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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有财跟着祖父往家里走,一路上都听见祖父叹气,不禁问道:“祖父,您怎么了?”他都被选上了,怎么看着祖父不高兴的样子? “跟你没关系。”钱东宝知道孙子担忧什么,连忙安抚他。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平时教导孙子的方法有些不对,跟鲁小北等人一比,钱有财似乎稚嫩许多。这可不行。 像他们这些在社会底层混的人,就应该像野草那般坚韧,而不是跟温室里的花朵似的,弱不经风,啥事不懂。 他有意教导孙子,道,“我看呐,这茶馆做不长。唉,可惜了。” 天知道当他拿到那册的时候,有多兴奋多激动。他说了一辈子的书了,看过无数的话本子,可从来没有哪个话本子让他这么激动,这么抓心挠肺地想知道下文的。可想而知当他说书的时候,台下那些客人是怎样的反应,茶馆对他们又有着怎样的吸引力。当他停下来时,那些客人为了催他继续往下讲,打赏又会是怎样如雨点般落下来。 可这美梦不过做了两刻钟,就被两位小东家的争执给生生吵醒了。 这茶馆生意好不好,可靠这话本啊。现如今写话本的那位东家恼了,以后要是再不写话本,茶馆还怎么开得下去? 可惜了啊,可惜了。 …… 花开两枝,各表一头。 且说齐慕远追上杜锦宁,却是没有说话,跟着她走了好一段路,才忽然开口道:“要不,咱俩合伙到城西开一家茶馆?” 杜锦宁心里一暖,扬眉道:“可能吗?” 确实不可能。 齐慕远他自己不怕,他并不是一定要拜在关乐和门下;可杜锦宁不同,她都已拜师了,总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跟关家人闹僵吧?她要是撇开关嘉泽,自己跟齐慕远另开一家茶馆,这不是把关嘉泽往死里得罪吗?关乐和会如何看她? 齐慕远又想了想:“要不,开食铺?我看你们家人做菜挺好吃的。” “不管开什么,撇开关嘉泽就是不妥。”杜锦宁沮丧地道,抬脚将地上的一块小石子踢得老远。 不管什么世道,作底层老百姓的,做任何事都很艰难。她要是有一点身份地位,何至于欠人人情到束手束脚、连凭本事赚钱都得看人脸色的地步? 所以说,她还是喜欢跟梁先宽那样只讲交易,不欠人情。 “要不我借钱给你,你想开什么都行。反正不是合伙,你再跟山长解释一下,想来他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非得把你跟他侄子绑在一块儿。” 杜锦宁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不急,这事以后再说吧。” 这事确实急不得,得等这事明朗了,杜锦宁才好有下一步行动。否则就有赌气之嫌,在关乐和与袁修竹面前落得个器量小、半点吃不得亏的坏印象。 这些齐慕远都明白。 齐慕远虽沉默寡言,不大爱理人,但并不代表他不谙世事。因为他小时候的经历,齐伯昆教导他,并不像关乐和教导关嘉泽那般,让他眼睛只盯在书本上。他每年会命人领着齐慕远四处游历,看世间百态,告诉他这世上还有广袤的风景,比他更惨的人都有,不要执着于以往的那一点点伤害,要朝前看。 眼睛看到的越多,心胸就越宽广。 齐慕远就不说话了,陪着杜锦宁慢慢走。杜锦宁也知道不让他送是不可能的,干脆便不白费口舌了。直到看见庄子,庄子上炊烟袅袅,农人陆续晚归,齐慕远这才告辞回家。 “不如到我家吃饭?”杜锦宁邀请道。 这也是因为刚才齐慕远夸了一句她家做的菜好吃。而且人家安慰她,又送她回来,她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让他回去。 齐慕远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改日吧。” 他要是去了杜家吃饭,杜家定然得想办法弄些荤菜招待,可杜锦宁年后的束脩还没着落呢。如果因他去了就多了开销,他怎么好意思? 杜锦宁也知道家里定然没有好菜,便也没有坚持,两人在庄子口别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关太太教子 关嘉泽的父亲关正祥,在关家这一辈子孙里,排行第二,却是关家三老太太的长子。关嘉泽的母亲孔氏既是关家第三房的大太太,本不应该是宗妇的,无奈关家大老爷年纪轻轻就死了,他的未亡人便寡居深堂,不再出来待客。此时关二老太太已亡,膝下只有庶子,且年纪不大。关大老太太和关二老太太一合计,便让关二太太孔氏作了宗妇。 于是孔氏在成亲后不得不在丈夫考上进士到京中做官时,仍留在漓水县伺候公婆,处理关家事务。直至成亲五年未有所出,孔家人来闹了一场,关老太太这才不得不把儿媳妇送到京中,生了一儿一女后,方回来继续守着。 当然,这是官方的说辞。 其实内情不过是关正祥与孔氏的亲事,是当初关老太爷在关正祥六岁时,酒后一时兴起,跟身为举人的挚友订下的。及至关正祥长大,却跟表妹产生了感情,欲要退婚,关老太爷自然不许,婚事如期举行,门第同样不高的表妹则做了妾氏。 那表妹黄氏是关三老太太的亲外甥,自家姐姐的女儿平白做了妾,她自然心里有气,便以家中无有这一辈的宗妇为由,将新婚的孔氏强留在了身边,那位妾氏表妹跟着丈夫去了京中,给关嘉泽生下了庶长兄两人,庶长姐一人。 孔氏也是个能隐忍的,受了这样的委曲,却因娘家不显,只得忍气吞声,默默把一儿一女抚养大。现如今关三老太太去世了,再无人把她强留在这里,关大太太也表示如果她想去京中与丈夫团聚,她另择人打理族中事务。可孔氏却早已对丈夫心寒,并不愿意去京中看那一对璧人恩爱,仍留在了漓水县,打理事务,照看抚养一双儿女。 平生只有这一对儿女了,她自然把儿女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照料得十分细心。 关嘉泽回到家来,她一眼就看出了儿子情绪不高,便问他道:“这是怎的了?” “娘。”关嘉泽藏不住话,便把今天的事跟孔氏说了,委曲地道,“这件事,我做错了吗?” 儿子跟同窗合伙开茶馆的事,孔氏又岂会不知?这会子仔细听了关嘉泽的诉说,她含笑问道:“你当初选庄越过去打理茶馆,又在府里挑了两个小厮,是想把茶馆当成自己一个人的产业吗?” 关嘉泽一听娘亲这样说,顿时急了,高声道:“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有这样龌龊心思?明明说好是大家合伙的,而且我只占一成股子……” 一旁才十岁的妹妹关嘉玉见他高声,立刻叫道:“哥,你好好说话,这么大声做什么?惹你生气的又不是娘亲。” 关嘉泽赶紧噤声,给母亲赔礼:“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