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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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千夜，你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你还想和子衡哥哥说什么呢，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和子衡哥哥已经有孩子了，你肚子里那个，不过是个孽种罢了，早死早超生，有什么不好？嗯？” 初雪笑意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宝贝妹妹，那个平日里惹人厌的嚣张丫头，已经被我爹，给杀了。” “好，好。” 姬千夜却笑了笑。 她看向初雪，“贱人，你给我记着，拿别人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 她又转头看向霁月，“朕今生最大的错事，便是与你这小人成亲，害得我品性纯良的六弟投湖自尽，害得我那可怜的妹妹被杀害，害得我未出生的孩子死于非命。” “但凡我姬千夜今日大难不死，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说完，一阵黑色的烟幕迅速包裹住她全身，只消一眨眼的功夫，姬千夜就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了。 霁月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 初雪不悦，初庆天走了过来，摸了摸初雪的脑袋，安慰她。 “宝贝女儿，不用担心，她身负重伤，走不远的，定是出不了这帝青皇城。” “这还差不多，我只想亲手了结了她。” “爹，姬婉儿呢？姬婉儿哪儿去了？你说啊，爹，你说啊！” 不知何时从宫外跑来的初卿疯狂的晃动初卿天的肩膀。 初庆天转过身，猛地一巴掌扇在初卿的左脸上，他甚至听见了脑袋里的轰鸣声，眼前恍惚白光闪过，随后便就应声晕倒在地。 “有时候，我真希望，这个小子不是我初庆天的种！” “成天跟个黄毛丫头混在一起，没用的东西！” 心系霁月的初雪自然是没有理会她哥哥，她弯腰，殷勤的架起霁月。 “子衡哥哥，我们一起回家吧。这次你讨伐篡位反贼有功，陛下会重重赏你的。” 霁月转过头看向她，她欢天喜地的笑着，面孔因为喜悦也变得越发娇艳欲滴。 “子衡哥哥，雪儿真的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你，哪个女人说愿意分享心爱的人。我想，都是口是心非吧。” “我想要你的全部啊，子衡哥哥。” 她靠在他肩膀上，轻声细语的说。 来到这片荒冢的时候，姬千夜一度怀疑身上的血是不是已经流光了 。 一直有温热的血顺着自己的皮肉往下面流淌，滴落到这片养育了自己人身这一世十几载的土地上。 以血肉还血肉，其实没什么不好，姬千夜无力瘫坐在狂风肆虐的旷野之中时，这样想着。 “无名氏孤坟。” 姬千夜侧过脸看了看自己正在倚靠着的这墓碑。 上面没有姓名没有籍贯，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石碑而已。 风吹日晒，上面早就已经挂满了枯藤，夏日长起的茂盛的蓬草弥漫四周，已经把这个荒冢彻底的埋没起来。 “也许我们会死在这里吧。” 姬千夜说话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就像是随时就可能断根飘走的浮萍。 “休息一下我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姬千夜深受重创，神屠已经没办法回到她的神识之中，任何结界都让她已经无法承受。 神屠精疲力竭的坐了下来，坐在姬千夜的身侧，她血液的味道让他觉得沉迷，无论那血液从哪里来，现在对他来说，都可以续命。 神屠咽了咽口水，嘴唇干涸。 姬千夜撑着手臂，抱着石碑，想要站起身来。 旷野上猎猎的风掀起吹散了两人的头发，像是海底的水草一样，游荡起来。 “你要干什么？” 神屠问，视线幽幽的看着姬千夜的背影，他的手指似乎摸索到了姬千夜滴落在草叶上的血滴。 神屠抬起手指，把手指送到了嘴里，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我要去杀了他们。” 姬千夜艰难的向前迈步，风似乎越来越大，东南西北的风胡乱的挂着，还夹杂着一些青草的香气。 姬千夜大概是流失了太多的血液，第一次，她觉得，原来人世间，是如此的寒冷，原来四面八方青草的香味，如此的清淡 ，清淡到她不可察觉的地步。 神屠猛地攥住了姬千夜的左手，神屠的手，如此的温暖，如此，姬千夜觉得越发寒凉。 “我的五识在退化，退化的很严重，我要在它们消失之前，去杀了他们，杀光他们所有人！” “别走，姬千夜，别走，我离不开你……” 神屠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也不知道喊了多少遍姬千夜的名字，就像是在梦呓一般。 姬千夜转过头，她浑身发冷，止不住的颤抖。 神屠嘴唇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色。 “你吃我的血？” 神屠点点头，猛地用力，把姬千夜扯回来，一把搂到自己的怀里。 “你失血过度，别跑远了。在我的怀里面待一会儿吧。” 神屠闭着眼睛，感受姬千夜的气息在自己的身边氤氲散发，这让他感觉自己的慢慢的恢复了生气，眼睛里面也有淡金色的光芒在闪烁。 两个人蜷缩在墓碑后面多风，身上沾满了杂草和泥土，他们乌黑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好像永远不会分开一样。 “好吧，好吧。” 姬千夜一遍遍的回答，声音慢慢的变低，直到尾音消失在风里。 “来喜？来喜？” 姬婉儿在漆黑的房间里低声的喊着来喜的名字。 姬千夜一走，姬郑就复位了，似乎是一分一秒都不能在等了。 所有的仆人都被派去打理紫宸殿正殿，姬郑和蓝月儿又搬了回去，一时之间，宫里面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姬千夜是个明君，虽然说在位时间还没有很长，但是大臣们都很信服她。 听说她遭遇的变故，很多对姬千夜忠心耿耿的大臣们来到紫宸殿前哀嚎啼哭，哭诉他们失去了一个贤明的君主，哭喊着让姬郑出来给个交代。 士兵们不停的把这些大臣抓到监牢里面去。 还有一些善于逢迎不在乎天下只在乎自己的官员，则是弹冠相庆，陆陆续续的到姬郑跟前去庆贺表示衷心。 大殿外哭成一片，凄凄惨惨，大殿内欢声笑语，言笑晏晏。 大周王朝的皇宫里，所么诡异的一幅画面！对于一个王朝来说，真真是千年难遇！ 姬婉儿趁着初庆天收兵的间隙，跑回了自己的寝殿。 接着清冷明亮的月光，姬婉儿看见宫殿的正中央，来喜的尸体还在那里。 凑近看，才能看得出，头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残破的身躯，身躯却也不是完整的，几乎被剁碎了。 房间昏暗，画面倒是没有那么可怖，只是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 姬婉儿不知道是谁，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如此的残忍，连这么一个慈祥的与世无争的老太监也这般对待。 姬婉儿对着来喜的身体哭了一会儿，便摸索着捡起来喜的一块骨头，大概是手指的一节骨头，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心口。 “来喜，本宫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以后，我们还在一起。只是、只是你再也不能再伺候本宫了！” “本宫也再也听不见你的唠叨了！” 姬婉儿一边哭着，一边把自己私藏的钱财收集起来，包在衣服里。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衣服口袋里的来喜的骨头，她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 “姐姐不知道怎么样了，看现在的形式，一定是凶多吉少，我也不能去送死，不然就没人来救姐姐了！ 我们一去上路吧，去找四哥，四哥一定会照顾我们，把姐姐救出来的！” 说完，姬婉儿，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生活的地方，这里承载了她这一生最欢乐的回忆。 说完，她便就跳窗户离开了。 姬千夜醒来的时候，看见了头顶的稻草。 这是一间低矮的、破旧的稻草房。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朝着外面侧过头，一扇破旧的小木门，勉强的遮住了外面的凄风苦雨，燃尽的火堆在房屋中间。 自己睡在干燥的稻草铺成的床铺上面，身边很暖和。 彻底醒过神来，方才看见了神屠蜷缩在自己的身侧，安安静静的睡着。 一向骄傲的神龙大人看起来有些苍白，向来嫣红的嘴唇也变得没有那么有血气了。 两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姬千夜动了动，神屠也跟着醒了过来，神情倦怠，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怎么了？” 姬千夜拍了拍他的脸，神屠无力的摇摇头。 姬千夜这才发现，神屠已经在外面两天一夜了。 姬千夜已经觉得好一些了，但是身体还是十分虚弱。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明明本身肚子也都还没有变得很大，但是现在小崽子不在里面了，姬千夜还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 心里面，肚子里面，胃里面，都是空荡荡的。 现在不是在朝廷里，也不是在其他外人面前，姬千夜捂着脸，低声的啜泣起来，身体跟着止不住的抖动。 死气沉沉的神龙大人，感觉到姬千夜的悲伤，伸出手，搂着姬千夜的腰身 ，脑袋凑在姬千夜的旁边，在她的身上，蹭了蹭自己的脸颊，伸手摸了摸姬千夜的肚皮，似乎是在安慰她。 姬千夜吸了吸鼻子，躺了下来，神屠伸出手搂抱着她，她也伸出手搂抱着神屠，两个人精疲力竭，浑浑噩噩的又睡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晌午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