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过年本是欢乐喜庆阖家团圆的,眼下却变成了张寻崇的噩梦。 胸口那一脚造成的内伤尚未痊愈,张寻崇身上又都是被沈薪抓出来的伤口,男人被迫禁足在家中,有时候甚至离床稍远一些都不行。 事后,沈薪为张寻崇处理腰上的掐痕,上药到一半忽然流下泪来,抱着男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歉。 那张哭颜甚能蛊惑人心,张寻崇之前不知被他忽悠过多少次,即便知道这人的本质,再看他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但张寻崇是真的被沈薪骗怕了,再难相信他说的话。 男人觉得沈薪简直是可怖,那张脸上的一切喜怒都浮在一层虚假的伪装之上,而本性则被他剥离下来埋在深处,谁也看不透。 “……”张寻崇看着他这副模样,说不出话来。 哭了一会,沈薪见他对自己无动于衷,多少有些恼羞成怒。 发现示弱的法子不管用,沈薪也不再伪装了,将人摁在床上强硬挺进去,粗暴地占有,他欲像先前那样,从张寻崇嘴里再逼出几句求饶的软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掉心中不满。 身体被狠狠打开,张寻崇咬紧了牙关,痛到深处浑身都在紧绷颤抖,仍是一言不发,默默用身体承受下沈薪的欲望。 他越是沉默,沈薪越是发了狠的抵开他的双腿。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无论张寻崇睁眼还是闭眼,沈薪始终不离左右。男人被他日夜折腾得浑身没有一处好皮,乳尖时常是被吸到红肿充血。 桌上那一盏烛火不分昼夜地燃烧着,张寻崇不知这簇火焰到底有何种神通,它的明灭和细微变化能被沈薪感知到。张寻崇几次想逃,都因为那盏火导致沈薪发现,被他摁在地上托着臀部凶狠贯穿。 “你要是踏出这里一步,我就彻底烧了这座房子。” 张寻崇真是想对着沈薪的漂亮脸蛋来上一拳,无奈现在内伤未愈,逃不走,也打不过他,而且自己若逃走了,这人一定会连累此地百姓。张寻崇不知道沈薪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只盼着他早些玩够自己,然后快滚。 这一日,似乎有些不同。 张寻崇看着沈薪的表情,忽然想起他说过,自己身上有一样东西,他很想得到。可他身无外物,父母也没留下过传家珍宝,实在想不明白沈薪的所求。 横竖也找不到,就让他随便翻吧。 沈薪抽出自己束发的玉簪,发丝披散而下,玉质的螺旋尖端在他手中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张寻崇隐隐察觉出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沈薪举簪欣赏片刻,而后握着簪尾,另一只手敞开男人的衣领抚摸上胸膛,轻声道:“会有些疼,忍着点。” 语毕,沈薪高举玉簪,质地温润的簪尖反出一片寒芒,在张寻崇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将其扎入了男人的胸口! 张寻崇身体猛烈一颤,胸中传来剧痛,喉咙隐隐发甜。他意识到沈薪做了什么后,心如坠深渊,发出怒极的低吼,拼命想将他推开。 他这是想把自己的心剜出来吗?! “我要杀了你……”张寻崇双目充血,表情恨不得将沈薪生吞活剥,可他实在是没有太多力气。 沈薪摁住疯狂挣扎的男人,抵着簪尾再向下重重一送,尖端终是深深刺入了男人的心脏。 张寻崇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刺穿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却蓦地喷出一大口血,丧失掉了全部力气,四肢冰凉地瘫软在床上,如同一条被剖开肚子,尚待宰割的鱼。 飞溅的血液沾到沈薪脸颊,他也不去擦,双手交叠着摁住玉簪让其插透下面那颗心脏。 有什么包裹住身体深处最温暖的地方,正一点一点往外拉扯,真是疼极了,张寻崇想哀嚎痛呼,可一张嘴,涌出的只有温热的血浆。 恍惚间,张寻崇感觉自己的意识几乎要脱离肉体。他看不清东西了,沈薪在他眼前变成一个极为模糊的轮廓,渐渐被一片猩红覆盖。 沈薪将簪子插到底,再小心抽出。 玉簪螺旋的凹槽之中填满了血,沈薪竖捏着雕有蛇首的末端,另一只手悬在簪尖下方。槽中的血液自然而然向下流去,慢慢积蓄在尖端,凝成一滴巨大的血珠,中心隐隐流转着微弱的光,似乎在跳动。待到最后一点血液融入液滴之中,它微颤着终落入沈薪的掌心。 簪子上光洁如初,不染一点血渍。 血滴触到沈薪的手掌,仍维持着最初的圆润形状。忽然,它开始爆沸,以其为中心燃起一团巨大的火球。血滴表面气泡翻涌的同时也在慢慢蒸干变小,发出滋滋声响。待到最后一滴血也燃烧殆尽,沈薪掌中的火焰瞬时爆燃变大了数倍,几乎能燎到房顶,颜色也从赤红变成如幽火般的青蓝色。 体内血液几乎要沸腾翻涌起来,沈薪盯着自手掌引燃的巨大青焰,眼中尽是震撼与狂热之情,拳头握起,火焰即刻消散无踪,只余空气中残留的热意。 一切无比顺利,沈薪没想到会如此成功,欣喜地抱住张寻崇,捧起他的脸,亲昵道:“你的礼物我就收下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 这种仪式不会导致死亡,沈薪心里清楚得很。他满心欢喜地捏起张寻崇的下巴,吻住男人的嘴唇,将口腔里的血腥气舔舐殆尽。 张寻崇被他亲得难以呼吸,喘息重了几分,空洞的眼睛中慢慢恢复理智。男人虚弱地抬起手摸了摸伤处,发现心口留下一只血洞,却没有再多液体涌出。 “等一下。”沈薪抬头,手指一捻,搓出一簇蓝色的火焰,执起张寻崇冰冷的手,引导着他将火焰小心埋入心口。 胸膛传来微弱的暖意,脆弱如风中残烛,随时有可能熄灭,更多是彻骨寒冷,张寻崇用尽全身力量挥开沈薪的手,双目赤红,声音虚弱却愤怒非常地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张寻崇忽然意识到,沈薪对自己,可能连半分真心都不曾有过。这人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得到那团异火。只有他自己像个傻子似的一厢情愿地认为对方同样是真诚的。 仔细一想,多少人会因为寥寥几次见面就义无反顾爱上对方呢? 浓浓的失望和怒意凝聚在胸口,张寻崇怒沈薪满口谎言,也气自己愚蠢到辨不清是非,坑害自己到这种境地! 不仅如此,他平白让一个邪教炎人得到了如此可怕的力量。沈薪若凭此等力量带着人劫掠平民百姓,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张寻崇心中想要杀死一个人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过。 沈薪瞧出张寻崇怒不可遏,仍一副轻松神态,为男人拢好领口,温热的手覆上他的眼睛: “你应该很累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