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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我就送你过去。”他把封好的纸箱搬到门口,扶了一下腰,坐在纸箱上,看着梁辰说:“你先把书包放下,我们谈谈。”

    梁辰把书包扔到床上,转身出了房门,梁大天坐在饭桌旁,摆着碗筷,“梁辰,去冰箱里拿几罐啤酒。”

    梁辰心里五味杂成地进了厨房,拧开水龙头,双手合拢,捧起一把冷水就往自己脸上浇,双肩微微地颤抖着。过了一会儿,他调整好情绪,拿了几罐啤酒走了出去。

    梁大天先打开一罐放到了梁辰面前,梁辰面无表情地坐着,看着面前的啤酒,良久，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苦笑。梁大天这是想干什么?道别?

    梁大天自己喝了半罐啤酒,才抬头看向梁辰,他轻轻地一声叹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梁辰碗里,幽幽地说道:“梁辰啊,自从你妈走后,咱们爷俩也一起过了有12年了吧。”他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说真的,我都记不清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否认我的自私……你知道吗?我每次看着你,我都有一种深深的绝望感。我们就像是仇人……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太累了……你累,我也累。我不指望你会理解我,也不指望你会原谅我什么。”

    梁大天说完,眼睛有些温热,他伸手揉了揉眼睛,拿起筷子,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过了好久,梁辰都没动静,他低吼着说:“吃啊,难得有一天你老子对你这么好,这么多好吃的,你倒是给我吃呀。”

    梁辰对于梁大天突然的变脸,一点惊慌失措都没有,他抬头冷冷地和梁大天对视。梁大天抄起手边的啤酒就朝梁辰扔了过去,里面的酒水沾湿了他胸前的衣服,他突然冷笑一声,“梁大天,这才是你的作风。搞这么一桌子菜,说那么多掏心掏肺的话,对象居然是我,我都觉得好笑。”他拿起面前的酒猛地灌进嘴里,还有些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进脖子里,他把空罐子大力扔向对面的墙,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眼睛带着恨意,瞪着梁大天说:“真希望我们这辈子能永不再相见。”他说完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重重地关上门,靠着门板,身体脱力地滑坐在了地上。起伏的后背,伴着压抑的哭泣声,梁辰放肆地哭了一场。哭过之后,他抬起头,突然对这个他住了十几年的房间,第一次产生了一种陌生感。他站起身,打开灯,昏暗的房间突然明亮得有些刺眼,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他对自己说:这样很好,自己的愿望比计划早实现了。在以后的生活中,再也没有梁大天了，终于可以不用去恨了。

    第二天,梁辰跟着梁大天去了火车站那边的房子,从外观上看,房子半新半旧,一共四层楼。楼道有些窄,看起来也就一米左右宽,楼梯拐角处有声控灯。梁辰提着箱子跟着梁大天上了四楼,没有门牌号,梁大天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左边的那扇门。房子收拾得很干净,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墙角边放着一张小桌子,几张小塑料凳,还有一个小厨房，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地方虽小,但也干净整洁,梁辰对这里还是很满意的。他把箱子搬进房间,开始整理,梁大天跟进去,把钥匙给他放在了小书桌上,又放了一张新卡在那里,他看着蹲在地上的梁辰说:“钥匙和卡我放桌上了,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慢慢整理,我先走了。”

    梁辰听到关门声,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有了一种解脱了的感觉。他把衣服放进那个简易布衣柜里,拿起手机给刘小峰打电话,接通后他说:胖子,马上带着午饭到你小辰哥的新家来……

    刘小峰接到梁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游戏里所向披靡,一往无前,挂了电话后,他果断关了电脑,把队友的一片骂声,隔绝在了黑暗的屏幕后。抄起一件外套,带上钱,飞快地冲出了家门。

    刘小峰手里拎着两碗牛肉面,一些零食,一口气冲上了四楼,看门开着,他叫着,“小辰哥。”走了进去。

    梁辰把外面的小桌子搬进房间,打开了那台旧的小电视,还好画面清晰。他搬来了两张小凳子,对还在四处打量的刘小峰说:“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就这么大点地方,你看多久了。快来吃饭。”

    刘小峰坐下后,没急着动筷子,他说：“其实,这里也挺好的,就是离学校远了点,坐公车得四十分钟吧。”

    梁辰吃了几口面,转头看向旁边的人,“买水了吗？”

    话题转得太快,刘小峰愣了一下,“没买。”

    梁辰站起身,“我去下面买几瓶水,你喝什么”

    “绿茶。”

    两人吃完简单的午饭,刘小峰帮梁辰收拾好了东西,又被梁辰指使着拖了地,擦了窗户,累得瘫倒在了床上,翻滚两圈之后,他突然说:“小辰哥,我怎么觉得这床有点小呀。还有，这里怎么什么家具都没有呀，除了一台小的电视机，客厅连张沙发都没有，厨房连个冰箱都没有。”

    梁辰把书包放在书桌上,坐在床边说:“你之前不是说这里挺好的吗？有地方住就知足了吧。”他伸手拍了拍刘小峰的头,“起来,陪我出去买东西,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不是吧……原来,你今天叫我过来,就是帮你干苦力的呀？”

    梁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然,你以为呢？”

    刘小峰闭眼长叹一声,猛地翻身下床,“小辰哥,你别那么现实呀,好歹也得留我吃个晚饭吧。”他笑嘻嘻地说:“如果,你要留我过夜,我也不拒绝。”

    梁辰笑了出来,他知道刘小峰说这些话只是想留下来陪他,怕他难受,怕他寂寞……不过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好。他把手搭在刘小峰的肩膀上,揽着他往外走,“既然,你这么有心。哥哥我就允许你留下来了。”

    第六章

    梁辰和刘小峰累了一天,晚上,两人早早地睡下了。火车声轰隆而过,刘小峰突然说:“小辰哥,你还好吗？”这种话刘小峰平时从来不敢问。但是,今天不一样,他离开了那个恨了十多年的男人,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只属于他的屋子,被染上生活的气息,他觉得这对于梁辰来说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吧,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轰隆的车声已经远去,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梁辰突然笑了,他说:“胖子,你一定不知道,今天是我这十多年来最轻松的一天。”他慢慢闭上眼睛说:“恨一个人,太累了。和一个你恨他,但又不得不依靠他的人一起生活,也太累了……”

    刘小峰在半梦半醒中,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说:“这样对我和他都好。”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两人被电话吵醒,梁辰抢过被子,蒙过头。秋天的早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