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小小餐厅，卧虎藏龙
那二人似乎并不认为唐自清能狠下心来起诉他们，一连多天都坐在车上偷偷守着唐自清出校门，唐自清出了校门，即将瞥过来时才慢慢升起车窗，不知是怕他看见还是怕他看不见。 唐自清前几天并未察觉，后来有一次无意间看到了那辆车的车牌号，发觉这辆车一直停在路边，第二天故意从东门绕过来，留心观察了一下才发现是他们两个人还没有死心。他躲藏在一棵树后报了警，那两个人迟迟没有等到唐自清，却在不久后等到了警察。自此之后他们再没有出现在学校门口，终于彻底死了那条心。 校庆的前几天，楚君言忽然打来电话问他在哪里，唐自清猜到他回了国，告诉他自己还在学校，不过因为在排练节目，大概五点半才能结束。然而排练期间一个男生不慎摔下了舞台，崴了脚，脚腕瞬间肿起一个大包，其余男生连忙将他送到了校医室里，校医担心他骨折了，又叫来了救护车，将他送到了医院里。 “离校庆还剩三天，这可怎么办？”文艺委员急得直抓头发。 这首歌的舞蹈是找班里从小学舞的同学一起编的，有一定的难度，而且要有基本功才能跳得优美漂亮，如今距校庆还剩三天，上哪再去找一个有基本功并且三天就能学会一支舞的人？ “要不随便找个外形条件还可以的男生吧。”有人提议。 文艺委员果断拒绝：“不行，一会我在群里问问有没有学过舞蹈的男生。前两年校庆我们班都拿了第一，这一次也必须要拿过来。” 排练提前终止，唐自清一边往东门走一边给楚君言打电话，在门外等了一会他才到。 “怎么突然回国了？”唐自清问他。 “打算在国内开一个分公司。”他盯着前方的路，语气有些迟疑：“而且……我妈她年纪大了，我想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其实上次听唐自清说起王萍的情况时他就动了回国发展的念头，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国外的工作，将国外的工作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才回国。 他侧了侧头，笑了下：“等稳定下来后你陪我去认错呗，你在那里的话我妈不会揍我。” 唐自清无情开口：“多揍几下才好。” 楚君言笑骂一句：“臭小子。” 两个人找了间餐厅吃饭，包厢被人订满了，他们只好坐在外面吃饭。大厅里的环境还不错，宽大的LED屏幕上播放着奢侈品广告，角落里还有钢琴表演。桌上摆着一束百合，花瓣娇嫩欲滴。 漂亮的服务员送来菜单时，楚君言打听一句：“里面是哪位大人物啊？” 服务员观察了下四周，弯下腰小声说：“是市长在给他的小儿子过生日。” 等服务员走远后，楚君言看向唐自清：“我听说市长的小儿子也在连城大学，你见过他吗？” 何止见过，他们可是同窗两年多了。唐自清不想提他，随便敷衍了一句后扯开了话题，可楚君言对杨炫十分好奇，又问：“像这种官二代、富二代之类的都会被送去国外读书，听说他的哥哥毕业于Y国的名牌大学，按理说二儿子也会被送到国外，为什么他会留在国内呢？” 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礼盒，身材高大，约莫190cm上下，五官英俊逼人，外表像是模特，可气质却又像是经商之人。 唐自清正对着门的方向，一抬眼便看到了此人。此人的五官看起来有些眼熟，见他往二楼走，才忽然记起究竟为什么眼熟。 这人和杨炫有五六分相似，大概率是杨炫的哥哥。 “说起来，那位大儿子也挺神奇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会随父从政，没成想却弃政从商。从就从吧，他却跑到了京城那边，要知道京城那边水深得很，一个小小的连城市市长手伸不到那么长，根本无法庇佑他，因此没人看好他，可他却凭自己的能力在京城闯出了一片天。他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京城里那些人想跟他攀关系，他却谁也不想搭理，那些人便来到连城来讨好他的父亲，久而久之，一个连城市市长的手竟也能伸到京城去了。” 二楼传来一声争吵，随即发出“咣当”一声巨响，似乎有人用力踹了脚包厢门。大堂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几秒后杨炫怒气冲冲地下楼，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餐厅。 楚君言看着他的背影，“看来兄弟俩关系很差劲啊。” 可林许安却曾说过杨炫最怕他的哥哥，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什么时候老鼠也敢在猫的面前大发雷霆了？ “你们看看左边第二张桌子。”不远处，有人窃窃私语。 明洲和林许安看过去，双双脸色一变，一个冷了脸，一个勾起了唇角。明洲冷冷地盯着唐自清对面的男人，凉声道：“又是他。” 他看向柏麟，目光里带着探究：“你为什么要选这间餐厅？” 柏麟直喊冤：“我的亲哥啊，咱们从小到大不是一直在这间餐厅吃饭的吗？” “只是凑巧了，你干嘛要怀疑柏麟，你也不想想他这脑子能设计得出来吗？” 柏麟听到这话直点头，过后突然怒瞪林许安：“你侮辱我！” “你们闭嘴！”明洲语气不善。 他又在对着那个男人笑……明洲心里一肚子火，前菜刚上来他就饱了，一直保持着半转身的动作盯着两个人看，连手里的筷子都忘了放下。 柏麟生怕他会一个冲动拿着筷子去把人给捅了，小心翼翼把筷子从他手里抽出来，小声劝道：“光天化日的他们能做什么啊，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跟那个男狐狸精约架啊。” “我不饿。”气都气饱了。 林许安笑着摇摇头，瞥了眼那个“男狐狸精”，脑子里有根弦动了一下，他眯起眼睛，盯着那个人看了许久才幽幽道：“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之前在酒吧里这个人侧对着他的方向，加之酒吧里灯光昏暗，根本看不清他的正脸，如今仔细一看，他才发觉这个人有些眼熟。 柏麟大惊：“你他妈不会跟这个人上过床吧？” 林许安翻了个白眼，“闭嘴，没有。” 柏麟“哦”了一声：“也对，他看着是上面的，你俩撞了。” 明洲对他有些不耐烦，夹起一只虾尾塞进他嘴里，语气略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在哪见过他？” “被柏麟打断，我一时忘记了。”林许安看着窗外仔细回忆着，视线瞥到一辆疾驰而过的摩托车，过往记忆如潮水般涌起。 “你们还记不记得，十一年前我参加过一个摩旅团。” 柏麟咽下虾尾，狂点头：“记得记得，你当时还差点回不来了。” 林许安忍了又忍才没揍他，憋着火气说：“摩旅团的成员来自五湖四海，我们决定在318起点汇合入藏，当时连城只有我和另外一个男孩，我们两个相约一同前往起点。他当时刚成年，比我小两岁，所以刚开始我一直在照顾他，后来发现这个人虽然年纪小，但是胆子很大，并且吃苦耐劳，路上遇到困难从不抱怨。” 明洲问：“难不成就是他？” 林许安点点头：“是他。” “可我记得你当时跟我说过你不喜欢这个人啊。”柏麟有些奇怪。 “我当时确实不喜欢跟他接触，因为他玩心很大，玩得很花。”林许安想起来还忍不住皱了下眉：“进了藏之后我们决定在酒店里休息一晚，吃完饭回房间之后我发现拿错了他的手套，于是打算还给他。” 林许安敲开了他的门，看到他赤身裸体的站着，身下的性器硬挺着，表情有些不耐烦，而他身后的床上正有一对男女在做爱。 柏麟一惊：“我靠，刺激。” 他忽然看向唐自清：“小清清他……” 明洲已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径直走向两个人。 楚君言察觉到有人走近，刚抬眼看过去就被那人揪住领结提了起来，他懵了一瞬，听到唐自清低喊一声：“明洲？你在做什么！”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唐自清从没见过明洲如此暴怒，他的额头绷起青筋，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他不太理解明洲暴怒的原因，又怕激怒他，一时又气又急，抓住明洲的手腕，“你先放开他，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他注意到服务员想打电话报警，赶紧给柏麟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拦下来。 “明洲！”林许安一手箍住明洲的腰，“你他妈发什么疯？想打架出去打！” “不是……打什么架啊？”楚君言终于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瞪着两个人，一拳捶在了明洲的肩头上，“我他妈招你惹你了？” 柏麟见状大喝一声：“你敢捶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楚君言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当即回怼：“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捶！” “好啊你，走走走，我们出去干一架！”柏麟气得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唐自清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了明洲的手背上，斥道：“把手松开！” 明洲咬了咬后槽牙，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手，眼睛却还在死死地瞪着楚君言，楚君言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大堂里的人不少，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明洲三人组，在这里纯属是让人看了笑话。 “你们都给我出来。”唐自清语气生硬地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除了林许安，其他三人互相瞪了一眼，齐齐跟在后面。 空无一人的街角，三个大男人站在墙边，面前站着另外两个人。唐自清看了眼站到他身边的林许安，想到他还算理智，便默许了他的行为。 “你们……”火气翻涌，忍了又忍才勉强忍住，“你们是三十岁，不是三岁。” 林许安默默点头，评价一句：“太不理智了。” “明洲你到底怎么了？”唐自清问他。 明洲微微垂着眸子，闻言瞥了眼旁边的楚君言，“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君言怒吼一声：“我他妈是他哥！” 柏麟分明是嫌火烧得还不够旺，重重哼了一声：“他哪来的哥？” 楚君言想揍他，被唐自清看了一眼才忍住火气，但一开口火气就会窜上来，压根不能好好说话。唐自清替他回答：“我从十五岁开始就住在他的家里。”他看向明洲，“王萍王姨你知道的吧，他是王姨的儿子。” …… 明洲浑身一僵，默默低下了头，动作极其缓慢自然。 柏麟看他的反应心里一个激灵，明白过来这是误会了，抬头望着天空，“啊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啊。” “到底是为什么要约架啊？！”楚君言十分无辜，莫名其妙被揪着领子提起来不说，还被吼了那么多声，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咳……”柏麟尴尬地挠了挠脖子，和林许安对视一眼，眼神沟通一番，两人将楚君言架走，“兄弟我们去喝一杯。” 楚君言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谁跟你是兄弟？我们认识吗？” 只听柏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别说了，都在酒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