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弄巧成拙
有了目标,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清楚多了。 梅斯先在盥洗室用毛巾把身上擦了一遍,然后捏着换下来的衣服犹豫了一下。除了这身衣服,他还有几套用来更换的,都是诺里在路上随手给他的,它们应该来自于随行的侍从,所以尺寸并不是很合适,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紧绷,而且多日下来一直没时间清洗,晚上穿着去见诺里也不合适。 但是大概是还没来得及布置的原因,他没有在房间里找到哪怕一块可以穿的布料,不得已,只好裹着浴巾拉开门,准备去问问威廉或者女仆。 “先生,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做的吗?”房门刚开,就有金发的女仆走过来,朝他提裙行礼,问道。 梅斯很温和地说不用对自己使用尊称,然后才问道:“这里有没有可以更换的衣物?” “抱歉,暂时没有,先生。”女仆摇摇头,“伯爵说您可以披着伯爵的那件长袍去见他。” 袍子?梅斯一愣,反应过来,说的应该是那件他在路上披过一次的黑袍。那原来是诺里的衣服吗?他有点吃惊。 女仆见他久没有回应,又叫了一声先生,梅斯才回过神一样连忙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女仆友善地朝他笑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入夜,梅斯裹着那件长及脚踝的黑色长袍,跟着威廉无声穿过长长的走廊。 诺里既然让他穿着袍子去,意思就是里面该是赤裸的了,梅斯相当了解贵族们的恶趣味,并对此适应良好,此时只是静静地想道:原来主人喜欢床伴作这样的装扮吗?但是仔细想来,一路上诺里也并未在这方面表现出很明显的偏好,于是只得将这一猜测暂时放到一边,微微叹了口气,心里越发没底起来。 他觉得自己既然有意向诺里“请教”,便该想办法讨好主人,但是当他想盘点自己手里的筹码的时候,却发现他似乎除了一具身体外便再没有其他的本钱。 ——可怜曾经的梅菲尔德还被誉为沃古斯塔最耀眼的星辰。 梅斯自嘲一笑,很快收敛心神,伸手敲响了面前的门。 “进来。” 诺里的声音传来,威廉闻声,便朝梅斯微微躬身,然后转身离开,将他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梅斯握着门把轻轻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房间很大,整体色调偏暗,天顶墙壁布满繁复的花纹;房间正中是一张宽阔大床,帷幔整齐地束在四角;再往里靠窗的位置则放着一张长约三米的极大的书桌;两侧的墙边分别各立着一个书柜,书籍放得满满当当,一打眼望去各门各类不一而足。 梅斯只短暂地看了书柜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靠着书桌的人身上。 诺里手上拿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右手捻着纸翻了一页后,朝他招招手道:“过来。” 梅斯想了想,将外袍解开脱下,妥帖地叠好后放在门口的地上,然后驯顺地跪下,朝诺里爬过去。 诺里本来没有注意他的,直到人从床旁边经过,渐渐靠近自己的时候才发觉了什么,视线往下一扫。 “嗯?”他略带讶异地发出了个上扬的尾音,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一眨眼就换做了戏谑,将手里的书插了根书签放到一边,索性抱着手观赏起来。 奴隶爬得速度刚刚好,既不显得拖沓也没有太急切,白皙紧实的臀部随着腰肢和腿部的动作左右摇晃,合着背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反而显得很优雅。 梅斯在爬行的间隙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流露出不悦或不满的表情,微微松了口气。 他一直爬到离诺里只有半臂远的地方才停下,跪坐在年少的主人脚边,静静地抬头看他。 这正好是诺里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唔,是个很出色的奴隶。诺里眼里浮出一丝笑意,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随口问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自己把衣服脱了?”一边说一边用脚蹭了蹭梅斯的胯下,“这么想要吗?” 梅斯被戏弄得忍不住喘了一声,努力绷着小腹和大腿的肌肉维持着姿势,气息不稳:“不……只是担心弄脏了您的衣服。” 诺里意味不明地嚯了一声,手指从他的下颌滑到嘴唇,稍微一揉,梅斯就张开嘴将食指和中指含了进去。柔软湿热的舌头裹着诺里的手指上下滑动,青年眼睛眯了眯,很懂情趣,很温顺,也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按理说这都是一个合格的性奴的该做到的一切,但是诺里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太热情了?他任由对方将自己的手指越含越深,甚至快要碰到喉咙,脑子里却极冷静地思索着,这才刚到一天不到,明明从路上的表现来看,他不是那种善于讨人欢心的宠物,反而还有点……呆? 他不着边际地想着,顺便斟酌了一下形容对方的词汇,一时没注意奴隶已经吐出了他的手指,将脸凑到了他的下腹。直到梅斯试图靠唇舌解开他裤子的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手指一转,不轻不重地钳住了对方的下颌。 “你在做什么?”他往旁边走了两步,重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垂眼俯视眼神有点茫然的奴隶。 梅斯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细微的不悦,谨慎而快速地思索了一瞬,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奴隶想伺候您……”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见诺里眉毛高高一挑:“——我允许了吗?” 这根本是意料之外的发展,梅斯甚至连触怒对方原因都没料到,一时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垂眼:“对不起主人,奴隶知错了。” “别着急认错,还没说完呢。”诺里收回手直起身,重新靠回桌子边,在奴隶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好整以暇地朝他颔首,“先说说看,今晚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 梅斯没想到诺里这么快就察觉了异样,嘴巴开合几下,最后颓然地一垂脑袋:“奴隶只是想让您高兴……”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也许就可以在您高兴的时候问问,您喜欢什么样的奴隶。” 梅斯顿了顿,才顺畅地将一句话说完,话音落下,垂着的眼睛里已然出现了些许绝望。他的主人太敏锐了,他没可能瞒过去的,更不用说如果犯了错还试图撒谎隐瞒,根本就是罪加一等;但是实话实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毕竟没人乐意自己被算计。 因而他一说完,脊背就深深地压了下去,身体几乎贴到了地面上,小心地去亲吻诺里的脚背。 “对不起,主人,奴隶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对不起……” 他反反复复说着那几句话,却连抬头都不敢,一时间简直卑微到了尘土里。 然而诺里既没有追究他的过错,也没有开口饶恕他,他欣赏了一会儿奴隶线条舒展的脊背,问道:“我让你弄清楚我的喜好,你就是这么做的?” 这便是也算是一桩错处了。梅斯轻微地哆嗦了一下:“是奴隶自作聪明……”他不敢看诺里的表情,几乎已经自暴自弃了,“……您罚奴隶吧。” 都怕成这样了还在讨罚,是怕连罚都没有,直接就被扔了吗?诺里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想法,但还是这样的乖顺取悦了,略微舒展了眉眼,却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这么想着,他手指轻轻扣了扣桌子,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奴隶——你有什么是可以用来交换的?” “奴隶……”梅斯一顿,膝行着往前半步,仰头看着他,宝石似的眼睛里还有没遮掩干净的惶然,他是真的一无所有,但也是真的在拼命挤压自己试图找出什么来换取答案,“奴隶只有一副身体,如果您看得上眼……” “可你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诺里说,“用我的东西和我交易,是不是有点太精明了?” 可我确实只有一副身体能讨您欢心了。梅斯哑然,沉默了许久,再不提询问的事情,只将双腿分得更开了些,将浑身上下的弱点都暴露在诺里面前:“是奴隶不知好歹,请您责罚。” 诺里将他一系列反应看在眼里,觉得很有趣。 太温顺了,逆来顺受、任搓任揉,就算被压到了底线,也会逼着自己再退一点。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还在尝试着抓住每一个微弱的可能。 这么努力,这么不认命,很容易让人忍不住好奇,如果被逼迫到了极限,他会怎么样? ——不过也不急于一时,慢慢来,反正人在自己手里,跑不掉的。 他手指卷着梅斯垂落的金发,看着它从自己指间滑落:“今天我心情不错,你可以赊账,日后再还也不迟。” 然后就见奴隶的眼睛陡然一亮,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许诺一般,很是欣喜道:“谢谢主人!” “但是该罚的还是要罚。”诺里紧接着就说道,他嘴角有一丝笑意,说着敲了敲桌子,“上来趴好,也正好可以给你想要的答案。” —————— 两个愿望,一次满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