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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尽全力,惹得少年惊慌失措的胡乱挣扎。 然而当年他是那样孱弱,不堪一击,连想要挽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眷念也是痴心妄想。曾蜷缩在他怀抱里瑟瑟发抖的孩童已长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雏鹰,带着对高远天穹的向往,企图挣脱他薄如蝉翼的荫蔽,也许再也不会返巢。 神是残酷的,将这从他背着不祥者的恶名诞生起,在仇恨的浸淫里长大,直至他成年也从未拥有的奢礼———“爱”,猝不及防地在他绝望之际施予,又在他对生命重燃希望时绝情抽离。 是啊,枷锁与病痛早就夺去了他作为一个正常人所能拥有的一切,连用双脚走出这兽厩也无法做到,连追上他唯一所爱也没有力气,又能奢求什么呢?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这漠然俯视众生的诸神之主是何其冷酷。 于是他转而跪拜在邪神的足下,如一只飞蛾,纵身投向万劫不复的地狱熔炉,索性把这千疮百孔的半生烧得片甲不留。 好在………好在,重生痛苦万分的代价,他没有白白承受。 他们再次相遇了————如他灼烤之中得到的神谕所预见的那样。 一手扒在马克西穆脚边的池壁上,缠绕着发丝的手臂上淡蓝的青筋根根凸起,如使他苍白近冰的皮破裂开来,仿佛随时会渗出艳丽悲凄的血色。尤里扬斯靠到池壁边,自嘲地闭上了眼,颀长的颈项的喉珠上下滑动,声音里透着浓稠暗沉的爱欲:“只要见到那波斯小子,就把他抓起来,锁上镣铐,带到我这儿来。” tbc 第二卷 罗马篇:沼泽之舞 ☆、第19章 【XVIII】艳窟往事 我无缘无故地感到背脊一阵发麻,下意识的朝身后望去。那树影之间的白色神殿已被远远抛在身后,马匹在身下疾驰,零星的灯火逐渐消逝在黑暗里,人声与狗吠模糊在猎猎风声之中,一如当年我逃离雅典的情形。 不同的只是,这次带我离开的,不是那前往波斯的人贩子旅队,而是属于我自己的军团,我身前驾马之人是我最钦佩的团长伊什卡德。这提醒我,我是谁。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儿,也不是流落异国的战俘,而是不死军中幽灵军团的军长阿硫因·哈塔米尔。 可就在片刻前,被尤里扬斯困住的时候,我几乎迷失了,迷失在他身上携带的诡异力量给我造成的错觉里,又变回了过去的自己。 我竟然差一点以为,他会是弗拉维兹。 但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弗拉维兹……早死在那场天火里了。 回想起当时的景象,掠过周身的冷风便仿佛顷刻化成烈焰,令我如遭灼烤,湿透的衣襟里冒出汗液。这是马速逐渐慢下,眼前豁然开朗,进入一片光亮之中。 伊什卡德带着我穿过了罗马城郊的密林,抵达了罗马的城区,远远的可以望见那堵面朝港口的君士坦丁黄金海墙,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仍显得金碧辉煌。这里是罗马的繁荣城区,人烟稠密,即便是在深夜,从港口往来的行人仍川流不息。 为了防止引来过多的注意,我们像以往执行任务时那样靠近偏僻的建筑物,开始向上攀爬———夜里行动,永远是屋顶最利于隐蔽与脱身。 我该庆幸我的脚又恢复了知觉,不至于拖伊什卡德的后腿。他冒险独自来营救我,作为团长的身份,也许已经算渎职;而作为我的哥哥(伊什卡德是我养父的长子)———尽管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我更不希望他因我而身陷险境。 为了防止我突然昏厥,伊什卡德给我一片每个军团成员都会随身携带的大-麻叶。这神奇的药草总让我们保持精神高度亢奋。这是必要的,因为飞檐走壁是高危险大强度的体力运动,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在正式加入幽灵军团前,我有三个同伴死于从高处跌落。 但愿被囚禁的这几个月,我的身手没有变得迟缓吧!否则“幽灵军团的军长刚出狱就意外摔死”,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的掌心有点儿出汗。紧随在伊什卡德身后,我小心翼翼的在建筑物之间穿梭着,纵身飞跃过那些或大或小的间隙。尽管不像身体状态好的时候那么得心应手,但我欣慰的发觉,我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依然非常矫健。 当我们的脚下已经不再是那守卫森严的贵族住宅区,而是平民区弯曲狭窄的小巷,前方的伊什卡德才停下来。 这里的世界似乎是隐藏在天堂的光辉下的人间地狱,既混乱又安全。 阿泰尔在空中拐了个弯,俯冲入前方不远的一个灯火通明的建筑物内。我随伊什卡德徐步沿着屋檐走近那儿,看见窗口火光里透出隐隐绰绰的婀娜身影。它们妖娆的交织着、扭动着,模糊而旖旎,仿佛欲魔帕里派里卡派出的林中女妖们在献舞。 妖娆的歌声混合着浓郁的香风,在我们谨慎的顺着柱子爬过去时,犹如一张蛛网扑面而来。 我稳稳的落在建筑物的房梁上,厌恶的心想,真是一首淫曲。 但那是自然的,因为任谁都看的出来,这里是个妓馆。这种地方可谓是我最忌讳的场所了,它能勾起我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伊什卡德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向下望去时,不堪入目的景象将我吓了一大跳。 赤-裸身体的男人和女人们、男人和男人们像狗一般在群-交,淫-声浪语不绝于耳,肉-体纠缠,遍地衣裳散乱。这妓院里面在举行一场“群-交会”———我曾有所耳闻,这是罗马传统隐秘的娱乐活动,这下竟亲眼见识到了。 “喂,团长……我们来这做什么?其他人难道在这里等我们?” 伊什卡德头也不回的顺着一根梁柱滑了下去,抬起头命令道:“下来。” 我只好依言照办,快步跟上伊什卡德,径直朝妓馆的门前走去。 搔首弄姿的妓-女们一拥而上,簇拥着我们这两个新来客,兴许是天色暗,她们竟没辨出我的衣衫上浸透了血。目之所及尽是在轻纱中若隐若现的丰盈躯体,柔软的手臂拂过我的身躯,我避之不及,唯恐被幼时可怖的噩梦纠缠。 然而淫-靡的气息氤氲于昏暗的火光之中,飘荡每个角落,无孔不入的钻进我的肤表。那些记忆犹如空气一般渗入肺腑,使我喘不上气来,只觉得仿佛此刻不是在随伊什卡德步入妓馆,而是与母亲一起被推入幼时的那个艳窟,脑海里一幕幕光影变幻,如坠安格拉1的黑暗国度。 儿时我随寻找父亲下落的母亲前往遥远的西方,辗转流浪在异邦,落魄之时被拐卖到雅典最混乱的露天妓院里。那里就是艳窟,一个地狱般的所在。母亲在那儿受尽了凌-辱,无力保护我。 起初我还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