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击剑
小姨夫注意到了后面跟着的人，联系了珞珈小区的安保。 他则第一时间把颓丧的洛梨从空调被中挖出来，“开16度的空调，盖这么厚的被子，出汗之后风干是吧？非要把自己冻感冒了？” 洛梨半个月吃饭吃得断断续续的，猛一下站起来，血糖低到头晕。 小姨夫把外卖塞到他手上，“你呀！是你自己要选择混娱乐圈，现在又闹成这幅样子。唉，说吧，不说你也吃不下去。说说看，发生了什么？” 洛梨赤着眼，“我想杀人。” “什么？” “我说，我想杀……” 方堪拍了下他脑袋，“法制社会，少来。怎么，受了情伤？是人小姑娘劈腿了？” 洛梨扁扁嘴，把事情从头到尾，包括从经纪人江华那里听来的部分都说了一遍。 听到洛梨被下春药，小姨夫很淡定。 听到误睡对象是个男的，小姨夫也不意外。 听到洛梨是下面那个，小姨夫的嘴角抽了抽。 “我就知道，果然有这么一天。”姨夫点了根烟，“那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我现在只想拿一把刀，把这肮脏的世界给砍个稀巴烂。” 听到这孩子气的回答，姨夫笑了，“那你要杀谁？杀我吗？我也是这肮脏世界的一部分。” 洛梨连连否认，“怎么会呢！不是！我是说杀那些坏人。” 方堪把烟举到洛梨眼前，烟雾续续上升“你看这根烟，如果拿一把刀，砍这游雾，能砍断吗？” “应该能吧？” “但是接着会有新生的游雾。你不断地砍，游雾不断地新增，你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洛梨反驳道，“那我掐灭这根烟不就行了？”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掐断那猩红的烟头。 方堪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自己替他掐灭，他的两个指尖捏着烟头细细碾磨，有着老茧的手指上既没被烫伤也没被戳破，“如果你是一个弱小的白白嫩嫩的孩子，单打独斗，确实没有办法与源源不断的游雾对抗。但是你背后有家人，你爸妈，小姨，小姨夫都会站在你身后。” 洛梨似懂非懂，“姨夫，你在讲复仇吗？” “你要解决的人，一个是下药的家伙，既然他想要的是前程，那你就该断了他的前程。从精神上，心理上折磨一个人，远比直接物理上杀害一个人来得痛快。”姨夫笑了笑，“当然，另一个优点是——合法。” 洛梨心中安定了许多。 “至于另一个人，姨夫可以帮你解决掉他。” 洛梨摇摇头，眼神已经不复狠绝，而是一种游戏开始了的意趣，“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对了，姨夫，你有没有听见门口好像有人在吵架？” 两人来到门口，安保正在跟那两个跟踪的人交涉。 洛梨打开门，“王平导演？” 王平不忿地扯回自己的袖子，瞪了安保一眼，“我说了，是认识的人。看到没有！” 洛梨把导演跟助理都请入屋内，小姨夫乐呵呵地说着有事，就离开了。 王平把的剧本呈上，如此这般解释后，再三提出角色跟他的适配度。 洛梨一言不发地将剧本过目完，无须导演多劝，就答应下来。 王平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准备的一肚子说辞才讲了五分之一，“真的？同意了？不再考虑考虑？” 小助理都急了，“导演！人好不容易同意的！” 洛梨很痛快地加了导演联系方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本次剧组内希望不要出现一个叫蒋嘉一的演员。” 小助理惊了，“蒋嘉一才拿了最佳新人奖，如果他来演霍光很合适，我们都基本敲定好了，就差签合同了。” 王平导演抬手，让焦月住了嘴，“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洛梨也并不遮掩，“他曾经给其他艺人下药，我亲眼所见。跟这样的人合作，我害怕有朝一日电影会因为他而下架，或者干脆无法上映。” 半年后。 结束了的拍摄，洛梨终于被放出剧组，重新关掉社交软件的消息屏蔽，在社交圈内发了一条：爷自由啦！ 立刻邀约噔噔噔地接连敲来。 他决定回京西玩几天，顺便见见大学同学。 跟经纪人通气之后，洛梨买了机票上了飞机。 飞机落地，提着行李箱取下墨镜，环顾四周。 一男一女分别从两个方向走向洛梨。 男生便是洛梨的大学好友，也是他的剑友，何景同。 两人同时走到洛梨面前，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共同的疑惑。 何景同率先拦住女生，“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然后跟洛梨使眼色，“赶紧把墨镜戴上，走！走！” 女生高挑，大红唇，黑皮包，挑了挑眉，“我认错？关你什么事啊？你谁啊？” 洛梨拍拍何景同的肩膀，“姐，这是我大学同学，何景同。他来接我。你怎么来啦？” 解释了误会，何景同跟洛央之间稍有缓和。洛央悠悠地打量何景同，又看了眼表，“成，有人接你不早说。这不是怕你孤单寂寞，想给你个惊喜么。那你们先玩着吧，我诊所还忙着呢。” “好嘞，谢谢姐。” 洛央把一张纸条抛给洛梨，“看着时间，记得去。”然后潇洒地挎着小包开车走了。 何景同凑过去看，“什么啊？” 洛梨下意识地收起纸条，意识到这行为的见外跟防备后，又坦然地递给他看，纸条上只写了几个数字，“猜去吧。” 两人约好先去击剑馆玩上半天，拎着行李箱就去了定好的场馆。 清场锻炼，场馆内充斥着规律的步伐声跟剑对撞的清冽风声。 “可以啊，闭关半年，没见你退步。” 洛梨为了饰演好霍去病一角，没少加练，半年来几乎没自己空闲时间，除了拍戏就是精确计算的饮食跟锻炼，“十万一个月的健身教练跟组，体能退步才有鬼了。” 何景同笑着摸他腹部，“是么，诶，真的，你现在都有腹肌了。没想到你真能在娱乐圈混出名堂，我之前可是被潜规则吓怕了，就溜了，现在就接点线下的主持活动。你没遇到吗？” 洛梨不由自主想到杭东电影节时发生的事情，虽然不算潜规则，但也算场意外了。他随手拿起手机，掩盖了不自然的脸色，“就那样呗。下一场去哪儿啊？” “那当然是来点不一样的。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可别被吓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