨川也有些迟疑,说:“但我们印象中没有……”没有这号人物。在他们这么多人的记忆中,无论是顾忧、江骤还是他们的儿子江朔都不存在。 景淮在一旁的桌子边坐下来,说:“嗯,说不定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有今天。 江骤云里雾里听他们打哑谜,实在忍不住出声问:“……你们要我做什么?” 于歌关上了门,走了过来,说:“江哥,很简单!”他拿了桌子上的几页纸递给江骤,说:“你只需要照着上面念就行,打勾的那个。” 江骤接过来一看,吓了一跳。因为这张纸上的内容看起来像一个剧本,上面不仅有除江骤外在场其他所有人的名字,还有宋如酥的名字,而且,就是宋如酥的名字前面打了勾。 看起来就像是在排练应对宋如酥的戏一样。 “你们……为什么要在宋如酥面前演戏?”江骤不解地问。 江骤认真地看了那几页纸,发现他们不仅是在和宋如酥演戏,还预设了不同的场景宋如酥可能会说的话,不同的场景里每个人的台词和反应都不同。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景淮收起了笑容。他双手撑在桌子上,然后十指交叉地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面,他严肃地对江骤说:“其实……宋如酥的异能不是水系异能,而是改变世界。” 江骤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说:“他……宋如酥能改变世界?!” “没错。宋如酥的想法能改变这个世界,但是他自己却不知道。”景淮继续说着,“我们之所以在宋如酥面前演戏,就是为了让宋如酥觉得,自己是被很多人喜欢着,他的生活非常幸福,这样他才不会有什么再次毁灭世界的念头。” 再次……?江骤磕磕绊绊地问:“你、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会这样是宋如酥造成的?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宋如酥不是坏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异能是这个效果,肯定会愿意配合大家。 “我们试过很多次,但就像是有什么限制一样,宋如酥永远听不见。”景淮蹙眉,说:“所以我们只能旁推侧引地推动。” 给江骤解释他们的重生以及宋如酥的事情太麻烦了,景淮不得不胡乱编造了一个真假混合的说法。 “哦……”江骤还在震惊带来的混乱思绪之中,果然这个世界太过于神奇了……这么一看,感觉萧苍雪的世界都正常多了。 景淮放下手,态度真诚地对江骤说:“我们并不会伤害他。”因为伤害不了。 “我们只需要在消灭病毒之前,确保他能收获自己的爱情,并且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就行了。”慕老师说只要宋如酥的感情有了结局,他们就可以摆脱宋如酥带来的那种莫名限制。 “这也是为什么飒飒可以帮助我们的原因,江哥你知道飒飒的异能吧?”景淮问江骤。 江骤这时候想起来飒飒的异能是言灵,从这个角度来说,用来对抗宋如酥那种能够影响世界的异能,倒是行得通。江骤想明白了。 “那以后……宋如酥又有不好的想法怎么办?”江骤又问。 景淮笑了说:“我们会尽量让他生活在幸福之中。” “我们?!”江骤才注意到这个词,惊诧不已。 这个楚门的世界一样的计划到底有多少人参与?难道那个延集基地的姜云飞和军方的温信深也都是在演戏吗?……楚修遥也是吗? 曾墨川笑呵呵地说:“江哥不用担心这件事,宋如酥不是坏人,他会过得很好的。只是……”曾墨川忽然正色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宋如酥,还有很多人都需要活下去,你说对吧?” “对……”江骤不知不觉就被他们牵着思路走。确实像宋如酥这样的异能对其他无辜的人来说伤害非常大,他的异能甚至可以让世界毁灭。那么像景淮他们这样做,虽然是在骗宋如酥,但是也没有真的伤害他。 江骤无法分辨现在这个情况算不算是“伤害”了,他完全不能思考。 景淮说:“我听说江哥和宋如酥关系挺好,所以一直想找机会告诉江哥这件事,以免发生什么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意外。”他笑了笑,说:“今天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江骤抓了抓自己的白色头丝,说:“倒也是……” 如果自己意外知道了这件事,又不知道景淮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他很有可能会在宋如酥面前表现得很异常。万一因为江骤的缘故导致这个世界又一次走向毁灭,他肯定会自责而死的。 于歌看差不多了,道:“好啦好啦,我们开始排练吧。现在有江哥帮忙演宋如酥的角色,我肯定没问题!” 柳池莲嗤笑:“呵,台词都背不顺。” “行,那我们开始了。”曾墨川坐在了沙发上,对江骤说:“江哥你就站那就行了,宋如酥说话一般没有什么夸张的肢体动作,哪怕害怕,也只是躲避一下视线,他情绪再激动也不会往前走。而且江哥你只是帮忙搭下戏,站在那个位置照着念台词就可以了,无论他们发生什么你都不用管。” “好的……”江骤弱气地应了一声,他低下头拿出手机给顾忧发了信息。 趁这个时候,曾墨川开始敲打其他人:“于歌赶紧默你的台词,还有说话的时候不要老往池莲那里瞟,你是生怕宋如酥不知道你喜欢的是池莲是吧?” 柳池莲憋着笑转到了一边,而于歌涨红脸开始辩解:“谁、谁看她了!我没有……” “还找借口!快默你的台词!”曾墨川骂了于歌,又把枪口对准了此刻笑开怀了的景淮:“淮哥你好意思笑,你还是科班的,天天就给我在那笑场!我以前就说,你读什么表演,以后娱乐圈又多个演技超级烂的花瓶!干脆转我们编导来算了。” 景淮不服气:“我就要当花瓶!” 江骤没怎么听他们在说什么,发完信息后,他紧张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台词。江骤担心自己念错了会影响他们,导致大家被曾墨川骂得更惨。他也怕自己念错了,会被曾墨川教训。江骤比在场的人都年长,这样被训还是有一点丢脸。 哎,怪不得他第一次坐景淮车的时候,曾墨川没事就咳嗽,原来是在提醒他们不要说错台词了。那景淮有时候还会很用力地握着刀,或者脖子上青筋凸起,所以,也只是在憋笑了?能到这个程度?江骤看了一眼此刻如斗鸡一样的景淮。 两个半小时以后,江骤彻底地后悔了。 他的嗓子都念哑了,还要一直听曾墨川骂其他的每一个人,台词说得不自然,感情层次表现得不对,眼神给得不到位、退场走得太高兴了之类的…… 江骤脚麻了。申请了搬了个凳子坐下之后,他偷偷地给顾忧回了一条还没结束的信息。 “卡——!”又过了好几轮,曾墨川终于喊了最后一次卡。他拍了拍手,说:“行,这次不错。那今天就到这,明天宋如酥就回来了,给我打起精神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几人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 “还有,淮哥。”曾墨川突然对景淮说:“你不要总忘记随身带长刀。我就说你这个宋如酥不在你就不带刀的习惯非常不好,万一他突然出现了,你还得找借口解释。” 景淮不耐烦地捏了捏拳头:“谁愿意天天拿着那破玩意啊!又不方便又费劲,烦死了!他回来我就会带上的,别跟慕老师一样唠叨。” 江骤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所以那把长刀对景淮来说只是道具……?可是为什么宋如酥一定要景淮带刀啊?不理解,不明白。 这时候他们的门忽然又被敲响了,众人神情都紧张了一些,于歌去开了门。 他从猫眼里看了一眼,说:“顾哥。”其他人又放松了下来。江骤却有些不明白,顾忧怎么来了?不是刚刚给他回过信息吗? 于歌打开了门,众人看到顾忧出现在门口。他的视线越过于歌,直接落到了江骤身上。 应该找自己的?于是,江骤对景淮和其他人说:“可能是找我的,差不多也该做晚饭了。那我先走了。你们辛苦了。” 晚饭欸!景淮和于歌突然就精神了。但是这时候,顾忧已经走了进来。他抓住了江骤的手,并且眯着眼睛沉默地威胁了想开口说什么的景淮和于歌。飞雨嗓子都哑了。 “别、别拉我。” 突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被牵住,江骤有些不习惯。他不自觉脸红了、压低声音跟顾忧说话,却没能让顾忧放开。 “啊……那顾哥、江哥再见。”景淮默默地咽下了“能不能去你家吃饭”,忍痛说了再见。 江骤被顾忧牵着走,只来得及挥挥手,说:“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