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镇墓(影卫)在线阅读 - 章二十六 魔星咒

章二十六 魔星咒

    绿羿营半夜跟殷辞绝说的并非虚话,修真界的白家尊者们确实要来,李家大小全出恭迎,整个山庄忙碌又热闹,无人敢怠慢这群白衣尊者。

    殷辞绝待在李家为他设的结界里,李家少爷亲自嘱咐,一旦走出结界就会被白衣尊者发现,到时候绿羿营是保不住他的。

    殷辞绝坐在桌前,玩弄那散发着血香的赤裸身躯,把玩被金银刺穿的阴茎,看着饱满雄壮的雄风被一根小小的针弄得不知道该怎麽晨勃似的,也不能射,殷辞绝会心微笑。

    再想了一遍李少爷说的话,殷辞绝轻嗤一声起来,把玲珑纱披在一声不响低眉垂眼地任自己玩弄的影卫身上,把他嘴里的丝帕抽出来。

    “累了?”一个灵丹被废的下属,按理不应受这种罪。

    冥九殇动了动僵硬的嘴巴,把唾液咽下去,声音沙哑而温驯悦耳,“九殇不累。”

    殷辞绝轻碰那沾满银丝的嘴角,“把针拔掉,跟孤出去。”

    “是。”

    殷辞绝把女鬼召出来,鬼界藏好了二人,两人站在屋檐上,看着在正厅发话的白家尊者,筑基真人。过去殷辞绝元婴七重,杀他如杀蝼蚁,现在九殇古槐两毒缠身,照样瞧不起他。

    冥九殇有的是金丹境的心境,态度自然与殷辞绝无异。女鬼却出声,“再靠近,哪怕只是个筑基境,也会察觉到鬼气。”

    殷辞绝嫌弃挑眉,带一人一鬼远离了正厅。他在外院找到两个刚开光的修士,听他们说白家的陈年隐秘。

    “白家,到底什麽来历?为何孤从未听过白家?”

    冥九殇亦答不上,女鬼幽冷开口,“白家自立门户是近百年的事,在以前,他一直依附着某个大族生存,被那个大族庇护起来,你自然没有听过。”

    其实殷辞绝和冥九殇也不过百馀岁,在修仙界年幼如婴孩,只是白家从大族荫庇下脱离出来,等同净户出身,无名无气,自然传不到鼎立的血魔教内。

    “哪个大族?”

    “殷家。”

    殷辞绝眼转猩红,旧年恩怨,历历在目。

    底下,两名修士聊得起劲,“什麽?已经过世的‘白老三’白青铜大师,在与殷小姐成亲之前还在外面偷吃了一次,还有了逃生子?他竟然敢……他也不怕殷小姐扭断他的头,真不愧是‘歹徒子白老三’。”

    “也不能这麽说吧,以前白家的前辈都过着如猪如狗的凄惨生活,身不由己,送过去当玩物鼎炉的,不少都被赐了‘殷’姓。而且白老三确实也是殷家所出啊!不知是殷家哪个虔婆生的,后来虔婆不想要男婴,才丢给咱们白家养大。”

    “欸,那也是惨。那他在外面跟哪个女子偷欢了?”

    “啧,他偷吃的还不是什麽上好货色,听说是个在街上碰见的,正在准备嫁妆的闺秀,修为微弱,家底浅薄,白老三仗着修为比那正要出嫁的女修士高一个境界,就强要了她呢。”

    修士捂着嘴嘲笑,“白大师小瞧人家,谁想女修士身边的婢女是个隐藏实力,忠心耿耿的女武者呢?听说她眼看主人被孟浪捉去,死之前还发了疯似的差点炸了白老三的半边身,还有他的命根子呢。可惜啊……最后还是被白大师杀了,好像是叫什麽……”

    “对,是了。翠微,一日江楼座翠微的翠微。”

    不以为然的语调夹杂嘲笑声传入殷辞绝耳里,殷辞绝只觉嗡嗡作响,脑袋如遭雷击,他僵硬地转头望向女鬼,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

    “你说,你生前叫翠微,事奉孤的母亲……”殷辞绝的俊美脸庞一点点狰狞起来,冰冷而恶毒地笑了出声,“孤是谁家的儿子?”

    女鬼五官僵硬,不似活人灵活,麻木之中透出至极的苍白、凄然、萎靡……那是过了百年仍未消散的怨恨,化成厉鬼,说的,仅是一句,“是我没保护好她……”

    底下的修士仍不察觉渐浓的鬼、魔之气,侃侃而谈,“那殷小姐也愿意跟白老三成亲生子?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吧!”

    “知道啊,可还是生了孩子,叫殷慕,是个男婴却一副媚骨,没点骨气,现在还在天宗当孤月峰宗主,他祖父的男宠呢!”

    “嘶……这也太贱了吧!”修士奚落大笑。

    殷辞绝在上方听,眼底通红,呼吸急促,背后阴冷湿透,冥九殇紧紧地抱住他,支撑住他的身体,然而如今他却顾不上他……

    面对惊人身世,殷辞绝反而思绪澄明电转,他想起白皓华片刻不离地戴在身上的美人玉,那背面是个篆书的“慕”字。他原以为,那是他要送给心爱的师兄特意刻的,爱慕的“慕”,但原来,那是殷慕的“慕”字!

    难怪在孤月峰时,殷段涛那老妖偏爱这最小的弟子多于他这个少峰主,不止是因为他只是殷老妖眼中的一头灵畜,还是因为白皓华是他的孙子,他的鼎炉!

    早在孤月峰修行的日子之前,他俩人早就……想到白皓华与殷段涛翻云复雨的场景,还有他在大婚那日的背叛之言,殷辞绝眼前一片湿润扭曲,吐出一大口梗住的鲜血,“咳!咳咳、咳……”

    “主人!”

    冥九殇的手掌贴住背,想要为他梳理血气,殷辞绝的手足却愈发冰冷,浊气梗在胸间,瞪着女鬼,声声带颤,“告诉孤……告诉孤啊!当年发生了什麽,孤的父母是谁?!”

    女鬼望向被殷辞绝握得快要出血的碧血玉,阴森森地开口,“都说何以结恩情,美玉结罗缨,这片玉佩是您的娘亲为了出嫁而准备的,也是与如意郎君的定情信物,他们情投意合,正准备恩爱百头,却在那日,被那个男人毁了一切!”

    忍了百年,终于能对主人之子道出真相,女鬼癫狂大笑,声声如泣血……

    “我不甘心就此死去,怨念残留在碧血玉之中,您的母亲却在生下您之后自尽了!我想从玉佩中出来,您却是天生剑骨,阳气极盛,压制住我的鬼气,到后来你转修魔道,威压比以前恐怖千万倍!我无法……要不是殷慕害你修为大跌,我也不能出来……”

    女鬼泣不成声,“我只能一直眼睁睁看着那些人一次次伤害你……”

    冲天鬼气终于撕破凡间的青天白日,两名修士惊恐万状地抬头,只见阴云密布,暗橘色的天际彷佛炼狱火起,红莲绽放,血纱披身的修士背后附着境界深不可测的女鬼,从檐梁上飞下……

    “所以,孤的生父,是个强上了我母亲,害她香消玉殒,转头便去与另一个女子成亲的殷家男子,是吗?”

    “是。”

    “那殷殷涛,就是孤的亲祖父,他却用法阵害孤丧失心智,走火入魔,还要取孤的剑骨入药,是吗?”

    女鬼一脸遗恨,又道,“是啊……”

    “白皓华……”殷辞绝俊脸狰狞,捂紧心口,只觉背心寒气扑体,冷得他无法支撑,带着无尽的惊骇和心疼,挣扎问完,“本名殷慕,是孤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讨得孤的爱,先是利用孤筹谋换灵丹的事,后利用正道势力,夺取孤的血魔教……是吗?”

    “是啊,他是两姓之子,双性之身,从一开始就是扭曲的。”

    殷辞绝不知何时走到两名白家修士面前,却是躬起背嵴,彷佛打碎了傲骨,失声惨厉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悲啸,响彻鬼界,使听见的人如遭刀割剑绞,两耳轰鸣,七孔流血,殷辞绝满眼血红地看着像要将他就地斩首的两名修士,牙关一动,“死!”

    无羁刀的虚影再现,森然刀气如金戈铁马,轻轻划过,才刚开光的修士已化为粉齑,随着腥风消逝!

    眼看殷辞绝就要走火入魔,同样七孔流血不止的冥九殇冲过去抱住脱力下滑的身体,听他的主人如困兽般绝望嘶喊。

    “主人,我在,我在这里……”

    殷辞绝咬他的肩,捶他的背,抓得他流血,冥九殇都不觉得痛,他只为主人心痛。默默的远远陪伴百年,冥九殇知道殷辞绝有多渴望被爱,他所幻想的,付出的,他的生父,师父,爱侣,到头来全是伤他最深的人……冥九殇的胸腔彷佛被活生生剜去一块肉,痛得难以呼吸。

    “九殇……九殇!”殷辞绝咬伤了唇舌,鲜血冒出,溷浊了叫声。他像溺水之人捉住最后一根浮木,死死抱紧冥九殇。

    “九殇,孤的爹害死了娘亲,害孤流浪街头,祖父要孤死,弟弟要毒孤,夺孤基业……”

    炼狱般的鬼界之内,殷辞绝满眼空洞而冰冷,他像野兽般咬住冥九殇的唇,血气在两人口腔散发,溷着唾液不断交换,吞咽,把另一半融进自己的一部分……

    唇分,殷辞绝箍紧冥九殇的腰,发下毒誓,“九殇,孤要他们死。”

    “孤要殷氐灭门,永生永世,受魔星咒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