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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在旅店的房间醒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我做了一个被狮子分食的梦,醒来的时候,胃在剧烈抽痛,我的意识格外得清晰。 我原本以为齐宽会先离开,但我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他紧闭双眼,那张瘦削的脸立体清晰地在我的眼前,他的双手紧紧环着我。在我疼痛的呜咽声中,他有所察觉的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翻身从他圈着我的怀抱里坐起来。 好困啊,他自由地伸了个懒腰。 胃部剧烈的疼痛让我没办法坐直身子,我几乎是扶着床沿下床的,然后穿上鞋子,走进了浴室。 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齐宽还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袋后面侧头看着我。 昨天晚上做噩梦了?他问我。 我不置可否。 怎么了?我问他,但声音在发颤。 他轻轻地笑了,没事儿。 话音还没落完,我就毫无预料地倒下了,直直地倒在他的面前。他惊恐地表情凝在脸上,剧烈地疼痛让我只记得这些。 曾经,妈妈躺在医院的床上,痛苦着挣扎着最后孤独地走向死亡。 巧可也把灵魂丢在了这个地方。 我看着窗外的天空,那里是我们最后的归宿吗?不,我们死了应该会下地狱的。 在我醒来之后没多久齐宽离开了,是他的男朋友给他打了一通电话把他叫走的。 走之前,齐宽说,你是胃出血,这几天要一直住在医院里,需要帮你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吗? 我的沉默换来了他一个明了的眼神。 于是他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匆匆离开。 齐宽走后我也很快离开了医院。护士很尽责地挽留我,我借口说回家收拾东西,会再回来的。 叫家人给你送来不行吗?护士小姐关怀地问。 我家人都住在外地,太麻烦他们了。我解释。 护士小姐只好让我补填个人信息的病单,做完这一切后才对我放行。 离开医院后,我才发现自己虚弱地连长时间走路都做不到。 勉强撑着坐上出租车,回到了家附近,在一间药店买了胃药,又到临近的早餐店打包了一份粥,托着半死不活的身子走回了租屋。 吃了药,又吃了热粥,我才终于躺下好好睡一觉。睡醒后还得去等李浅良放学,今天必须去见他。 睡醒之后,天已经昏黄了。看了一眼手机,这个点离学校放学还有半个小时。我从出租屋的窗口望对面的房间,李浅良的房间空荡荡,整个李家都是空荡荡的。 我等在李浅良学校门口的时候,下课的铃声正好敲响。 在人流涌出的校门口对面的马路上,我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李浅良的妈妈站在车门边,正向校门口这投来探寻的目光。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过她的目光。 李浅良从人流涌出来,他首先看见了我,却也很快发现黑色的轿车和他的母亲。 我不能躲,只能由他躲我。但我最怕的是他也不躲。 果然,就像我预料的一样,就在他母亲直凛凛地注目下,他走向我,停在我面前和我说话。 我察觉到他母亲——那个女人质疑和不安的目光在我身上来来回回地扫动。她一定在想,一向乖巧的儿子怎么勾搭上了不三不四的女人。 我若无其事地看向李浅良,笑着说,一起回家吧。 他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脑勺的软发,我妈今天来接我,带我出去吃饭。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 李浅良说着目光扭向街对面的黑色轿车前的女人,用手指了指。 我装作有一点点失落,又很知趣地对他说,那你快去吧,别让你妈妈等着急。 他很不好意思地连连向我道歉,转身朝黑色轿车去了,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那个女人的眼神从要把我剜碎似的模样变成了柔弱秋波的爱意,热烈地迎他的儿子坐进了车里。 在车子发动时,我朝轿车的驾驶窗里望了一眼,那个男人,不是李竭。 如果我没有看错,正是那天被我偷拍和李浅良母亲见面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