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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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列觉得程殊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这是蓄意报复。 他没有投机取巧,而是牛嚼牡丹般地灌了两瓶,没有给予可以匹配高昂价格的品尝,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然后在身体里燃起烈焰,灼烧着理智。 他整个人又干又燥,舌尖不住地舔着齿列,望着一派自然的程殊,只想将这笑着的人拆吃入腹。 程殊轻松过头了,回应也太过异常,现在的情况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在他清醒的时候,他肯定能够好好分析梳理明白。然而,他现在心里只剩下一股执念,想把人留在身边的执念,他选择不假装喝醉就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就算在非理性的情况下也能回出最佳的答案。 不过,事情的发展明显超出他能正确处理的范围,程殊的力度还没有猫儿踩奶来的重,他现在与其说是正在被踩,不如说是正在被撩拨。 他今天穿着都是往年轻里打扮,换下平日的西装裤改为休闲裤,腰带是松紧的,给了这双不安分的白足可趁之机。 程殊勾开了边,脚心贴着肉往里面探,还没碰到就被盛列捉住脚踝。那力道不重,只消稍稍用力就能挣脱,程殊没有动,依旧笑着:“怎么,怕了?” 盛列脸上的红晕都快蔓延到脖子根了,不知是醉的还是气的,抑或是羞的:“哥,太快了,我们还没在一起,不能这样,我还没有向你告白,你还没有答应我……” “你没有……你还没有答应我。”盛列又重复一遍,然后起身一脚轻一脚重地离开房间。 程殊看着他的背影挑眉,现在他确定盛列真的喝醉了,不然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不清不楚把他一个人留下的举动。 在他被关起来的时候,盛列每次离开都会告诉他出去的原因,以及回来的大概时间。他被禁止使用一切可以联络外界的网路设备,如果盛列有事需要晚回,那他会用单向传真机送消息。 这种不告诉他去哪就离开的情况少而又少。 面对清醒的盛列,程殊能将他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面对一个醉鬼,神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在盛列回来得很快,拿着一块沾水的毛巾。他单膝跪下,握住盛列的脚腕擦拭。 温热的毛巾让人觉得舒服,程殊不解其意,放任他的动作:“嫌我脏?” “我脏,哥哥不脏。”盛列擦完,在泛粉的脚背上落下个吻。 “我给你画了幅画,想等生日的时候送给你。我还准备了别的,想在生日的时候跟你告白。”画被扔进垃圾桶,不知道沾上什么污渍,斑斑点点。告白被无情拒绝,他现在还记得程殊跟他说的话,太伤人了,每一个字都能化成利刃,在他心上割肉,连呼吸都扯着痛。 盛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是真的沉浸到过往要叙说回忆,还是要卖惨博得动容,根本辨不明白。他觉得自己醉了又没醉,清醒又不清醒,一切在他脑海里看似条理清晰,实则乱成一团,他索性不想了,不去思考,只从着本能行事。他没有起身,就这么伏在程殊的小腿上,闭上眼睛,接着说为那一天做的种种准备,越说声音越低,然后沉沉睡了过去。 程殊看着他的睡颜,哭笑不得,但又不能和醉鬼讲道理,只能把他弄回卧室。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根本撑不了那么远的路,把人扶到沙发上就耗费了大半的力气。 盛列看着瘦削,衣服下的身材极好,肌肉线条流畅却不过分夸张,爆发力也强,扶起来也着实不轻。 当然,这也和他长久没锻炼有关系。 程殊拿走手机去了厨房,照着搜索来的步骤煮了一锅醒酒汤,他厨艺还行,不过懒得动手,前世就是外卖大户,穿过来前十四年有厨师,后四年有盛列,很少自己动手。 事实证明,他已经快被养废了。看着锅里呈黑褐色还有沉淀物的成品,他毫不犹豫地将锅盖盖上,然后拿了最简单的牛奶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 他坐在盛列旁边,翻着已经加载好的消息,最近的一条是唐糖发来的问候,这个小姑娘坚持每周发来问候,这些年真没白疼她。 再近的就是林有之,哦,还有田羽媛,他的好合作伙伴,甚至表达了歉意。 不得不说,盛列囚禁他的时机选得非常好。在他被爆出是私生子之后,程颂和唐甜肯定膈应他,他的普通朋友疏远他,林有之这类的也会相信他受到打击想要出去散心,加上还有田羽媛作保,根本没有人怀疑过他是不是被绑架了。 等到时间一长,就算有人察觉不对也没办法找他了。 没看出来啊,这么厉害。 程殊戳了盛列的侧脸,然后给唐糖回去消息,才发了两句手机就振动起来——小姑娘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盛列,我哥给我发消息了,他说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糖糖,是我。”程殊听着她清脆的满是喜悦的声音,想着她的幸福值应该到哪了,不知道这四年会不会掉下去一大截,“我大概三天后回去,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吧,我也想见见燕沈之。” “……这是盛列的手机吧?” 长久的沉默后是生硬的话题转移,程殊没有挑破,顺着接话:“是的,他在睡觉,我手机丢了就拿他的用了。”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要喊盛列嫂子了?!” 程殊忍俊不禁,压着笑意说道:“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不,哥,这什么情况啊,你怎么就和盛列在一起了?”唐糖声音越来越急切,音调都高了几分,被个陌生的声音提醒后就又压了下去。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到时候见面说吧,别忘了叫上你的‘隐婚’对象。” 电话里的声音顿时弱了下去,软软地应道,心不在焉地结束。 盛列似乎是被吵到,皱起眉,睁开眼确定声音的来源,伸手环住程殊的腿,又闭上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