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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季勋震惊地看完地图,下意识地问道。 宁姽婳颔首。 自然知道。 她并无古人“忠”的观念,但大魏如今的皇帝,她是服的。旁的不说,哪怕只是看在他与父亲多年的交情份上,她也会忠诚于他。 营中响起了小声的议论声。宁姽婳低头看了眼绞痛不止的腹部,悠悠道:“暂且到这里罢。诸位回去好好想想,午后用过饭再来商议。” 得了这句话,座下将领纷纷起身向外走去,讨论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大。宁姽婳目送他们走出门,终于缓缓长出了一口气。 “将军?” “宁将军?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宁姽婳顿了顿,看向自己的两个心腹副将,道:“无事。就你们看,这些人如何?” 刘园武功极其高超、性格爽直,对这些弯弯绕绕却是完全不懂。苏陌道:“那个季勋似乎是转而支持将军了。徐厉鲁莽,不足为惧,日后随便找个由头处理掉便是了。倒是剩下那些人,很有些麻烦。” 宁姽婳颔首,条理清晰地将剩下那些人的名号一一报了上来:“系伟、夏弘新、锐进……这几个人似乎是跟着季勋站过来了,剩下的桥诚、纳煦、信宏、缑英才……都举棋不定,怕是要见风使舵。剩下的都是和徐厉一般瞧我不顺眼的。” 苏陌没想到宁姽婳竟已将这些人记了下来,不由有些钦佩。正待开口,却见她挥了挥手,道:“你们也先下去吧,中午一起用饭。” 送走苏陌与刘园,宁姽婳脸色顿时一绿,一路小跑进了营房。她火急火燎地褪去衣物,松了口气。 还好,没弄脏衣物。 她将脸埋进手心,如释重负、腹痛如绞地长叹了一声。 ☆、九片叶子 午饭后的会议超乎想象的顺利。季勋这个老狐狸带出来的将领极少有死脑筋的,多半已经认清了形势,选择了跟随宁姽婳。剩下的那几个顽固派已然不足为惧。 大局已定。宁姽婳忍着疼痛,立刻布置了任务下去。后天就要出征,时不我待,一应事务必须立刻操办起来。 开完会,宁姽婳立刻溜到后面换布块。此时此刻,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哔——)的情况,甚至很平静地叫手下士兵打了水来清洗被经血弄脏的布块。 初秋的京郊依然炎热难耐。浸了汗渍的双手伸入冷水之中,一股清凉感自手延伸,骤然唤醒了宁姽婳热到麻木的感官。她用手背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正打算用力搓洗淡红色水中结着血块的布匹,却发现水盆里的水已经彻底红了。 ——水不够。 这样洗实在是太废水了。最好还是直接去河边。 大军驻扎对卫生还算重视,挖的厕所多半离水源地和粮草贮存地有些距离。宁姽婳看着这一盆血水,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换了身便装,偷偷摸出了大营,找了个地方迅速倒掉血水,拧净布料里的水,而后便端着放着布块脏衣的盆向河边走去。 她来之前已有备无患地对军营做了一定的了解。按照记忆里的舆图,她很快便到了河边。她提起衣角蹲好,取出皂角,认认真真地搓洗起来。 终究是武将,警惕性极佳。洗到一半,她感觉到什么动静,动作立刻一滞,目光凌厉地抬起头,下意识就要拔出腰间的清兰刀。然而,她对上的却是一个士兵满是淫/邪的目光。见她抬头,士兵眼睛一亮,吹了声口哨,惊叹道:“我的老天爷,这次他们是从哪找来的货色,居然这么正点……也不给我们看看,不会是想吃独食吧?” 见对方上下打量起自己,眼神放/荡大胆,宁姽婳眸光一暗,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军/妓了。她并不打算随便惩戒手下人,便重新低头搓洗衣服,平静道:“你误会了。” 士兵兴致冲冲地凑过来,挨着她蹲下——宁姽婳皱了皱眉,向旁边挪了挪,这人却又立刻贴了过来。他两眼牢牢地盯着宁姽婳,口中啧啧有声。看了半晌,他笑着道:“诶,你叫什么,他们是怎么把你弄来的?”说着说着,那双手便不规矩起来,要往宁姽婳腰间移动。 宁姽婳皱了皱眉,立刻伸手拔出清兰刀。刀刃相向,生生将士兵逼退了几步。他狼狈地跌坐在地,眼睛却更亮了:“哟,还是个烈性子的,怕不是富贵人家被发卖的——” 宁姽婳倏地将盆重重地放到一边,站起了身,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这人。士兵身子一抖,心中莫名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强笑道:“小妞儿,你这个性子,在我们这儿可是要吃苦头的。” 宁姽婳冷笑一声:“吃苦头的人怕不该是你吧?以下犯上,欺辱本将,该当何罪?”顿了顿,她又道:“便是你不畏本将惩戒,你今日意欲调/戏玄女,来日下了地府,阎罗王也饶不了你!” 士兵脸色一白,这才知晓了眼前人的身份——他不认识宁姽婳本人,对九天玄女下凡的传闻却是知之甚详的。再看眼前这女子,肤白胜雪,绝色倾城,隐隐有些不可侵犯之感。除了稍显稚嫩,竟无比贴合他心中九天玄女所该有的形象。他连滚带爬地跪好,连连磕头道:“玄女将军饶了小的吧,小的就是嘴贱,其实不敢做出来的!”他“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口中一迭声地求饶。 宁姽婳移回视线,收好清兰,重新蹲下:“滚吧。” 士兵哪敢再看一眼,所有疑惑妄想都被对神明的敬畏遮盖了过去。他又磕了几个头“谢恩”,便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宁姽婳迅速搓洗好衣服,回了大营。途中,她瞥了眼某个营房,随后立即移回视线。 ——那是军/妓的居处。 这是这个时代的通病。即使是宁靖河的军队,也有军/妓的存在。 宁姽婳知道,自己没必要在这紧要关头为这些“细节”得罪士兵。无论从哪方面看,取消军/妓都是极其不理智的举动。 至于女权,需要到一个男女生产水平相当的时代去呼吁。在这个时代呼喊女权,无异于呼唤猎人素食。无谓的同情除了添乱,根本一点益处都没有。 像季勋那样,感情和理智严格分割开来,才是她堂堂陈国公,骠骑大将军宁姽婳该有的模样。 宁姽婳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走进自己的营房。晾好衣物,她走向了马厩。 她必须立刻去找李太医。 除非她想在战场上的每个月都体验一遍这样的痛楚。 ——在战场上痛到分神,怕不是想不开找死。 天色渐晚。宁姽婳先去见了苏陌安排相关事宜。而后,她找了个借口,牵着照夜玉狮子走出营寨大门,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好在,她知道李太医的住址。 虽然一个女子孤身前去拜访有些不妥,但她连军营都去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