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虚假的真相
书迷正在阅读:Inescapable、被死敌强制爱了怎么办、九璋、来自异乡的倒霉蛋、管教炮灰男配:撅好你的红屁股、【虫族】宣布退役后……我多了个残疾壮汉老婆(主攻1v1)、错位、总攻之怪你过分妖孽、老婆是病娇怎么办、abo友谊与隐忍的爱欲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让我觉得可笑。 当那些喝酒断片式的回忆如同复制粘贴的剧情强行塞进我的脑子里,同时附赠着更多梦里出现过的评论,他们相互交织,如狂风般呼啸卷来,仿佛是一群无关痛痒的吃瓜观众,不带感情地审视着我的人生。 一个可怕的,荒诞的念头浮现在我的心里。 或许我从来没存在过,又或者这个世界自始自终都是假的。就像一本,或者一部电影,我活在完全被人操控被人指点的空间里。 但这可能吗? 回想自己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那些听过的音乐尝过的美食,那些接触过的人交流的对话,那些旅行过的城市体验过的人生,他们是如此真实地发生过,我甚至能在这些回忆里感受当初的触觉,嗅觉还有味觉。 ?电影?怎么可能有如此真实的感官。 哦,也许是我病得越来越严重了,从精神分裂多重人格,发展到了幻视幻听妄想症,但这太可笑了吧,幻想什么不好,偏偏是这样离经叛道的剧情。 书多得不多,脑洞倒是挺大,徐逸舟啊徐逸舟,你学什么狗屁音乐,做什么药企老板,就当一个活脱脱的疯子好了。我大笑出声泪水顷刻落下,带着手铐的双手紧紧地捂着脑袋,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黯然地蜷在床上,无论哪一种可能性都如同千斤巨石压在心上,时时刻刻都让我喘不过气。 杨慎说只有我被关起来,才会对所有人都好,可是,关起来怎么够呢。 我根本不会好啊。 每天仍然犯着臆想症,在日夜颠倒的生活里品读着沸沸扬扬的评论,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画面早已没了具体的日期,只是在我的脑子里固定地上映播放,每个深夜我都被迫看到杨慎、金柯和章媛媛三人的纠缠,有时候甚至能窥探到他们的内心世界。 我曾无比信任的杨慎不再是那个严谨周全步步为营的男人,他也会优柔寡断,明明比我更早暗恋着媛媛又踟蹰不前,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与我周旋,又投入金柯的怀中,懦弱得让我嗤之以鼻。 我曾讨厌憎恶的金柯更是褪去冰山般的外壳,沉浸科研多年的他并非冷漠无情,明明早已动心,却辨别不明,以为自己只是单纯欣赏着一手栽培的好徒弟,都因为她的遭遇痛心悔恨成那样了,还自以为是地断然拒绝,愚蠢得让我哈哈大笑拍手称快。 至于我曾最喜欢的媛媛,也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她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左右摇摆,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每一种都想握在手上,甚至偶尔想起我时的内心独白,都暴露着她的三心二意,我不知如何评断,只觉得不过如此,堆砌许久爱意的消逝往往只用一瞬间。 渐渐地,我开始越来越置身事外作壁上观,好像我也变成了观众的角色,常常为画面里曲折离奇的故事感到啼笑皆非。 太好笑了,谁能想到囚禁在一个比监狱还不如的地方,竟能让我每天的精神生活如此精彩丰富。 若我真的这样疯一辈子,那也不算寂寞。 就在不知被这么折磨了一个多月后,一个夜里我终于梦到了自己。 我目光凶狠地举着西餐专用尖锐的刀具横在送饭人的脖子上,威胁着保镖放我出去,他们害怕出现意外,任由我一路过关斩将,我挟持着人质站在十字路口,行人们惊慌地四处散开,却没有一个警察拦住我,随手劫了一辆尾号439的出租车,拽下驾驶座上瑟瑟发抖的小胡子司机,抢过方向盘的位置,一脚高踩油门,我疯狂地横冲直撞,朝着徐氏药业的总部大楼开去。 很短暂,好像一闪而过的片段。 待我醒来,屋内一片明亮,我倚在床头消化了昨晚的梦境,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直到送饭的门铃准时在十二点响起,每每听到这个动静我才能确认时间。 不像往常,我刻意抵着门不让保镖推开,心里有着奇怪的预感,蓦地,我问了一句。 “可以告诉我今天的午餐是什么吗?” “牛排。”门外传来简洁的答案。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我又问了一句,“是谁来送饭啊?” “少废话,快把门打开!” 屋外的保镖俨然语气很不耐烦,我不和他争辩,立刻将门拉开,退至一旁,送饭的青年探了探脑袋,小心翼翼地背着长方形的外卖箱缓慢步入房间,他是个身形瘦弱的眼镜仔,穿着土气又廉价的盗版球鞋,我猜他是在附近念书的大学生。只有这个年纪的学生才会这么强装面子又毫无底气。 我故意从门后跳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吓得一哆嗦,在见到我的脸和那双手铐时露出极为惊讶的眼神,大张着嘴巴差点尖叫,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声音。 我看清了他的面孔,果然和梦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真奇怪,我竟然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你好呀。” 我冲他笑了笑,露出少见的柔和,这是这些日子我头一回主动和陌生人打起招呼。 可他没有回复我,只是把头垂得更低,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不是头发太长了没修剪,看着更像个疯子呢,我想。 “你不要怕我啊。”我咧开嘴试图用更灿烂的笑容释放着自己的友好信息,此刻我的意识无比清醒,可对方连看我一眼都不敢,我有点生气了,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喂,你很没有礼貌啊,我在和你打招呼,你至少也要说点什么吧。” 他欲言又止,也许被人叮嘱过什么,好久才闷闷地说,“我不能和你讲话。” “啊,是这样吗?”我愣住,随后又很爽快地松开他,“算了,没关系。” 他点点头,长吁口气,似乎庆幸我终于放过了他,赶忙手脚利落地把外卖箱放在桌子上,拉开背链取餐,而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他一一掏出了牛排,鸡蛋,牛奶,蔬菜沙拉,哈哈杨慎也是好笑,关精神病也会给对方改善伙食的吗。 当餐食在桌上布好,青年从背包里拿出套着塑料薄膜的刀具,闪烁着铁质的银光,齿轮边缘磨得极细。 我莫名其妙笑出了声,真离谱啊,怎么外卖里会送这等尖锐的凶器? 他抬起头,表情不解地看着我。而我不慌不忙转了个角度,避开屋外保镖的视线,在他即将抽开刀具包装的时候,我握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下一步。 我紧贴着他的后背,凑得很近,用只有我们俩才能听到声音低沉说道,“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会被我威胁,但这次我想自己来,所以咱们不如做个交易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哈?” “嗯,总之,我要威胁你啦。”我笑着,用迅雷不及的速度一把抬起手肘套住他的脖子往后一勒,然后抽过他手中的刀具横在他的脖子上。 青年瞪大双眼,双腿发抖,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