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饮鸩
38 迟宇和迟越的舅妈是一位知名旅行视频博主,成天在世界各地游玩;舅舅作为警察局副局长,每天待处理事务庞杂,日常工作繁忙。迟家各个公司正处于飞速发展阶段,故而兄弟二人也埋头于事业,一年到头难得有机会和这二位长辈聚餐。 可本该温馨和谐的重聚场面,却因迟越迟宇不约而同的颓唐神情,变得沉闷无趣。 看着这两人半天下不了筷子,仿佛刚丢了一百万的样子,舅妈蒋涵忍不了了,她举起筷子就往迟宇头上一敲。 “嗷!舅妈,痛!”迟宇不明所以地捂着头,嚎叫道。 “还知道痛呢?”蒋涵不悦的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扫射,“是菜难吃,还是你俩不想跟舅舅舅妈吃饭?” 听闻她的抱怨,迟越忙整顿情绪,暂时遗忘方才和庄清砚的对话,对长辈们解释:“怎么可能不想和您二位吃饭?只是我俩这些天都没睡好,精神有点儿差。” “对对对,”迟宇也跟着编造,“又有案件又有工作的,熬好几个夜了。” “真的?”蒋涵怀疑地看向郑义,“刘家小儿子犯的事有这么严重?怎么牵连到小宇的?我都还不了解。”这案子被位高权重的刘明昌封锁了消息,媒体上硬是一点儿风声都没走漏,她刚从外地回来,自然对此一无所知。 郑义虽不负责此案,但也从同事那里打听得较为全面,他肯定道:“这案子性质确实恶劣。跟你大概讲讲事情经过:刘捷约了几位朋友在卡尔顿酒店的套房内聚会,小宇正是其中之一。后来刘捷和死者张一平因意见不合发生争执,便开枪打死两人,重伤一人,随后驾车逃离酒店,现仍处于警方的通缉之中。小宇运气好,被庄家小子庄清砚叫去谈事情,侥幸躲过一劫,不然……” “啊……”蒋涵被他的案件陈述吓得捂住嘴巴,随即看迟宇的眼神满是同情和怜爱,“我们小宇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实在是太可怕了!还有,罪犯没被抓住,小宇会不会仍然有危险?” 迟宇给舅妈倒了杯果汁,安慰道:“他要是敢回来对我做什么,警察早把他打成筛子了。舅舅的同事们可不是吃素的,对不对?”他满怀信赖地看向郑义。 “没错,至少在本市内,咱们没发现他的踪迹。这小子倒是逃得快,找的路线也隐蔽,完美地避开了大路摄像头,就像……就像是有预谋似的。”郑义顺口说了些调查进展,却在意识到自己话说太多后不再发言。 “既然你们发出了通缉令,难道就没人提供线索吗?”迟越也加入讨论。 郑义遗憾地摇头:“因为刘明昌的‘交代’,通缉令不能随意张贴,能看到的人少之又少;王警官和我都尽力了,这几天到处疏通关系,给其他部门施压,但是收效甚微。除非张晴晴清醒,且能思维清晰地指认他——我已经找到了愿意采访张晴晴,并报道这件事的媒体,他们背后有另一位大人物撑腰,不至于缄口不言。但刘明昌始终还……” “这家伙,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恶臭!”蒋涵似是和他结过仇怨,重重放下酒杯,愤然评价,“这家人可真是从上坏到下,没有哪位是好东西。”可惜人家在官场正处于势力鼎盛时期,真真能够呼风唤雨,人再烂也有鼠辈一窝蜂地去捧去巴结。 “算了,舅妈,”迟越贴心地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别说这晦气事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刘捷一定会被捉住的。咱们这会儿不如聊点儿其他的。” “对啊,”迟宇也劝道,“好久没见面了,我们还是讲些开心事儿吧。” 蒋涵化悲愤为食欲,拿起筷子夹几块肉塞下,又喝了一杯果汁,才感觉好受一些。 “小宇,既然你提到开心事,我就想问了,”郑义主动帮忙转移话题,“你小子有没有什么状况啊?” “状况?”猝不及防被提及的迟宇茫然地看着他。 蒋涵一听这话,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顿时恢复活力:“对呀对呀,你的私人状况嘛,比如有没有女朋友啦,有没有喜欢的人啦……” “没有没有!工作为主!这几年不考虑!”迟宇条件反射性地接连否认,却隐约间想到一张让人看过几眼就难忘,但冷情得能掉冰渣子的脸——呸呸呸,恶魔退散!“肉欲”和纯纯的“喜欢”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好吧,念在你还小,今次就放过你,”蒋涵失望地擦擦手,又转身问迟越,“小越呢,你可是到可以结婚的年龄了……” “咳。”郑义先于迟越打断她的疑问,“老婆,你别忘了云峰和小茵说的……” “哦!”蒋涵被提醒才想起,“抱歉抱歉是我太老古板,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啊?什么?”这下换迟宇一脸问号,他哥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呃……”蒋涵有些为难地看了迟越一眼,“小越,你还没告诉小宇,那我就不……” “没关系的,”迟越淡然地接过话,“小宇今天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打算瞒着他。” “知道什么?”迟宇依旧一头雾水。 郑义和蒋涵两人一脸慈爱地望向迟越,用目光给他鼓励。 “怎么你们都知道?我错过了什么?”迟宇觉得自己又成了这个家庭的边缘人。 迟越扶一扶些许下滑的金边眼镜,一字一顿地告诉弟弟:“在你大学毕业前,我就和爸妈出柜了。” “出柜?”是他想的那个柜? “嗯,我喜欢男生。”迟越正式向他透露自己的性取向。 迟宇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蒋涵就感慨地对郑义道:“小越真是一如既往的有勇气。” “是啊,”郑义赞同地点头,“虽然这条路很难走,但小越别怕,咱们作为家人都会支持你的!想当初你舅妈和我选择丁克也遇上了不小的阻拦呢,结扎个输精管而已,都能被说成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迟宇听着他们温情的安慰,却如鲠在喉,心下不适也不能发作,只得生硬地附和:“我……我也支持你。” “嗯嗯,”蒋涵继续发言,“云峰这些年也想开了,毕竟他当年和小茵在一起也不容易。家人的意义嘛,就在于互相扶持,互相勉励,只要咱们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克服的。你说是不是呀?老公?”她看向郑义。 郑义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当然啦。” “那要是我……”迟宇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说点什么,却犹豫着难以开口。他望着恩爱的舅舅舅妈,还有始终被他们表扬、鼓励的哥哥,突然感觉有些难过——一直就是这样,他哥他姐处处比他厉害,得到大人的称赞可谓是家常便饭,而他…… 要是他敢跟爹出柜,他爹可不得直接打断他的腿,哪儿还会花时间找舅舅舅妈咨询。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越有喜欢的男生了吗?”蒋涵没听到迟宇比蚊子还小声的话,又问迟越,“如果我没记错,小茵说你当初有一个在一起挺久的男孩,可惜分手了,现在呢?” “工作太忙,没时间想。”迟越搬出这个万用借口。 “好吧好吧,我也就顺口关心一下,”蒋涵听出他的敷衍,便不再勉强,“感情这事儿啊,确实也急不来,顺其自然最好。” “是,老婆你是对的。” “不过我们小越这么帅气有才,以后找男朋友也必须找一个般配的,”蒋涵继续为外甥操心,“举个例子,前段时间我给杂志供稿,顺便看了看样刊,他们那一期采访了庄家少爷。哎呀,那气度,那长相,比同期的明星还像大明星。咱们小越起码得配那么标致的男生……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管不住嘴私下跟你说说。庄清砚估计是直的,不然庄华老顽固肯定会气死。” “小涵!”郑义皱眉制止,“那小子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单纯,小越还是该找个心思简单一些的。” 蒋涵本身只想调笑一番,活跃气氛,因此被丈夫反驳也没有生气:“这有什么的,欣语和小越哪一位是心思简单的小屁孩?告诉你,我可擅长看面相了,庄清砚面容端正,眼神坚定,必然不是虚伪小人。只是他眉头稍带苦相,我听说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多可怜——可看样子也没沾染上庄华那俗不可耐的气质,以后定是有为之人。”说完这么一大段,她还模仿神棍捻一捻并不存在的胡须。 “小涵,你什么时候变成算命的了?”郑义无可奈何,只能抱歉地冲迟越笑笑,“咱们就别操心年轻人的事了好不好?小越喜欢谁,都得由他自己决定。” “舅妈说得没错,我确实喜欢这一类型。”迟越眉眼带笑,对蒋涵道。 “看到没!看到没!老郑!”蒋涵收到肯定,得瑟得不行,“果然我慧眼如炬!怎么说欣语和小越也在我家住了那么久,我还不了解?” 她所言“住那么久”指的是迟母刚生迟宇那段时间。彼时,迟云峰尚在没日没夜地打拼,郑茵又因身体不好老是住院,蒋涵和郑义二人实在不忍迟欣语和迟越一直只能和保姆呆在一起,便提议帮妹妹照顾俩小孩。 这段往事,于迟宇而言,是完全陌生的。 之后,舅妈还在喋喋不休地嘱咐着什么,郑义无奈但纵容地看着妻子,迟越也捧场地不住对舅妈点头说“好”。 从春入夏。这季节交错之际,温度不高,但绝不寒冷。迟宇却感觉自己像被浸入了冰水之中,岸上的人在围着篝火跳着舞,也没注意到他悄无声息的沉没。 姐姐和哥哥从小比他优秀太多,跟他们在一起,他总会被那耀眼的光芒掩盖。他很爱他们,也知道他们爱自己,可是时间一久,再坚固的城墙也会被蚁穴一般的嫉妒逐渐蛀空。 他顽皮,他不懂事,这已经是他家人们自动默认的事实,不然也不会什么重要情况都不告诉他,什么大事都不让他参与,还老把他当成孩子一样哄着,骗着。 而如今,他也总算拥有了一个所有家人都暂不知晓的秘密。 他和这位,爸爸指定为榜样,大姐想要在生意上合作,二哥多年来念念不忘,甚至舅妈都被其华美皮囊迷惑的庄清砚,有着变态而刺激的肉体关系。当他们做爱时,他在对方创造的暗色世界里,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存在感,也会彻底忘记心底翻腾的卑劣情绪——尽管他并不是一位温柔的情人。 想到这里,迟宇拿出手机,给哥哥曾经爱慕过,交往过,如今似乎依旧深爱的庄清砚发了一条信息: “骚狗想念主人的肉骨头。” 39 等到庄清砚的回复已经是深夜了。 “明天晚上七点,我家。” 真是一如既往的简短。 迟宇看着这几个字,发了会儿愣,又忍不住点开对话框,给他播了个视频电话。 “嘟——嘟——嘟——” 他会接吗? 听筒里的电子音响了好几十秒也毫无动静,正当他打算放弃时—— “喂,有事?”庄清砚把视频转为了语音通话,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困意。 “你已经睡了?”迟宇突然有点后悔。 “还没有,正打算睡。” “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好像打扰他休息了,但反正打都打了,还是问吧。 “嗯,说。” “你以前,和我哥交往过?”明明两人都只对外宣称,他们是关系好的朋友。若是他今天不硬要跟去,估计现在也不清楚迟越对他的感情。 “交往?”庄清砚似在思索,“算是吧。我和他早就不在一起了,也很久没见面。” “那你之前还骗我!”他还傻乎乎地两边都相信了。 “我讨厌跟不相关的人解释,很累,”庄清砚毫无负罪感,“你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差别呢?” 听到“不相关的人”,迟宇不好受了:“你都把我骗到床上了,还……” “所以刚才在跟你解释,”庄清砚轻飘飘地说,“你也听到了。” “你……”迟宇莫名有些心悸,耳朵发热,“哦,好吧……” “还有什么需要我告诉你?”他的声音像是小沙粒,扑扑簌簌落得人心痒痒。 “你是因为我哥,才和我做吗?”迟宇一鼓作气问道。 “不是。” “那你能说说,为什么……” “上次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庄清砚打了个呵欠。 “就……就因为……你觉得我是天生的……M?”迟宇说出这话还是会感到羞耻。 “嗯。” “那我哥呢?” “不是。”庄清砚否认。 “是不是嗯……M,有什么不同?”迟宇脸越来越烫,回忆起上次他的裸足对自己生殖器的踩踏,两腿之间竟隐隐有了反应。 庄清砚倒是很坦诚:“能让我在做爱时更有兴致。” “所以……你喜欢和我做?”这个坏家伙,真是脸皮又厚,说话又直白。 “目前喜欢。” 只是目前?迟宇心生窃喜,却又有些失望。 “喂,庄清砚好主人。”他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怎么?” “既然你目前还算喜欢我这只骚狗,那下回用完我的狗屌,能不能别拍拍屁股就走人?”迟宇上次就想让这个冰冰凉凉的坏主人多在他怀里停一会儿,让他多嗅嗅那好闻的汗水味儿。 “没见过狗还能命令主人的。”庄清砚好像不太乐意。 “哼,我也没见过主人逗了狗又一脚踢开的。”迟宇闷闷地控诉。 “我一直都是坏主人。” “你也知道啊?”他可真好意思说。 “那你明天留下来过夜吧。”坏主人大发慈悲。 “过……过夜……”这么亲密的说法让迟宇的心跳都变得不规则,轰隆隆地震得他耳膜疼。 “不想就算了。” “别别别,过夜就过夜。”迟宇恨不得马上变成一只幽灵狗,穿过手机信号跑到他的被窝里。 怎么距明晚七点还有十九个小时?也太久了! “困死了,”庄清砚又打了个哈欠,声音绵绵的,“臭狗敢打扰主人睡觉,明天惩罚你。” “对不起……”迟宇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你快睡吧,快睡吧,好主人,晚安,好梦……” “晚安,蠢狗。” 40 公司最近事情不算多,迟宇很早就下班回家了。今天迟越要赶工,不和他一起吃晚餐,这倒恰好省去了他编造理由,解释为何夜不归宿的麻烦。 他脱下正装外套和裤子,站在衣柜面前,思索今天该穿什么去见庄清砚,可试了好几套都觉得不满意。要么过于花哨,要么过于幼稚——我日常衣品怎么就这么差呢?他郁闷地想,要是能把二哥的衣服拿点儿来穿就好了,那搭配,随时可以拍时尚杂志。 不行不行,迟宇是迟宇,迟越是迟越,可不能让庄清砚又把他俩弄混。他立即扼制这个危险的念头。 不过话说回来,反正二人最终会裸裎相对,好像穿什么都没差。 于是,迟宇点兵点将,从最贵的衣服中随机挑选几件套上,对着镜子仔细地整理一番,最后又喷了点气味清淡的男士香氛。 一切准备就绪,他才拿上洗漱用品,订了辆出租车,去和庄清砚见面。 第二次到这人家里。 “洗澡了么?”永远相同的开头。 “洗了。”迟宇老实答复。 庄清砚得到想要的回答也没完全相信,他凑到迟宇的脖子旁闻了一阵才认可:“好狗。” 这位挑剔的主人刚吹完头发,周身似萦绕着从浴室带出的雾气。他尚未干透的发丝有几缕贴在脸颊,和被熏红的嘴唇一道,给他增添了几分水润。 迟宇很想吻上去,可他决心还没下定,庄清砚便转身走进了上次那间屋子。 “十分钟之后,脱完衣服进来。”他吩咐道。 “好。”总算……要开始了。 屋内依旧没开灯。 迟宇进屋关上门,浓郁的黑色顿时吞没了他的视觉,剥离了他的其他感官,甚至连坚硬的地板都没了实感。 “主人?”你在哪儿? 没人回应。 “主人?”迟宇再次呼唤。 还是没收到应答。 他突然有些慌乱,仿佛从漆黑的时空裂隙无意间跌入了另一个宇宙,而推他进来的人却消隐不见,试图让他孤身面对这一切未知的威胁。 “我在这儿。”庄清砚在黑暗中拉住他的手。 迟宇松了口气,紧紧反握:“我准备好了。” 他注意到手中的触感不同以往,自己摸到的不是冰凉柔软的肌肤,而是像爬行动物一般冰冷滑腻,还有点儿硬度的胶皮。可来不及细想,他的双手就被一根粗糙的麻绳紧紧缚到身后,无法再继续触摸。 “你正前方有一张软垫,跪着吧。”庄清砚指挥道。 “哦,好。”迟宇试探着双膝跪地,“咚”地发出一声闷响。由于没有支撑,纵使存在缓冲物,他的膝盖都被撞得有些痛,但他很快便遗忘了这阵轻微的疼痛——因为庄清砚打开了一盏昏黄的灯。 他仰望灯下之人,瞬间不知该如何呼吸。 庄清砚身着胶衣,油黑的胶皮紧紧地黏附在他四肢躯干,将那漂亮且蓄满力量的肌肉线条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他的宽肩、窄腰、长而笔直的双腿,在黑胶紧束下似要突破美的极限,让人忍不住一遍遍用眼睛描摹,并迷醉于肌肉凸起处反射的片片黄光。 胶衣从足尖延展到鼻梁,并未将他面部完全覆盖,露出他被黄灯晕染的皮肤,以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 “主人……”迟宇艰难地用大腿夹住勃发的阴茎,干涩地低喊。 没有正常人能在这样的视觉冲击下保持冷静。 “想要吗?”庄清砚转身背对这只臣服于自己肉体魅力的骚狗,软塌塌地趴在小沙发靠背上,冲他翘起臀部。 浑圆丰润的臀像一件精美诱人的礼物,被可恶的胶衣牢牢包裹,散发着足以扰动黑夜的情欲香气。那奶白滑腻的软肉,若不是有了胶皮的遮盖,定能像稠厚的椰浆一样,接连不断地拍打在入侵者穷凶极恶的器物之上。 “想……”迟宇发出野兽般粗哑的嘶吼。 他想要撕碎他,进入他,占有他,射到再也射不出来,死在他身上。 但是,他只是主人豢养的骚狗,无任何主动权。 “你有三次机会在黑暗里寻找开关,”庄清砚开始讲解今日游戏规则,“每次限时二十秒,如果找不到,就得接受惩罚,增加游戏难度;找到了,才能赢取最终奖励。” “开关?” “这套胶衣可以被拉开,”他做出下拉的动作,“只是藏得很隐蔽。” 原来如此。 “可我的手……”还绑在身后。 “谁让你用手了?”庄清砚不耐烦地踩上他的脸,“给你留着舌头,可不是让你用来骚叫的。” “好,我明白了。”骚狗的反应总是慢半拍。 “过来吧。”他勾勾手指。 迟宇移动膝盖,蹭着地毯一步步挪到他身侧。近距离观看那被撑得满当当的油亮胶衣,他只觉血脉偾张,血液逆流——主人的身材,简直比赏他的巴掌还火辣。 “骚狗准备好玩游戏了吗?”庄清砚亲昵地摸摸他的脸。 “准备好了。”迟宇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甚至真想学狗“汪”几声。 庄清砚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白色长方形显示屏,摁到二十:“第一次尝试将于三秒后开始。” “三、二、一” 黄灯熄灭。 滴、滴、滴、滴…… 迟宇将整张脸都贴在他的背上,边滑边来回蹭,试图利用这小幅度的拉扯使隐身的拉链头暴露。庄清砚的肌肉很有弹性,透过胶皮和他脸颊相互挤压,给他一种被主人反复爱抚的错觉。主人的体味混杂着淡淡的胶味——似乎胶上还涂了些玫瑰精油,融成一股奇妙的催情香,勾得他焦躁难耐。 可惜,他连拉链的影子都没触着,计时器就提示时间耗尽。 “第一轮游戏,主人胜利。”庄清砚亮灯,推开他的脸,得意地宣布。 迟宇颓丧地跪坐在小腿肚子上,总结着失败教训:他不够专注。 “第一次惩罚:鞭刑。” 庄清砚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根尾部散开的黑色皮鞭,对准迟宇的胸肌就是一抽。 “啊——”熟练的主人用了几分力气,打得他很痛,甚至留下好几道红痕,可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那鞭尾离开时扫过他的乳头,让他在痛的时候又痒至胸膈。 一鞭肯定不够。庄清砚像是对鞭笞骚狗上了瘾,挥鞭不停,还专打同一个位置,红色印记逐渐转深沁血,完好的皮渐渐磨破,连他棕黑的乳尖都被抽得泛红。 “主人……主人……痛了……”迟宇自恃忍痛能力较强,可终是经不住他无休止的鞭打,连连求饶。 “受不了可以喊安全词。” “我……我知道,可是……我想要主人。”他愈发坚硬的下半身不愿止步于此。 庄清砚被他的示弱唤起些许欲望,眼眶泛湿。他把胶皮面罩退开,俯身咬住迟宇的嘴唇,又从他的下唇舔到下巴,喉结舔到锁骨,再狠狠地在脆弱的鞭痕上吮吸。 他黏软的舌头卷带起道道暗雷,一路往下,隆隆地劈开迟宇的表皮,烧穿他剧烈颤动的心。 “主人,主人,主人……”他已然忘却何为疼痛。 庄清砚用唾液敷贴着他的伤口,又用激烈的舔吻抹平了他的不安。 “乖狗狗,来试第二次。” 黄灯再次熄灭。 这一次,他并未流连于胶皮之下的肉体,而是直奔主题,从尾椎往肩胛部大面积搜寻。计划很成功,十五秒之内,他首先靠嘴唇找到了拉链的路径,摸索两遍,终是在第二遍寻到了那个小小的金属头。 可惜,五秒的剩余时间根本不够,他用唇舌衔着“开关”,还没扯开一半,时间就又用完了。 庄清砚摁亮落地灯,残忍地把他好不容易扯下的部分拉回原样,摇头道:“第二轮游戏,主人胜利。” 迟宇当然觉得遗憾,可他本次已经离成功很近了,下一次他一定能…… 只要成功承受住主人的惩罚,那红软的肠肉便能缠着他的狗屌使劲吸,把他吸到天上去。 “第二次惩罚:冰刑。” 庄清砚拉开背后柜子的抽屉,从中拿出一个方形的黑盒,打开它,用一根长长的镊子夹出一大块冰。 “含住。”他把冰块送到迟宇嘴边。 迟宇依言包进嘴里。 “这次惩罚很轻松,乖狗只需要含着这块冰跪两分钟。”庄清砚戳戳他鼓起的腮部,把冰块从左侧赶到右侧,又从右侧赶往左侧,乐此不疲地把骚狗的脸颊戳得通红。 恶作剧的主人居然这么温柔。他看着庄清砚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调笑,还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他眼里都是我…… 两分钟后,冰块化得差不多了,迟宇不舍地张嘴含糊示意:“赌棱我含完讷。”低温将他舌头冻得僵硬,无法正常发声,他只能尽力往原本的发音靠。 “好,”庄清砚用一根手指摁上他有些发白的嘴唇,指示道,“最后一次。” 黄灯关闭,计时器响起。迟宇用冷硬麻木的舌头按记忆寻到金属拉链,一点一点往下拉。偶尔拉链侧边会卡住胶皮,他便努力把它往回拨一些,然后再重新向下。 冰块使他舌头不复灵活,如此简单的操作,他竟然用了十多秒。 最后三秒,他额头冒出热汗,舌尖肿痛,可在计时器结束时,拉链却被卡在了肥美的臀沟里。 他都闻到主人淫水的骚味了…… 情急之下,迟宇不顾拉链是否会被自己弄坏,梗住脖子用力下扯。若是此时亮着灯,庄清砚定能看见他前额暴起的青筋,被憋红的双目和嘴角止不住的涎液。 “咔嗒——” 金属拉链头掉落在地,水液泛滥的臀缝彻底暴露在灯下。 “主人!”他赢了! 失去胶衣的束缚,庄清砚被压得发红的裸背点缀着细密的汗珠,像是水墨画上正在蜕皮的大蛇,剥离出暖白的嫩肉。那穴里的清液溢出,一点一滴汇到胶衣上,让本就淫靡的黑色胶皮变得冶艳万分。 这里哪儿是什么调教室,分明就是蛇妖的淫窟。 迟宇看着他,像被这条巨大的黑色森蚺缠住了脖颈,喘不过气。 他情愿当他的猎物。 “可是,骚狗把主人的衣服弄坏了。”庄清砚冷声问责。 “对不起,对不起……”他怔怔道。 主人永远都是对的,主人的责骂也是好听的。此刻这人就是掐死他,也是可以的。 “坏狗!”庄清砚一掌拍到他的左脸。 “坏狗!”右脸也得受到相同的对待。 “惩罚你!”他的顺从丝毫无法取悦怒火之中的主人。 庄清砚见他傻傻愣愣也没个行动,便撅着屁股狠狠坐在他的脸上,潺潺泌出的肠液糊了他满脸,还呛到了他的鼻子里。迟宇闻到自己期盼已久的骚水味,连呛咳也来不及,就杵着舌头往里钻。 据说蛇性主淫,看来所言不虚。迟宇着了魔似的疯狂舔舐,又时不时用牙齿轻咬过主人嫩滑的臀尖儿,那白肉凉凉的,却捂得他全身升温,愈发渴望肠壁的抚慰。 “嗯……”庄清砚难得地发出软腻的呻吟,“骚狗……舌头也那么骚……” 所以,主人是不是肯定了狗舌头的能力?迟宇这样思索着,又用牙齿卷起舌边,不断往内戳刺。 “啊……要……要到了……”庄清砚愈发激动,他把卡在臀部的胶衣退至大腿,扶着沙发靠背,主动迎合着骚狗的伺候。 主人应该真的很喜欢!意识到这一点,迟宇精神振奋,用尽浑身解数舔过肠壁的每一处皱褶,身下龟头涨得紫红,不住流出清液。 他总算作出了正确判断。 不一会儿,沉醉于舌交的庄清砚便哆嗦着绞紧内壁。他涂满淫水的大腿根开始不住抖动,又在放慢频率的舌头安抚下渐渐平歇。黑胶衣里流出白色浊物—— 他被他的骚狗舔射了。 41 趁庄清砚还陷在高潮的余韵之中,迟宇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他的手依然被缚,手腕被麻绳磨破了一层皮,可这对此刻的他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他还没吃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肉骨头。 “主人……”他跌跌撞撞走到庄清砚身边,“我可不可以……” 敬爱的主人没有即刻回应他的需求。 庄清砚的黑色胶衣已被蹂躏得淫烂不堪,他歇了一会儿,把它完全脱出,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一下脚踝。 “主人……”迟宇恳切地喊着。 庄清砚抬头望了他一眼,一副冷漠的表情,可嘴角分明嗪着笑。 “好主人~”就给他肏一下。 “骚棍子。”庄清砚洁白修长的手指扯扯他粗硬发黑的长屌。 “只对主人骚。”迟宇讨好地盯着他,喜悦地把那玩意儿往他手心送。 “痛吗?”庄清砚指着他胸前的鞭痕问。 迟宇忙摇头:“不痛。” “真的?” “当然不……” “那惩罚还没到位。”庄清砚的话再次让迟宇几近晕厥——只是他好像没办法对眼前这人生气了,不管他说的话多么没道理,多么蛮横,他都气不起来。 坏主人,这是虐待! 可惜,庄清砚是一个把“坏主人准则”贯彻到底的超级坏主人,他随心所欲惯了,从不考虑狗狗的感受。 狗屌在他屁股后面硬得能捅破天,可他竟能视若无睹地从旁边柜子里掏出一根红色的假阳具,就着骚狗翻涌得能在下一世冲垮奈何桥的怨气,细细用舌头舔湿,又慢慢塞进自己本该作为奖赏的穴眼。 “嗯……”他眯眼回看快要崩溃的迟宇,波澜不惊地用假阳具捅着自己软烂艳丽的肠道。 “主人……”迟宇双手动不了,晃悠着一根硬屌又插不过去,别提有多委屈了。他眼瞅着那红色的贱玩意儿愉快地在主人体内进进出出,恨不得用目光把它烧烂。 庄清砚玩儿了一会儿不过瘾,还打开震动模式,扶住沙发塌着腰,侧对骚狗。穴里积累的水液太多,甚至能听到“哧哧”的摩擦声。 “啊啊啊……”他轻声浪叫着,声音也随震动频率发颤。 “主人!它哪儿有骚狗好!!”迟宇从未想过,他某天竟会对一根死物产生嫉妒的情绪。待这次性事结束,他一定把这红东西从他柜子里偷走,再扔进焚化炉烧掉——烧成的灰也得扬海里。 可惜现在被火焚烧的人是他自己。 “不要用它了,用骚狗的屌好不好!” “嗯……蠢狗。”庄清砚才不管他什么想法,他又把电动频率加大,用力抵着敏感点,不到两分钟便再次弓着背,惊呼着到达第二次高潮。 连续两次射精,他稍有些脱力,便顺势倒在沙发上,假阳具都懒得取出来。 迟宇可算瞅准了机会。他先蹑手蹑脚地走到庄清砚后方,半蹲身子,一口咬住红色阳具露在浅红穴口外的小半截儿,硬生生地将它扯出,气愤地离间着它和不舍分离的肠肉。 “蠢狗。”庄清砚又骂道,但也没阻止。 接下来得找准角度插进去。 不能用手,实在是很难精确肏入。穴口太滑,迟宇甩着龟头搞了半天,要不陷进臀肉里,要不从股缝擦过。 总之就是进不去。 “主人……”他急得要哭了。 庄清砚不仅不帮他,还恶意挤挤臀沟,让他又爽又难受。 “主人!!”迟宇鼻子一酸,哀求着,“求求你,求求你!” 他从不知道,不被彻底满足的情欲竟然能比鞭刑还令人难受。他的主人,给他展示世界上最美好的肉体,让他听到世界上最悦耳的呻吟,把他的一切细微情绪调动到最高点,却在最后一刻斩断他的全部盼望。 “真的很想要?”庄清砚怀疑地扭过头。 “想要!想要主人!” “那好,”庄清砚考量着直接给予的可行性,沉思半晌说,“你必须回答几个问题。” “好!”几个问题算什么?几百个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得到主人的奖赏。 “骚狗的狗屌属于谁?”庄清砚镇定发问。 “属于主人!”迟宇嘶喊。 “骚狗的身体属于谁?”他又问。 “属于主人!”迟宇边喊边哽咽。 “骚狗是谁的?”最后一个问句语音飘渺,仿佛来自天边。 “是主人的!” “骚狗的狗屌、肉体、灵魂都属于主人!骚狗是主人的狗!” “迟宇是庄清砚的狗!” 他满身狼狈地崩溃着,大喊着,眼泪鼻涕混成一堆灌进嘴里。 此时的他丧失了与生俱来的自救能力,只会望着高处的稀薄的黑云,绝望地乞求甘霖的降落。 可怜的狗东西,多可怜。云层后的天神感叹。 ——救救我,救救我,我虚弱的肉体承载不了那么沉重的渴欲! ——陌生人,你是在和魔鬼做交易。 ——魔鬼能从我浅薄的灵魂中取走什么? ——取走你的仰慕,敬畏,任性和忠诚。 ——那能留下什么? ——嗯……可怜的陌生人,大概什么也不剩了。 42 迟宇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在庄清砚身体里肏动了多少回,他完全失去了时间空间的概念,唯一能记得的,能感知到的,就只有庄清砚微凉的皮肤和温热的肉穴。 “我讨厌你……”他边哭边射精,可没过一会儿就又变硬了。 “嘁,臭狗,我也不喜欢你。”庄清砚缩在他怀里,惩戒地咬上他喉结。 “你把……偷走了……”他难受地抱怨道,心脏紧紧蜷成一团。 “嗯?”庄清砚不懂他的意思,“谁偷了什么?” “你!”他抵着那最软的位置猛干。 “嗯嗯……”可庄清砚只会以轻浮的情欲予他回应,“乖狗,真会找地方。” “坏主人!” “没错,就是坏主人。” “坏主人!” “嗯嗯,对。” “坏主人!” “你还要再重复几遍?信不信把你踢下去。” “你把……偷走了!” …… “什么都偷走了!” …… 什么都不剩了。 什么都……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