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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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隐目送哼着小曲儿的燕景离开房间,后者关上房门前特地停下来扔个炸弹。 她背对着林隐,缓缓开口:“本王不喜被美人儿误会,所以本王只说一次,小黑只是本王垂涎你美貌的借口。不会因你伤它苛责于你。你安心住下即可。” 敢问王爷,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如何能住得安心? 林隐呆呆地注视那扇紧闭的房门。外面的雨似乎又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砸在屋顶上、窗台上,还有他一直紧绷着得弦上。现在燕景走了,他不用再强打精神了,放松下来后,疲倦迅速占领全身。林隐闭上双眼,边揉着发胀太阳穴,边听外面哗啦哗啦的雨声。 现下他有时间消化这一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了。 贤王今天太过喜怒无常,一会儿因那条蛇恨不得活剐了他,一会儿又说不计较他伤了那条蛇,还有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悲痛似是能与他共情,以及那个带着怜惜安抚的亲吻,种种这些都让他迷惑,到底哪个才是贤王的真性情?如此阴晴不定的人,他该如何应付? 直到送餐的下人敲响房门,林隐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林隐明显感觉到送餐的女子对他的不善。 她在外室语气冷淡的自我介绍;“在下是王府的管家,王爷让我来送餐并监视你用餐。” “有劳管家大人。”林隐撑起半个身子下床,这才发现他身上除了裹满白布条什么也没有,房间里没有他的衣服,他在马车上脱下的那身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可是告诉一个陌生女人自己没衣服穿让她帮他拿衣服这样羞耻的事他怎么也说不得出口。然不说他又只能裹着布条出去,这不是更放||浪么? 林隐在心里做了许多次心里建设后总算鼓足勇气开口请求:“管家大人,下奴……下奴……的衣服可能……可能落在王爷的马车里了……可否请……请管家大人帮忙……到……到今日王爷乘……的马车里……帮下奴……下奴拿衣服。” 越说林隐越觉得自己的脸烫得跟被窝里的暖炉似的。府里的人估计知道他是罗刹王爷的新玩宠,而他躺到现在才起就算,还到处找不到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正经良家男子会做的事。 林隐可以想像在他说出这种话后,外面的人对他该有多轻蔑了。 如林隐所料,江秋白对林隐的蔑视更深。她不明白主子为什么处心积虑的带回林隐。百莲翎根本不在他身上带回来一点用也没有。还不如让她杀了替秋月报仇。 江秋白脑海里闪过燕景谈及林隐时色咪咪的样子。难道主子真的因为这个男子长得好看?不可能不可能,主子绝非肤浅之人,定是这贱人勾引主子! 如此想来,江秋白对林隐的敌意更重了。 林隐久久等不到外面的回应,心想管家八成瞧不上他不屑理他,可他又不能这么出去。林隐正打算再次放低姿态请求时,一件外袍被卷成一团扔了进来,正是他下午穿的那件,燕景用它裹着林隐进屋后便随手将它扔在外室。 林隐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低着头走出,在靠近江秋白时,他细细地行礼道谢。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细的男声:“林隐,好久不见。” 林隐疑惑地抬头,面前赫然是本该已经死了的江秋月,他惊讶:“江秋月!你没死!” 江秋白盈盈一笑,一步一步向他逼近:“是啊,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林隐摇头,不知是回答江秋白的话还是震惊于江秋月没死的事实。尽管当时有人把江秋月救走,但胸口中刀的江秋月依然不可能活着。他的刀上萃了师门特有的毒,当时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在半个时辰内找到解药。 想通这一环节,林隐重新恢复镇定,他沉着地回看江秋白。这一看他总算发现了不对劲。他记得江秋月的左眼瞳是黑色,右眼瞳是灰色,而眼前的人,双瞳颜色也调换了。 “不对。你不是江秋月。你是谁?谁派你来的?燕萧?” “我就是江秋月。” “你不是!你的行为,语气,外形的确与他如出一辙,但是,他眼瞳左黑右灰,而你正好相反。” 江秋白一愣,不禁懊恼自己的大意。她和秋月是双生姐弟,秋月无聊时想捉弄人会扮作他的样子也成功骗过不少人,其实只要认真观察,就能发现他们其实瞳孔颜色是相反的,没想到这个旁人难以注意到的细节竟然被林隐发现了。 江秋白索性不再隐藏,她恢复自己的女声,逼近他:“难为你记着这点细节至今。既然你发现了,那么咱们就好好算算当年你杀我亲弟弟的账。你说我该如何回敬你?” “所以是你这个做姐姐的指使江秋月去偷百莲翎?现在才姐弟情深,怎么做贼前你没有想过他可能暴露被杀?”面对江秋白的恐吓,林隐嗤笑回道,“京城的权贵原来都是一群玩得起输不起之人。” “你说谁是贼?”江秋白一把揪住林隐的领子。 “管家大人心中明白。” “月儿不是贼!” “那他到香山做什么?时常鬼鬼祟祟地进宗祠书房翻找什么?为什么怀里揣着百莲翎急急忙忙下山?”林隐反问,“这么想起来,真不知管家大人派自家弟弟出任务是因为太小瞧我们香山,还是太高估自己弟弟的能力?” “你找死!”听着林隐嘲讽秋月,联想到秋月死前的惨状,江秋白怒不可遏,一甩手将林隐扔出。 当年秋月背着她们跑香山偷百莲翎,她们找不到秋月时还以为他如同往常那样下山玩去了,谁知等到她们发现不对劲想去寻人时,已经来不及了,后来接到暗阁成员找到人的信号,等他们赶到时,秋月只剩下一口气,只来得及知道伤他的凶手。江秋白这一掌里有多少是对林隐的愤怒有多少是对自己的懊恼就不得而知了。 可怜林隐管不住自己的嘴成了她的出气筒,随江秋白甩出的力撞上房门,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一天之内被两次打飞,主仆二人还十分默契地选了同一个地方出掌,这回怕是连骨头也伤了。林隐只觉得全身伤口都在叫嚣着,整个人痛到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怎么都缓不过来,甚至有一瞬间眼前一片漆黑。 愤怒过后,江秋白慢慢恢复冷静,见林隐趴在地上不动,顿时后悔自己的不理性。她本以为自己可以遵照主子的吩咐冷静地面对林隐,但事实是,当她看到林隐走出来那一刻,她恨不得杀了他。 江秋白冷着脸走过去踢了踢他,见他疼得蜷缩起来,才蹲下揪着林隐的头发让他抬头,见他视死如归:“放心,你对主子还有用处。我不会让你死的。况且月儿死得那么痛苦,我怎么能让你如此轻松的死去?咱们来日方长。” 江秋白伸手抹掉林隐嘴角的血迹,脸上突然恢复平日里对燕景后院的男宠的恭敬的态度:“对了,那些是王爷让厨房准备的食物,请林公子过来用膳。” 说完不等林隐反应,便拖着他坐到桌前,然后替他摆好饭菜,做了个请的手势后,退到一旁。 林隐趴坐在饭桌前又缓了许久,才恢复些力气去看桌上的食物。 简单的三样小菜一大碗小米粥对林隐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山珍海味了,可惜他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 林隐抬起眼皮看了眼江秋白,后者微笑着做个请的手势,态度之友好好像刚才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林隐却无法将刚才他们对峙的情形忘记。别看他刚才对上江秋白时挺硬气,事实上他不过是强弩之末,那些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晋王府的经历告诉他想要在一个新环境里好过一些,就要学会低头,然而,很明显,他在刚进贤王府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把府中第二大人物得罪了,人家还放了话——来日方长。 试想燕萧不过是爱慕江秋月,便对他疯狂报复,江秋白和江秋月是实打实的亲人……林隐几乎可以预见,今后他在府中的生活肯定比在晋王府凄惨百倍。 林隐伸出沁着血的手颤抖着拿起汤匙,强忍着身体伤痛一口一口地吃着,动作虽慢却不敢有任何停顿,结果有好几次不是被呛到就是被噎到。 以前也有人这般监视他吃东西。她们将食物糟蹋成连猪食都称不上的东西,然后逼着他将这些难以下咽东西吃掉。一旦他稍有停顿,那些人便抄起身边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招呼到他身上,将他的头强压进食盆里硬逼他吃。之后以他已经饱餐过为由,不仅指派他比以往更繁重的活还断了他的吃食。 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就麻木了,但是对这种事的恐惧感依然萦绕在林隐心间。 一开始林隐边吃边警惕一边的江秋白,吃饭的动作也不敢停下来,生怕一有差池这个从威胁完他后就对他挂着瘆人微笑的女人会像晋王府的那些女司向他扑过来,将一桌好菜糟蹋了再逼他吃掉。慢慢的,林隐发现,尽管江秋白对他挂上公式化的瘆人微笑,但她并不想搭理他,林隐这才敢稍稍放松,只不过江秋白一有点什么小动作他便绷紧神经。 一餐饭下来林隐吃得提心吊胆身心俱疲,索性什么也没发生。然而越是如此他心中的不安愈强烈,在他认知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贤王让他平平静静地完好菜好饭,不是她另有企图就是饭菜有问题。 林隐低垂头局促不安地等待江秋白的吩咐。他缩在袖子里的手有些不甘地攥成拳。 “王爷吩咐她寅时回。王爷回来前记得备好热水。对面那间小厨房可以用。”江秋白将空碗碟收完,总算记得要把燕景的话转达给林隐,“王爷说了你出手伤了小黑,作为惩罚你仍作为府中最下等奴隶照顾小黑直至它痊愈,同时照顾王爷的生活起居以及府中劳作也是你该做的。府里工作我会给你安排,王爷生活起居都在这里,所以你要保持这里的干净温暖。这几天我也会找时间带你熟悉熟悉府里的规矩。”江秋白故意把最后一句加重。 果然,这顿饭并不是那么好吃的。林隐点头表示知道。 “看来你在晋王府的规律学得并不怎么样。还是说你不明白最下等的意思?” 林隐当然明白,在晋王府,他便是最下等的奴,任何人都是他的主子。任何人都可以随意使唤打骂侮辱他,而他不仅不能反抗,还得把它当赏赐叩头谢恩。现在身份不变,只不过是从晋王府变成了贤王府罢了。 “是。多谢管家大人提醒,管家大人的吩咐下奴会谨记在心。”林隐在江秋白疑惑的目光中起身跪下,伏地叩首道。 能把一个高傲的人调教成如今卑微的模样,燕萧确实好手段。江秋白一边为能听见仇人在自己面前卑微称奴而心情舒畅一边为林隐能碰上燕萧这样的人感到一丝怜悯。但恻隐之心刚起了个头马上被江秋白压下去。 她恶狠狠的盯着匍匐在地的人——这远远不够,她要的是杀害弟弟的凶手永无安宁之日。 “这就对了,主子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必须张开这张金贵的嘴回答。当然啦,如果你不喜欢用它,下回便让掌刑小厮帮你缝起来。”江秋白蹲了下来,像在奖励做对事情的狗一样拍拍林隐的头。 “是。下奴记住了。”林隐再次叩首。 等江秋白离开后,他如获大赦般瘫软身子,整个人直接蜷缩在地上,紧抓着胸口衣服的手微微颤抖显露出主人的不甘与绝望,委屈撑满整颗,苦涩得恨不得能将它呕掉。 果然不怪罪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那个喜怒无常的女人的话不能信! 林隐难得有这么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他放任自己沉浸在自己的脆弱里。今天经历的每一个变故都令他措手不及,他撑到现在真的累了。他的背抵在椅脚,双手抱腿,将脸埋在膝盖里低声啜泣,为痛不欲生的过去也为难以预知的更为痛苦的将来。 哭着哭着林隐直接在地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场噩梦惊醒。林隐茫然地抬头环顾周围陌生的环境,这才想起他的主子已经换成贤王了。 贤王!林隐想到这人忍不住一颤,恰巧一声清亮的鸡鸣响起,林隐一惊暗道一声“遭了”慌忙起身,身体的伤痛以及脑袋的昏沉让他再次倒在地上。 眼见离贤王回来的时间所剩无几,他却连水都还没打,林隐哪里顾得了自己极度不适的身子,为了不再伤上加伤,林隐几乎是连滚带爬来到小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