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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血,又看向那个把他打成至妖至孽的女皇,竟像不信命似的狠狠往旁边动了一下,像是要挣脱那柄把他钉死在命运上的长剑。 没想到骆玄华冷厉了脸色,在此刻竟握紧了剑柄,在他挣扎的那一刻用力又捅进去了一点,两人动作上的狠意和撕扯直接让大片大片的血喷涌而出。 澹台洺吐出一大口血来,眼睛里开始泛出嘲讽的笑意来。 “您……得偿所愿了。” 他缓缓扬起头来,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望着她。 江烟止在这一刻,突然被这眼神刺的回过神来,连自己的眼神都下意识地带了一分惧色。 她从来没有见过江绝露出这么狠厉又嘲讽的眼神。 就像把伤口彻底撕裂开,露出里面外翻的血肉一样。 这样直接又满是戾气的眼神,看的她甚至接不住下面的词。 任何人被这样动物般的眼神盯上,都会有想避开的本能。 澹台洺在这一刻,笑的苍凉却又决绝。 他甚至抬手抚上满是鲜血的剑刃,任由干净修长的手指被污浊的血染遍。 骆玄华眼神一紧,竟松手往后退了一步,任由那长剑贯穿他的身体。 他明明已经快要死了,场面却好像是自己在被抹杀一样。 生命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连气息也越来越紊乱。 澹台洺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却始终脊梁挺直,不肯就这么倒下去。 他盯着那人前雍容端庄的女皇,声音嘶哑而浑浊。 “我不该存那半分温情,没有把事做绝。” 痛意已经让他无法保持跪着的姿势,身体如同断了线一般猛地一坠,却又被强行控制住,脊梁撑得笔直。 “您觉得呢?” 骆玄华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反问,此刻死死地盯着他,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她根本没有底气再与他多言一词,只盼着他赶紧死。 “祝您……”澹台洺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可瘆人的眼神不肯消散。 “祝您……日夜安眠,不恨此生。” 下一秒,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竟就这样坠落了。 骆玄华跌坐在地上,仍恐惧地喘不过气来。 那双眼睛仍然睁着,就那样带着令人惊惧的笑意凝视着她。 “来人——”她厉声吼道:“来人——” “停!”江隼起身挥了挥手:“拍的相当好啊,都不用改了——就这条哈,收工休息!” 江烟止此刻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回过神的那一瞬间把还瘫在地上装死的儿子给拎起来,略有些惊慌的确认他是真的还活着。 “妈?”江绝被她晃得都有点眩晕:“你没事吧……” 江烟止抽了一下他的脑袋瓜:“你这眼神跟谁学的!” 平时要再敢用这法子看她,跪家里的搓衣板去! 江绝摸着脑门一笑,小声道:“效果还行吗?” “你还改词!”江烟止深呼吸道:“我现在都觉得瘆得慌!你个小崽子!!” 第45章 已经快要拍到尾声了。 进度上是尾声, 但拍的内容是电影刚开始的前几幕。 澹台洺还没有猝然倒下, 女皇还没有找到破局的切入点——就仿佛时间陀螺被导演随手一拨, 一切都回到了故事的起点。 他们连着拍了六七条,都没有过。 江绝已经把中后期的剧情全都演完了,此刻再找那种春风得意又桀骜不羁的感觉, 着实有点难。 他穿着厚重的长袍在宫中的汉白玉阶上走了一遍又一遍,走到后面后背都湿透了,偏偏还是没有能让导演满意。 “不行, 要躁——要膨胀, 要能让人感觉到他蓬勃的野心!”江隼过去给他讲戏,亲自摆出权宦的表情出来, 每步路都走的虎虎生风,仿佛一个得胜凯旋的将军归来了一样。 江绝观察着导演的表情和步伐, 又过去试着再走一遍。 “不对!看起来还是太稳重谦逊了。”江隼摇着头道:“你就没有膨胀的感觉吗?非常浮躁!连脚步都要是虚的!要那种得意又显摆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澹台洺,还不知道女儿即将被确诊绝症, 也不知道女皇即将对他痛下毒手,还处在人生中最辉煌而又无忧无虑的状态里。 江绝真的找不到感觉。 他不是不能代入,不是没演过这个状态的角色。 他在过去的几个月里, 已经陪着那个角色死了一遍。 澹台洺从坠落, 到反杀,到再次跌落神坛,几起几落之后,是抱着恨意死的。 现在剧组安排进度再演故事刚开始时的少年意气,他真的演不出来。 江绝一看见这袍子, 一看见这重现繁华的布景,脑子里就自动跳出澹台洺当初从容赴死的那一幕。 艰涩又痛苦的心情再一次浮现,他笑的颇为公式化,回不到那个连着升官三级的少年郎状态里。 “再来一条。”江隼坐了回去,拿着喇叭吼道:“开心点!嘚瑟起来!” 江绝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打板声响起的那一刻大步往前走去。 还没有等他走完一半的台阶,江隼的声音就从喇叭里吼了出来:“卡!别拍了!” 江绝回过头来,这一刻只感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羞耻和窘迫的感觉也同时升起。 他怎么能又搞砸了呢。 “小江,这个可不是爆米花电影。”江隼上来就劈头盖脸的训道:“不是看着爽就能完那么简单的——要有细腻的情感表现,要有多层次的人物塑造!” “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用,这种感觉不能演成嚣张跋扈,也不能演成谦逊温和,就是要锐气外露同时又得表现出膨胀浮躁。”江隼都感觉自己讲了好几遍了,看了他半天突然道:“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我先拍其他人的。” 江绝脸色一变,只感觉自己像被迎面扇了个耳光。 他甚至没有勇气央求导演再来一条,只匆匆鞠了个躬,又对场内的工作人员鞠了个躬,回了化妆室。 化妆师跟着他回来,开始帮他卸妆和卸假发套。 江绝的手指都在抖。 他确实找不到状态,也没办法给导演呈现他想要的东西。 他内心的煎熬在此刻难以发泄,骄傲与自矜也开始反噬般的折磨自己。 白凭从前说过一句话,他一直没有懂。 “真要入了演员这一行,想实打实的吃这碗饭,无论是脸还是心,都再也无法归你自己了。” 你哪怕家里人出事,自己失恋,甚至是突然间丧偶了,一进了戏,角色要狂喜欢悦,你就要笑的发自内心,再痛苦也得真情实感的笑出声来。 自己性子沉稳内敛,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演不出来浮躁又膨胀的感觉,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