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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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e的手下在芭提雅找到蒋念一的时候,车站大厅里的钟刚好跳转到八点整,她手上拿着买好的车票,一转身就是两个一身黑的男人。 “你妈的,吓死我了。”蒋念一吓了一跳,眼下乌青的黑眼圈有一瞬间的变形,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蒋小姐,请您跟我们回去。”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是谁的人,蒋念一一边在心里指责蒋知一错误的时间推算,一边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车票在两人面前晃着。 “不用麻烦了啊,我就是要回去的,没想跑。” 车票上写的很清楚,从芭提雅到曼谷,两个小时的车程,九点发车,十一点就能到,但那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还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您跟我们走,车票费用之后会报销。” 蒋念一叉着腰冲他们喊了回去:“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啊,不需要,我有手有脚也有钱,自己能回去。” 跟站了两座雕塑一样,怎么说都不动,蒋念一气得都要骂出来了,周围路过的游客频频回首,最终还是败在纸薄的脸皮上,她将车票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里,怒气冲冲地坐上了车。 路上她给蒋知一打去电话,还是关机,从昨晚开始陆续发出去的短信也一直显示未读,蒋知一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也联系不到。 她的心里有一些不太妙的预感。 十一点没到,蒋念一就被送回了家,她一开始还很诧异,怎么是直接就到了家门口,打开门一看,才知道重头戏往往都是最后出场。 没错,沙发上坐着aye。 见到蒋念一,aye只是抬起头敷衍地打了个招呼。 “贱脚踏贵地了啊。”蒋念一差点两眼一黑,都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Aye没跟她计较,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采光不怎么好的房间里所有家具都是破破旧旧的,连摆着的绿植看起来都有些营养不良,层高怎么看都没有三米,他杵在中间像是立了颗柱子。 看完一圈后aye才转过身看向蒋念一:“我来收拾小知一的东西,很快就好。” 蒋念一向前走了几步,她在别人面前一向是咄咄逼人的样子,在aye面前怎么蛮横都只像是虾碰蟹。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弟怎么了?” “没怎么,”阿爷收回目光,走向蒋知一的房间,“只是一点小过敏,不过在我那边他被照顾得非常好。所以鉴于你担当不起监护人的职责,我想把小知一留在我那里一段时间。” “过敏?他在自己家从来不过敏,怎么去你那就过敏了,你难道不应该反思反思你对他做了什么吗?” Aye听见这句话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不让他过敏就让他什么也不吃?抽血化验出来的各项指标里就没有能达到标准值的,他能活到现在就已经不错了。” 蒋念一被他这段话噎得一时无法反驳,她和aye也仅仅是那天在酒吧里短暂接触过一下,对aye的了解几乎为零。 “那也是我们的家事,你再不把我弟还回来我就要报警了,别以为你是外国人就......” “报警?”aye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也就只有你还会相信警察了,知一都比你聪明些,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母亲是意外死亡吗?” “我妈......?”蒋念一愣住了,“我妈不是不小心磕到头死的吗,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蒋知一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aye只拿走了一本他平时要用的摘抄本,走出门前意味深长地看着蒋念一。 “放心吧,你弟弟在我这会过的非常好的,至于你,也会有人二十四小时盯着的。” 门被“啪嗒”一声关上,蒋念一站在阴影里,失神地看着厨房的那盆绿萝。 回到医院,蒋知一还没有醒,aye伸手摸了一下他因为打点滴变得冰凉的手,上面凸起的青筋顺着胳膊一路蜿蜒向上。 男生睡得很沉,睫毛紧贴着下眼睑,嘴还微微张着,刚做完积液抽取,尽量还是得用鼻子呼吸,aye抬起他的下巴,干巴的嘴唇短暂地黏在了一起,很快因为他的松手又恢复了原样。 确实是一个很能让人刮目相看的小男生,表面看起来惨惨弱弱的,真想动起手来却连自己的命都愿意豁出去,aye想起昨晚射偏的子弹,如果他再迟一点打开他的手腕,或许碎的就不是书房的玻璃了。 现在那只握过枪正垂放在身侧,aye特地嘱咐护士打点滴不要打那只手,谁知道小知一还要用那只手做出什么让他感到兴奋的事情呢? 叩叩。 病房的门被敲了两下 ,aye转过身,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出去说。”aye松开蒋知一冰冷的手,用被子小心盖住,揽住那人的肩走出了病房。 “这不也没我什么事吗,还让我从暖武里府连夜赶回来,我还以为是你被弄了个半死。”逢烨带着aye来到了楼梯道后面的走廊。 Aye耸耸肩:“说不定下次就是我躺那儿了,谁知道呢?” “怎么说?” Aye乜了他一眼,这人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白大褂也只是随手一套,脖子上本该挂着的名牌也没有,倒是有一些吻痕若隐若现的,昨晚打给他电话嘴上说着在暖武里府出差,估计是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你包养过的小情人会用枪指着你吗?” 逢烨明显吃了一惊:“哟,就躺床上那个小东西?胆子挺大啊,听说他被送过来的时候嘴里都还有精液,你是把人怎么样了,人要用枪指着你?” “口交时助助兴罢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aye摆了摆手,“比较令我惊讶的是,他居然会想通过过敏的方式自杀。” “那小家伙还是太天真了,我看了单子,”逢烨说,“他的哮喘没有那么严重,就是体质跟不上,甜食的过敏反应慢且没那么凶猛,更何况他都没引发肺炎,如果换成花生一类的倒是有可能嗝屁的快一点。” “问专家就是不一样啊,上次我就想带着他找你,结果你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就随便找了家公立医院。” “我又不是你家佣人,还要我随叫随到的,我忙着呢,外面一堆人,家里还有朵小月季花要伺候,”逢烨边说边揉了揉太阳穴,仿佛这罪不是他自愿受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aye担心蒋知一随时会醒过来,他想趁人睡着的时候带回家,最好再找个铁链子拴起来,给他吃什么他才能吃什么,不珍爱生命的孩子确实要受到一点惩罚,让他知道想死也是没那么好死的,更别说是为了摆脱他而死。 逢烨还在后面絮絮叨叨:“真服了你了,没想到你口味这么独特,非得找个病秧子,我还以为有多漂亮,跟林妹妹一样那就罢了,结果也就那样,哪一天他死床上你可千万别找我啊,我嫌晦气。” Aye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关于蒋知一的处置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完整的计划。 “你不懂,他耳边别一朵鸡蛋花是真的漂亮。” 蒋知一醒来的时候,确切的说,是被鸡蛋花的香味唤醒的,他打心里厌烦这种扑鼻的香气,太热烈了点,仿佛不告诉别人自己的存在就不死心。 呼吸通常了很多,那香味也跟着涌了进来,蒋知一想抬起手将身边的鸡蛋花扔远一点。 但是,一圈冰凉的,硬铁一般的东西拦住了他手腕的去向,伴随着金属物相撞的哗啦声,蒋知一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睁开了眼。 还是那间最熟悉的卧室,厚重的窗帘被拉上,只能隐约透的进一点光线,手腕和手背共同传导着同感,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那片被打碎的玻璃,只能找得出一点最明显的碎片。 他采取这种最极端的方式,不是为了真的杀死aye,当然能杀死自然最好,他想要的不过是早点将自己的生命利用到最大化,给蒋念一一点时间,趁着aye可能对他兴趣并不那么大的时候,早点结束。 但此刻他只能在心里问自己一句:“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身边还坐着一个人,这是蒋知一后知后觉发现的,床的那边开了盏夜灯,灯光已经被调到了最低亮度,他不扭头或许就不会发现,但是书页被翻动的声音却不可忽视。 “你醒了,宝贝。”aye合上蒋知一的那本摘抄本,绿色的软皮封面将一片鸡蛋花花瓣夹在了里面。 Aye的微笑顿时让他毛骨悚然,但发出来的声音却只是个空壳,连自己都听不懂。 “睡一觉就好得多了是吗,不过下次记得杀我可以,自杀就算了,作为惩罚,这段时间就带着铁链生活吧,我会好好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