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吃黄连
赵琦所说的话,秋雨棠终于在太医署找到了答案。 看着眼前正在跟宫女调情的温浪,秋雨棠的脸色唰的一声沉了下来。 果然,这股油然而生的恶寒。 被秋雨棠撞破,温浪立马撇下宫女黏上了秋雨棠,嬉皮笑脸的说:“小娘子来了?” 秋雨棠沉着脸问:“为什么你会在这?” “还不是为了你。” 温浪没羞没躁的一句话让秋雨棠更为反感,她接着问:“这几天都是你在跟着我?” “那当然了,我们之前三个月的期限还未过,你自然不能躲着我,除非你爱上我那就另当别论。” 简直驴唇不对马嘴,多说简直无益,秋雨棠才懒得在温浪的身上浪费时间,当下就走出这太医署。 温浪追了上来,拉住秋雨棠的臂膀,又被秋雨棠厌弃的挣脱开来。 就算遭遇如此待遇,温浪依旧不改轻浮本色,缠着秋雨棠问:“倒是你,一声不响的就进了宫,叫人家想得发慌,而且,小娘子,你这次进宫怕不会那么简单吧?” “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的包袱里面少了几包药粉,刚好想问问小娘子。” “我怎会知道?不过……”,话锋一转,秋雨棠故意转移了话题,将矛头重新指向温浪,“话说,前些日子我怎么没在太医署瞅见你?” 秋雨棠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在温浪看来却是难能可得的关心,他自然是乐开了花,脸上的表情也是收不住了,一个猴急便想握住秋雨棠的手,却被秋雨棠躲开了。 温浪说道:“小娘子果然还是想我的,要不是怕被糟老头训斥,我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要是让他知道,我进太医署的目的是为了你,糟老头一定会打死我的!” 看不出来,平日里如此轻浮的寻花公子也有害怕的人,秋雨棠瞬间就有了兴趣: “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人?” “这天底下哪有儿子不怕老子的?” 秋雨棠静思不语,满脸写着怀疑之意,温浪自然看得真切,指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今呢,我也不怕瞒你,张太医那个糟老头就是我的老子。” 秋雨棠不自禁发出一声冷笑,即便细微,温浪也听得清楚,费力的思索之后决定全盘说出:“啧,糟老头老是嫌我不务正业,不肯好好学习医术,我倒是觉得医术应该推陈出新而不是一味的墨守成规,所以我要让那个糟老头知道,我是对的。”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秋雨棠鄙夷道:“所以,身为太医之子四处拈花惹草,难怪要隐姓埋名。” “这倒不是,我确实叫温浪,只不过我姓张,而且,你说错了一点,浓情蜜意只是我在试药,那些女子,我可没染指,那只是一种幻.药,只是让服药之人丧失行动能力,后面我发现它里面有一味草药,按照剂量可以控制人的行为,就是这剂量不同,效果也会不同罢了,至于后来为什么会传成那样,这我也不清楚。” “如果你所言非虚,那么那些女子为何衣裳不整?” “这不能怪我了,浓情蜜意有个副作用就是会那样,会错乱人的记忆,为了克制这个浓情蜜意的副作用,我这才找人实验,你是唯一一个没有中招的人,我还以为自己终于中和这种药的副作用,没想到还是失败了,可能就你的体质特殊了点吧。” 秋雨棠警惕的问:“如果你真的只是试药,那么你干嘛非要出来不可,叫人看清模样岂不是对你不利?” “都是试药了,我不问清楚试药人的感受,我还试药干嘛?而且,这浓情蜜意不是会错乱人的记忆吗?那些女子之所以没有报官,其实是记忆出现了混乱,根本就想不起来我的模样,不过,小娘子你是个例外。” 温浪讨好地凑到秋雨棠的面前,秋雨棠横了一眼过去,叫温浪老实了不少。 秋雨棠黑着的脸未见好转,相反更加恶劣,她质问温浪: “即便我信你,你也不必四处乱传你是我的情郎吧?” “小娘子真是的,这还不是小娘子你自己先说太医署里有情郎的?”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 “你呢,也不必瞒我,我自小就在这太医署长大,祥意姑姑跟糟老头交情匪浅,自然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要知道你的事情还不简单吗?” 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确实是秋雨棠自作自受。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温浪又哭丧着一张脸:“小娘子你先忍着点,最近糟老头看我看得紧,我都不好抽身去见你了。” 如果这是真的,秋雨棠倒是从心里面感激张太医,虽然温浪说辞搓搓,但是难免不是在骗自己。 秋雨棠对温浪依旧无法坦诚相待。 温浪拦着秋雨棠不放行,秋雨棠被纠缠得有些无奈了,为了脱身,违心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简单的几个字对温浪来说简直就是天降大喜,他又开始不规矩,一把捉住了秋雨棠,这次他用了点力,秋雨棠挣脱不开。 正当秋雨棠头疼无法脱身之时,秋雨笙就像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出现得刚刚好。 秋雨笙大喝一声,快速跑到秋雨棠跟前,横在两人之间,冲着温浪发横道:“你,不可以!” 还是云里雾里的秋雨棠就这样被秋雨笙拉走了。 跑到四处无人之处,秋雨笙插着腰问:“阿姐,你还喜欢着温大夫啊?!”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秋雨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承认过这件事情。 因为这件事情对于秋雨棠来说太过无厘头了,所以她没有应话,应该说是无语到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了。 秋雨笙又开始使起了性子:“不可以,不可以,我不答应,阿姐说过了,雨笙的姐夫由雨笙来挑的!” 果然是长不大的小孩,永远使着性子,秋雨棠宠溺道:“嗯,都听你的。” 不愧是简单的秋雨笙,一句话果然就马上满足了。 就因为秋雨笙如此,所以秋雨棠才不愿破坏这份单纯的美好。 坐在考场上,秋雨棠泰然自若。 正当所有参赛者为考题奋笔疾书的时候,秋雨棠在神游。 半柱香过去了,秋雨棠还是一动不动。 秋雨笙叼着笔杆,也没动手答题,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 两姐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两人的心思却是大相径庭。 秋雨笙背过头去,躲着秋雨棠,略带调皮的一笑。 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宇文南自然不会缺席。 佯装成考官的宇文南,背手出现在秋雨棠的身后,看到秋雨棠打算交白卷。 没有心急,倒反心里还有些庆幸自己留了一手。 他冲着秋雨笙的方向使了个暗号。 接受到了宇文南发出的暗号,秋雨笙默契的一个眼神示意。 宇文南与秋雨笙之间的暗号被之前的那位神秘女子瞧见了。 宇文南很自信现在的自己绝对不会被人给认出来,包括秋雨棠。 果然,秋雨棠没有认出来,但在心里却将宇文南当成了一个怪人。 神秘女子面前铺着的也是一张白纸,她沉思了一会儿,轻挽衣袖,伸出手来,开始在白纸上题字。 这次试题是以月为题,女子便在白纸上题写道: 明月悬天际,游子思故里。 秋风过红叶,落叶不知根。 一炷香过去,监考官喊了一声:“停笔,交卷。” 还未答完卷的姑娘们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只能依次排队上前交卷。 秋雨笙冒冒失失的冲了上来,故意撞到秋雨棠,一把抢过秋雨棠掉落在地上的白卷,笑着说:“阿姐,我帮你交!” 不过秋雨棠同不同意,秋雨笙拿了就走,却在暗中偷梁换柱,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换下了秋雨棠的白卷。 等她将试卷交了上去以后便对宇文南使了使眼神。 虽然不知道秋雨笙在预谋什么,但是神秘女子却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 初选的结果会在下午公布,为了能赶这个时间,阅卷的官员总共安排了三十余人,即便如此,阅卷依旧是个大问题。 好在大多数民间女子从小没上过书塾,就算这段日子高义安排了先生来进行教学,但成效不大,毕竟要在短短数日就能吟诗作对还是有些难度,就是因为这个目的,宇文南故意第一场就出了这个题目。 到了下午的时候,当大家都在着急比赛结果时,秋雨棠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关心,她自认为自己早就知道了结果,所以才会这样的镇静。 宣布结果的公公捏着嗓音叫道: “合格者,栾灼……”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秋雨棠一下子抬起了头,而站出来的女子就是前些日子帮助过自己的神秘女子。 秋雨棠之所以会如此惊讶,只是因为“栾灼”这二字对她来说有非一般的意义。 因为,栾灼是秋雨棠娘亲的名字。 经此名字提醒,秋雨棠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她会觉得栾灼熟悉了,栾灼的面相跟自己去世的娘亲倒是有几分相似。 “何菊……” 公公继续喊着合格者的名字,秋雨棠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秋雨棠……”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秋雨棠皱起了眉头,忘记站了出来,那名公公又喊了一遍: “秋雨棠!” 秋雨棠没有站出来,而是提出了疑问:“烦劳公公看清楚,是否有错。” 公公有些不耐烦:“是你,你就给我站出来,哪来的废话?!” 秋雨棠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不情不愿的站了出来。 “秋雨笙。” “我在这,我在这!” 在场的姑娘中,就只有秋雨笙会这样咋咋呼呼,她极为兴奋的站在秋雨棠身旁,笑容极为灿烂。 事情到了这一步,秋雨棠自然明白是谁在背后捣鬼,她胸腔起伏着,因为怒气而喘出的粗气。 秋雨棠气极了,她想不出秋雨笙要这么做的理由。 但公公宣布完入选的人儿之后,秋雨棠私下问了秋雨笙,她甩开了秋雨笙缠上来的手,严厉的问道:“雨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秋雨笙还想蒙混过关,装作自己不知情,一味的装糊涂:“阿姐说什么,雨笙听不明白。” “是吗?我明明交的是白卷,为何会入选?” “额,这个,雨笙也不明白,难不成是天意?” 秋雨笙嬉皮笑脸的讨好着秋雨棠,这下秋雨棠更加生气了,大吼了一声:“雨笙!” 秋雨笙终于觉得害怕了,赔罪道:“阿姐对不起嘛,不过我这样做都是因为阿姐啊!” 这话绕晕了秋雨棠,秋雨棠质问道:“我何时叫你这样做了?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要在赛场出错吗?” 因为害怕和心虚,秋雨笙的小动作又开始多了起来,她不断的捉起腰上的玉佩不断的缠绕自己的手指,支支吾吾不肯说真话。 秋雨棠又喊了她一遍性命之后,秋雨笙这才开口:“是阿姐说的,凡事要顺其自然,那雨笙的姐夫只能这样选了。” 秋雨棠的脑海自动浮现赵琦对自己说的话,现在看来,这场比赛是打着静山公主的幌子来宇文南选妃。 秋雨棠的心情极为的复杂难受,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会欺瞒自己。 头感到一阵眩晕,继而“哄”的一声变为了空白。 因为愤怒,秋雨棠失态了,她骂了秋雨笙:“当真愚蠢,你可知道,这条路是万万不能这样选的!” 秋雨笙不解的问:“阿姐,你究竟在说什么啊,什么路不路的?” “死路!” 恼恨充斥着自己,秋雨棠不断怪罪自己过分信任秋雨笙。 秋雨笙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紧张地看着如此反常的秋雨棠,不敢言语。 秋雨棠眼里夹杂着一丝令人恐怖的情愫,她无奈道:“也许是天意,注定我跟宇文南是逃不开的孽缘。” 自己背地里干的事情,秋雨棠全部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秋雨笙心底生出了一股寒意,她小心的说道:“王爷姐夫是真的喜欢你的。” 喜欢?听到这两个字,秋雨棠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她的眼光如刀盯得秋雨笙心里难受,秋雨棠挣开秋雨笙的手,说道:“不准再瞒着我干这种事情,我们一定要落选,如果你不听我的,你就当没我这个阿姐。” 说完,秋雨棠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本以为是句玩笑话,过后就会好的,谁知,秋雨棠一改常态,硬是不理会秋雨笙,秋雨笙心里委屈,自然不敢造次,整个人也没了干劲,模样也消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