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原因

    “有一天，有个东西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它跟我说，它叫系统。”容封慢慢说道，“我记得那天，其实也就是昨天，那天我们做完的时候，它就给我颁布了一道任务……新手任务，让我在十二个小时之内，加入一个基地。”

    林晗在一边默默地听着，他觉得这所谓的系统，听起来实在是匪夷所思，但容封的神情，也不似作假，而若是这样的话，那他拿出的土豆、绷带、水等东西也有了解释。

    “我……我当时……”容封懊恼地揉了揉头，“我当时跟你做完，脑袋挺懵的，不敢面对你，就顺着这任务跑了，因为这系统还说，如果完成不了新手任务，那我就会被抹杀。”

    林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你一点都不惊讶吗？”容封复杂地望着林晗，“我当时离开，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林晗与他对视了一眼，慢声说道：“惊讶，有想法，可这并不重要。”

    “不重要？怎么不重要了？这很重要！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说着说着，容封又激动了起来。

    林晗摇摇头，“这没有意义，你要走，肯定有你的想法，我不想左右你。”

    “可是，你就不会生气吗？上一秒还跟你做爱，下一秒就提起裤子跑了？”

    “中药了，能理解。”

    “所以……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容封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低落，他此刻感到无比悲凉，他甚至觉得当时的离开是正确的，林晗的心就跟一块石头一样，怎么都捂不热，他的眼睛就跟瞎了一般，明明都这么明显了，他却视而不见。

    “你想说你喜欢我吗？”林晗突然问道。

    “……”容封望着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他转过头，换了个话题，“因为我觉醒了金系异能，所以我成功加入了西南基地，但在我加入之后，那里却爆发了一次丧尸潮，所以我没能赶回来，等我准备回来的时候，却得知你那里已经失守了。”

    容封的语气越来越低落了，“我跑了，在你眼里，我就是逃兵了，而当时的我却无法跟你解释这匪夷所思的一切，并且……我当时还很混乱，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在完成新手任务后，就有了新手奖励，一个随身空间，以及一个商店。商店的东西可以靠完成任务获取，也可以用晶核兑换。你手上的这个绷带，就是从商店兑换的，只要用上，就可以阻止感染的扩散。”

    容封说完笑了笑，“这是不是很神奇？”

    林晗望了眼自己缠上绷带的手臂，刚想点头，却被容封打断了，“我们重生，并不是偶然。”

    “我在商店里兑换了两张重生券，在你死后，我突然想明白了，也许，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

    “就从关系转变的那一刻开始吧，我想让你，重新认识我。”

    容封突然捧起林晗的脸，双眼无比认真地看着林晗。热气萦绕在四周，却阻挡不了这炙热的视线。

    “如你所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容封一字一句地说道。

    林晗哑然，张了张嘴，想要回话，却被容封一根手指抵住嘴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并不想听。”容封说完，直接亲了下去。

    但双唇一触即分，林晗脑袋往后移了一些，“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容封撇撇嘴，“不就是说你不喜欢我，我们当时只不过是中了药，虽然你逃了，但我们还是好兄弟巴拉巴拉这种话吗？”

    林晗闻言，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扬，而后快速收了回去，但凑得极近，几乎把所有视线都放在林晗身上的容封，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他皱眉道：“你笑什么，我说错了？”

    林晗摇摇头，“你没说错。”

    “那你……唔……”

    容封话音未落，只见林晗的脸在瞳孔中不断放大……直到堵住他的嘴。

    容封的瞳孔瞬间放大，他不可置信地望向林晗，但却被林晗一手捂住了眼睛，他的睫毛在林晗手心扫了扫，而后渐渐闭上了眼睛。

    容封的眼睛被捂住了，林晗却没有闭上自己的眼睛，两人的吻充满了试探，小心翼翼的，一个是怕出错，一个却在确认。

    喜欢一个人，无非就是心跳加速，情不自禁。可他对容封，即使接吻，却也未曾升起一丝波澜。

    林晗松开了容封，他将容封嘴角的津液擦拭干净，而后放开了捂在容封眼上的手。

    容封脸上的表情，此刻很是丰富，娇羞、喜悦、激动、不可置信……

    林晗也知道接下说出来的话会破坏他的心情，可如果吊着他，那对他，伤害更大。

    “我很感激你，让我重生，但我想，我并不喜欢你。”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容封的脸一下子僵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想要生气，想要质问林晗刚刚为什么亲他，为什么给了他奢望又断了他的念，他不知道这样很残忍吗？

    可是，从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林晗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他苍白着一张脸，勉强笑了笑，“没关系，我帮你，是我的意愿，我从来没有想借重生这件事，来让你喜欢我。”

    没有吗？从来没有吗？

    容封内心自嘲地笑了笑，他是多天真啊，林晗有心，却不懂喜欢，他有脑子，却不讲理智。当眼睁睁看着他消散在半空时，他的心，更是一下停止跳动了。

    活着吧，只要他活着，本就不现实的事，他奢望了干什么？

    他将全身的家当都献上了，只求他活着。

    系统却告诉他，林晗肉体被毁，无法复活，他只能暂时收集他的灵魂。

    容封不信，他问系统，有没有别的办法。

    系统说，他可以选择时光倒流，倒流到林晗死亡的前一刻，然后由宿主自己选择是否救他。

    可当时容封自己都脱不开身，怎么有余力去救林晗？

    他又问系统，最多能倒流到哪？

    系统回答他，倒流到死亡前一秒，就已经消耗掉他所有的能量了，根本没有多余的能量倒流更多的时间。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总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

    有。

    本不该具备情感的系统，此刻却学着人类一样，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说出了下一个选项——时空跳跃。

    献祭掉自己的肉身，如林晗一样，由系统收集灵魂，之后进行时空跳跃，不过这种方法风险极大，时空隧道非常不稳定，且跳跃的节点不能选择，如果跳跃到别的时空，又没有存放两个灵魂的容器的话，就会被时空黑洞捕捉到，接着被黑洞吞噬，连一点灵魂渣都不会剩。

    并且，就算跳跃成功，成功回到某一个节点，也极有可能带有严重的副作用。

    容封听完系统的讲述，抬头望了眼天空，经历过大爆炸的洗礼，天空的积存已久的灰暗被冲散，压在深处的蔚蓝若隐若现，在容封看来，就像是林晗在眨着眼睛说笑一般，有些明媚，又有些忧伤。

    林晗死了，但末世也即将结束了，他与研究院昼夜不停，研究的武器、疫苗已经要成功了，只要试验一过，世界将会重现生机，他还有必要为了林晗，继续冒险吗？

    林晗算什么？顶多有过一夜情的战友罢了，他自己作死，自己不想等，最后牺牲掉，自己不骂句白痴，都算嘴下积德了，他凭什么要为了一个永远不会喜欢自己，甚至都看不出自己喜欢他的人，去冒这样的险？只要末世结束，他就可以提交任务，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想去哪玩去哪玩，想找几人找几人，他凭什么在一个人身上吊着？

    他又没病。

    是啊，他没病，他只是犯贱。

    就当是脑袋被驴踢了吧，扔到海里泡发了吧，他选择了系统最后的方法，选择献祭自己的肉身，换来一场极具冒险的时空跳跃。

    所幸的是，他运气还算不错，也是，能拥有系统的人，运气怎么能差呢？

    他回到了两年前，他跟林晗刚分开的那一会。

    真是极具戏剧性了，阴差阳错，他居然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算是重生吗？

    就当是重生吧，这种事，他也解释不清楚。

    反正，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跑了。

    刚好，系统因为消耗过大，已经陷入沉睡了，如今他只剩下一个房间大小的随身空间，和灰了一大半界面的商店。

    他再也不用做该死的任务了。

    他也不用担心因为系统禁止，跟林晗说出系统存在而被抹杀了。

    这真是该死的美妙，天时地利，就差当事人抱着他说爱他，爱的要死了。

    呵……

    偏偏他就是不爱他，这算副作用吗？那还真是扎心呢。

    容封放开了林晗，他渐渐蹲下，将全身浸到了浴桶里。

    热水盖过他的脑袋，却又在下一刻，被林晗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