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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柏尹的冷脸而失落地压下。 越来越确定,那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就是喜欢。 高考前夜,他想极了柏尹,挣扎许久打去电话,那边却无人接听。 好在荣钧的电话一拨就通。 “小栩啊,什么时候回来呢?出差很忙吧?”荣钧毫无心机,提到柏尹时声音突然往下压了压,“他刚刚睡了……对,这两天他搬回来了,正好考场也在这边……嗯,行,谢谢你,我明早跟他说。” 请荣钧传达的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加油”,而柏尹成绩稳定,根本不需要这句“加油”。 挂断电话后,他突然觉得特别失落,后悔躲到日本,更后悔那天爽约。 高考结束之后,他再次给柏尹拨去电话,响了很久,柏尹才接起来。 “有什么事吗?”柏尹问。 “你……”他就像一个勤奋却笨拙的演员,上台前将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上台后却因为紧张而忘得一干二净。 柏尹又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考得怎么样?”他连忙说。 “还行。” 他紧握着手机,半天才挤出一句“那就好”。 柏尹“嗯”了一声,“同学聚会,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哦。”他耳根发热,低声说:“好。” 通话一共1分23秒,其中大半时间被尴尬的沉默占据,他闭眼趴在床边,想起柏尹说了两遍的“你有什么事吗”,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柏尹经常对他说类似的话,冷着脸,语气也冷冰冰的,似乎有些不耐烦,而且经常将天聊死,比如刚才的“还行”。但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天救活,东拉西扯地聊下去。 今天失了水准,一个“哦”,一个“好”,就终结了这通越洋电话。 回国的日子定在一周之后,可直到最后一天,他还是没能理好心中的乱麻。 去机场的路上,他在一个“算命”的摊子边停下。故作高深的老者来自中国,操着一口极不标准的日语问他是否正为情所困。 他翻出手机里偷拍的柏尹,问了个自己都觉得滑稽的问题。 “大师您看,我和他……有没有夫妻相?” 第14章 年轻人大多不信“命”,萧栩却是信的。 生在萧氏那样的大家族,又是最得宠的幺子,他衣食无忧,被长辈保护得极好,却不代表他丝毫不知豪门里的纷争情仇。 他的父母并不像人前表现的那样和睦,萧栈是他的大哥,亦是萧家的正牌继承人,却不是他唯一的兄长。他的父亲情种一个,不知给他生了多少兄弟,养在外面的有,带回家的也有,其中一个还是什么影帝,油腔滑调,令人生厌。他的母亲早些年闹过,最近几年不知是死心了还是习惯了,不再拿“小三”和“野种”说事,两人各玩各的,同处一屋檐下,倒也相安无事。 他的姑母与叔伯们,婚姻状况也是乱七八糟。到了他这一辈,家家仍有难念的经,唯有从小就是表率的萧栈正儿八经娶妻生子,至今未闹出荒唐事。 大约正是见惯了父辈理不清的风流债,他在最该为情所困的青春时代活得像个性冷淡,26岁了才对着一个小自己8岁的男人情窦初开。 问大师“我与他有没有夫妻相”,看似无厘头,实际上却是他潜意识里的担忧。 很小的时候,母亲将一位算命先生请到家里来,他对那“高人”很是好奇,躲在门外偷听母亲与对方的对话。 先生说的话高深莫测,年幼的他听得满头雾水。后来母亲在房间里边哭边喊,不停摔砸茶具,他吓得躲进萧栈怀里,哭着问:“哥哥,妈妈疯了吗?” “妈妈没疯。”萧栈说:“她只是很生爸爸的气。” “为什么要生爸爸的气?” “因为……”萧栈也是孩子,想了许久才道:“算命先生说妈妈和爸爸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他们没有夫妻相。” 他听不懂:“没有夫妻相又怎样?” “没有夫妻相,就不能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他似懂非懂,之后小姑离婚,他又听见下人们小声议论:“我就说他们迟早得分吧?往大了说,门不当户不对,小姐那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哪里过得了一辈子?往小了说吧,你们发现没?他们一点儿夫妻相都没有!” 又是夫妻相。那天他找来小姑与姑父的结婚照瞧了很久,硬是看不出什么叫“有夫妻相”,什么叫“没夫妻相”。母亲来了,笑着问他看小姑的照片做什么。他天真地问:“妈妈,你知道怎么看夫妻相吗?” 母亲十分诧异,旋即苦笑道:“如果知道,大概就没有你和小栈了。” 那时他不懂,长大后才明白,母亲的意思是——如果我早知与你父亲不和,又怎么会嫁到萧家来? 潜移默化中,“夫妻相”三个字已经种在了他的意识里。周围有哥们儿找了新女友,他时常盯着女方出神,单纯想看看两人有无夫妻相,却时常被吐槽为“图谋不轨”。他不解释,解释起来就太麻烦了,那些哥们儿也只是找乐子,没一个掏出真心,自然也不在意他看或者不看。 这么多年下来,他自问摸到了些许分辨夫妻相的诀窍,而身边的恋人与夫妇,真能说得上有夫妻相的,却只有萧栈与他大嫂。 所以他们婚姻美满,惹人羡慕。 而没有夫妻相的人,姻缘难有善终。 承认自己爱上柏尹的一刻,他就开始害怕。害怕不知如何面对柏尹,害怕柏尹不喜欢自己。最害怕的是,不能与柏尹和睦到老。 柏尹才18岁,现在就想“白首偕老”未免可笑,况且他还没开始追,亦不知是否能追到。 可是他不想像章少秦少那样玩一个算一个,更不想像父亲那样彩旗红旗都不倒,他活到26岁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他分不出那么多喜欢给其他人,只想踏踏实实与这人过一辈子。 就像大哥与大嫂一样。 喜欢柏尹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朋友没有交心的,大哥暂时不敢讲,闷在心里大半个月,实在是很想听到一句鼓励的话。 他希望老者能给他说——你们有夫妻相。哪怕是一句没有根据的宽慰也好。若是这样,归国之后,他就要卯足劲追柏尹了。冷脸怪虽然总是冷着脸,但并非没有温柔的时候,他不介意再捂一捂冷脸怪,把自己的温度都渡给心上人。 但老者却摇了摇头,他心里咯噔一下,听对方说:“你所谓的‘夫妻相’不在我‘看’的范畴。但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的缘分掌握在你的手里。” 这就玄乎了,他起身欲走。老者却招手唤道:“你的这位心上人,上无父母,却有一位年长许多的兄长,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