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小雏菊
又是一个周末，这几天胡玖一直穿着沈风尘的衣服，若有似无得广藿香一直围绕在胡玖身边，安抚着他，伴着他入睡。 商场买衣服的时候，沈风尘拿出钱包准备结账，缺被告知这边没有足够的钱找零，问沈风尘能不能加一件衣服或者减一件。 周六商场里人挺多的，后面排队的人好奇观望着前面发生的事情。 “这年头居然有人没有手机，太神奇了吧。” “怎么生存的。” 沈风尘也没有着急，低头问站在自己身边的胡玖，胡玖对于社交，基本为零，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小脸涨红，双眼里带着紧张和不安，身体下意思紧贴着沈风尘，把脸埋进他胸膛，闻着淡淡的广藿香寻求着微弱的安全感，手下意识得去拉沈风尘的大手，浑身有些颤抖。 “我们要不要再加一件。”沈风尘环住胡玖的肩，轻拍了一下，低声得哄着，试图和胡玖交流。 胡玖在学校里的那一星期，只跟他交流，家里也是熟悉了好几天，才慢慢开口说话，前几天沈风尘都担心得晚上想和胡玖一起睡，胡玖拒绝，坚持自己可以。 沈风尘咨询过心理医生，这样坏境下长大的小孩，多少会存在一些心理问题，在人多的坏境下，有些会存在恐惧，不敢开口说话，不敢表达自己的观点，想不想改变，一方面是你耐心，一方面还是看他想不想改。 嘈杂的声音充斥在耳边，密集又频繁得敲打着耳膜。 “别怕，看着我的眼睛。” 胡玖抬起头偷瞄了一眼，自己被沈风尘护得很好，虽然周身嘈杂，但沈风尘一直把他圈在怀里，圈出一片小天地。 胡玖抬手胡乱得点了下收银边上的袜子，又继续把脸埋进沈风尘怀里，深吸一口淡到几乎没有得广藿香。 “麻烦加一双袜子。”沈风尘拿了一双纯白的递给收银员。 作为奖励给他买了一杯奶茶，他们都很喜欢，但是沈风尘不怎么喝，喝不习惯，还是习惯枸杞茶。 胡玖拉着沈风尘的手，靠在他身边，二个人慢悠悠的走回家，路过繁华的街头，无人的空巷，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湛蓝的天空不时略过一只飞鸟，阳光透过树叶，光斑驳的撒在地上。 “你哪儿来的花？”沈风尘看着胡玖手上一朵黄色小雏菊失笑，小雏菊在奶茶的夹缝中间努力生存。 胡玖眼里闪烁着措辞，路过花店的时候，没有忍住顺了一朵，现在有一丝丝的后悔。 有些想松开拉着沈风尘的手。 感受到手里小手的挣扎，更加紧握着不放。“我们去买束花吧，放在书房里好不好，让妹妹换水。” 街边的红灯已变绿灯，风起，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骑自行车的路人好奇回头看着这对“闹变扭”的小情侣，嘴角上扬着，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按了下车铃铛，愉快得离开。 绿灯亮了一次又一次，胡玖才鼓起勇气轻轻得点了点头。 站在花店门口，怀里捧着一大束黄灿灿的小雏菊等沈风尘，这根本不是沈风尘刚刚形容的，买一束，这分明就是买了一桶，单薄的小身板紧紧拥着手中的花。 沈风尘从花店里出来，笑着和花店老板挥手道别，捏了捏胡玖干瘪的小脸。 到家外婆有些惊讶，一直以为孙子是块木头，现在这块木头开出了花，从杂物间里搬出几个花瓶，带上老花镜，修剪着花。 胡玖和沈风尘也坐在外婆身边，修剪着花，家里的每个房间都放着一小束绽放着的小雏菊，平添一份盎然的春意。 周末妹妹找同学出去玩了，二个人在书房，胡玖坐在沈风尘视线所及看书，二个人静默无言，胡玖看完一本书，拿出手机开始记录着读书笔记。时间轻在他们二个人中间打了个转，悄然离去。 沈风尘放下笔，喝了口水，目光所及处，胡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敲着字，微微发黄的头发乖巧服帖在额头，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思绪在空中飘扬，像海底的晶莹剔透的水母，散发着莹莹的光，落笔成章。 书房门被外公敲响，示意外面有人找，沈风尘回望了眼胡玖，依然沉迷在他的世界里，轻掩上门，客厅中站立着胡玖的那个管家，弯腰看着花瓶里的小雏菊。 “你好。”看到沈风尘管家含笑问好。 “你好，坐会儿吗？”沈风尘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转身给管家倒了被凉白开，外公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客厅留给他们二个人，傍晚的夕阳斜斜照进房间，昏黄的光折射在小雏菊上。 “谢谢沈先生，我就不坐了，交代些事情就走。”管家接过沈风尘倒的水，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牛皮袋，拿出一只最近上市的手机和二卡给沈风尘。 “手机卡需要你自己注册一下，备忘录里有夫人的微信号和手机号，可以的话希望你加一下夫人。这张卡是生活费，每个月月初会准时打到卡里，密码是大少爷生日，这个是少爷身份证。”管家展示完，又把东西放进牛皮袋里，交给沈风尘。 沈风尘打开看了看那只手机，有些眼熟，好像和胡玖手上那只一样，不过这只是白的，胡玖手上那只是黑色的。 “我能看下少爷吗？”管家问道。 “能，在写东西，隔着门不打扰行吗？”沈风尘摩挲着胡玖的身份证问道。 “可以，拍个照片就成。” 书房门推开一条缝，引入眼帘得是一个巨大落地的实木书柜，占满了一面墙，上面放满了各种书，书房中间放着一盏落地灯和一个单人沙发，胡玖赤着脚，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上忙碌的不停，脚丫一下一下晃悠着。 管家拍完照离开，在门口和沈风尘道别，“谢谢沈先生照顾，少爷气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别送，就此留步，我们下个月再见。” 沈风尘站在门口跟管家道别。 去厨房削了一个苹果，敲门进入书房，把牛皮袋递给胡玖。 “阿姨让我给你的，你的生活费和身份证，还给了我一个手机，我不用手机，给你做备用机吧，我晚上去上格斗课，你要一起去吗？”昏黄的灯光照在沈风尘脸上，俊朗的五官上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宠溺。 胡玖迷惑得放下手中的手机，抬手接过沈风尘递过来的牛皮纸袋。 “不对，这个应该是我妈给的生活补贴，我的生活费每月公司财务给我转到账上的。”说话间，打开银行账户，给沈风尘看了一下，一长串数字。 “给了你就收着吧，也算是一片心意，对了，我生日是00年2月29日，我刚刚有点饿了。”胡玖咬了一口沈风尘削得苹果。“晚上陪你去上课我可以喝水果茶吗？我想喝水果茶！超大杯的那种，一升的。” 站起身把手机和卡塞到沈风尘大手里，留下自己的身份证，还踮脚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 “喝！那我先去做饭。”沈风尘看着面前的胡玖，捏了捏他小脸蛋，依然也以前一样，人蜡黄蜡黄的，不长肉，也没有管家说的，气色好很多。 沈风尘带着捧着一杯水果茶的胡玖出现在格斗俱乐部门口，惊讶到室内的一群大老爷们。陈烟热完身，看到沈风尘拉着胡玖的手，下意识的吹了个口哨，尖锐的口哨声回荡在寂静的室内。 沈风尘握着胡玖的手捏的更紧了。 “我先带你去休息室，无聊你可以逛逛，我和陈烟他们一起上课，你一会儿可以来看看。”无视陈烟的举动，拉着胡玖离开，剩下一对背影。 直到他们课程结束，场馆里的人开始慢慢退场，胡玖都没有出现。 “你们先走？我去找下小玖。” “在门口等你，一起走吧。”严宽滑着手机头也不抬得回到。 还是在刚刚沈风尘领胡玖进去的那个休息室，胡玖坐在一个初中学生的身边，教导着些什么，站在门口也听不到声音，能看到胡玖嘴角挂着笑。 大概是工作人员的孩子。 小孩手机铃响起，接完电话，收拾书包，乐呵呵的胡玖道谢，离开之前还踮起脚尖抱了胡玖一下。站在门口的沈风尘愣了一下，心底莫名有点酸。 硕大的休息室中剩下胡玖一个人，空荡荡的，喝水都有着回声，声音的尽头站着沈风尘。 “回家了。”沈风尘站的像一棵松一样，勾勾手，示意着胡玖。 “嗯！”胡玖站起身，小跑着奔向沈风尘，“我跟你说，我发表的网站跟我签约了，就刚刚不久，编辑联系我的。” “嗯？我们庆祝一下吗？”沈风尘自然给胡玖围上他的羊绒围巾。 “才签约，等有成绩了再庆祝吧，那天你送我那二本书后，我就尝试着写....”空荡荡的走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斜斜的靠了一起，红线已经缠绕手腕，此生此世，生生世世。 回家路上沈风尘还是买了一束花送给胡玖，陈烟和严宽无语得看着他们，“你们下午不是刚刚买了一桶花，现在这么又买？” 沈风尘淡定得把花塞到胡玖怀里，淡淡的来了一句，“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养花，你们要吗？” 二个人抬头看了眼太空，“今天云有点多，是个好日子，我们也给胡玖买束花吧。”二个人钻进花店，各自捧了束花给胡玖。“虽然不知道啥日子，但是感觉是个好日子。” 就这么，一个干瘪蜡黄的人，站在三个高大英气的ALPHA中间，红着脸抱着三束花，三个人也没有想要帮他拿的意思，送他的，当然要自己捧回家，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城市的头顶看不到星星和月亮，橘色的城市光笼罩着这样一切，像是一把保护伞。路边散步的行人三四，路过他们难免好奇的多看二眼，带着八卦的笑，依依不舍转头离开。 “明天一起做作业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做作业了，然后一起去夜跑，怎么样？带小玖一起，他应该锻炼锻炼。” 陈烟刷着手机中的练习题说道。 “可以，有些题目还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那晚饭来我家吃？”沈风尘看着空旷的马路说道。 “可以，我想念外公做的那个猪肉酸菜。”严宽瞟了一眼陈烟，“不至于这么努力吧，我们这边你成绩最好了。” “行吧。”陈烟嬉笑着把手机揣进口袋，快速上前二步，双手交替放在脑后，倒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