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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博点点头,“谢谢吴叔。” 樊文杰家底还是可以的,没两天就凑到了十万。许望舒拿着银行卡,打了叶博的电话。昨天那人匆匆离开,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事。电话很快接通,叶博应该在开车。 “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许望舒顿时有点紧张,咽了咽口水,“那个十万块钱,我……还给你,你什么时候有空?” 电话那头又是惯常的沉默,许望舒知道叶博是真的在考虑时间安排。对方的时间很紧,工作密度很大,这是他们接触多了之后总结出来的。 “我现在去你家。”叶博的声音依然低沉。 许望舒忙问:“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他听叶博说:“二十分钟后到,你在门口等我。” 这是叶博第二次来家里。许望舒赶忙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洗了把脸,还刮了胡子,整理了下发型,又手忙脚乱地迅速把家里收拾了下。 叶博很准时,说二十分钟就是二十分钟。许望舒在门口等了没两分钟,那辆熟悉的捷豹,伴着又沉又重的发动机声响,停在了他家门口,却没有熄火。 车窗被打开,这里人的脸在月色下苍白得骇人。叶博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了点温度,“上车。” 原来都不准备进门的。许望舒有些悻悻的,乖乖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他拿出卡递给叶博,“这里有十万,你有pos机么?” 叶博直视前方,没有说话,接着从档位旁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 许望舒就觉得叶博不对劲,眼看着他在狭小的驾驶座里焦急地找着打火机,却怎么都找不到。突出的肩胛骨撑起了衬衫包裹的脊背,他霍然看见衣服上隐隐渗出深红色的印子,心头一紧,伸出手往那处轻轻一扫,手指就沾上了湿热的液体——血红的。 “别找了。”许望舒道。 叶博身形微微一顿,转头看他,含着烟的双唇煞白煞白。 许望舒按捺不住心头的担忧,双手按住叶博的肩,“你告诉我,是怎么受伤的?” 叶博愣愣地看他一会儿,而后冷冷道:“你放手。” 许望舒也不知哪儿来的胆量,拔高声音重复道:“怎么受伤的!” 叶博皱着眉,用力拨开他的手,“你管得太多了。” 许望舒想起茶几上那本薄薄的上深深的牙印。这家伙明明是血肉做的,也是会疼,却偏要死撑成刀枪不入的样子。 “让我看看你的伤。”许望舒拉着叶博的手。 叶博倒不如先前那般强硬,只是低头不语,却还含着烟。许望舒一把抢过烟,扔了出去。随后,叶博瞪大眼睛看着他,应该是意外于他的胆大妄为。 “跟我回家!”许望舒拉着的手不放。 叶博微微皱眉,却也没挣脱。他在犹豫,但最终开口说:“以后别再联系了。” 许望舒一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心头“噌”地升起一团火直冲脑际,许望舒吼道:“你凭什么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至少跟我商量一下,或者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倒是说说看!” 叶博看着他,眼睛圆圆地睁着,长睫毛上下抖动,又是一副绵羊的样子。 许望舒气呼呼地从车里出来,绕到驾驶座那边,粗暴地打开车门,“你出来!” 叶博转头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出来!我要给你上药,都出血了,你不疼啊!你个傻瓜,一点都不爱惜自己,你知不知道我,我……”也是会心疼的。后面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许望舒急死了,又拔高嗓门,“让你出来你就出来!” 叶博叹了口气,终于熄了火。估计是被他发飙的样子唬住了,也说不准呢。许望舒自认为自己生气的样子还是能唬住人的。 暖气开到最大。 叶博一声不吭地趴到沙发上,脱掉上衣,伤口已经黏在了衣服上,他却眉头也不皱地直接撕下来。结实狭窄的脊背上,三道触目惊心的血棱子,嫩肉都外翻了。 “为什么不去医院?”许望舒的声音有点抖。 没看错的话,叶博有些委屈的样子,“刚要去弄,你电话就来了。” 许望舒笑道:“这么着急要这十万块钱啊。” 叶博“噗嗤”一笑,“我是想快点把你这‘损友’甩掉。” “我不同意!” “我知道了。”叶博小声说,“想不到你这人看上去温吞,脾气还不小呢。” 许望舒看着那伤口,心疼得紧,喃喃道:“谁弄的?我去找他算账。” 叶博弯着眉眼看他,嘴巴笑到了耳根,没回答,只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深邃的瞳仁里露出星星般的闪亮。 这时,屋外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烟花声。许望舒望着窗外,一片绚烂明亮。接着,他听见叶博爽朗的声音,“新年快乐,许望舒。” 新的一年,真的不一样了。 第4章 第四章 (四) 许望舒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拿着碘伏,傻站在那儿。 “怎么了?” 叶博趴在沙发上。背上的伤口早就毫无存在感了,比这疼上千倍百倍的他都经历过,根本不值一提,只是许望舒为了他,那样焦急关切的神情,说不出原因的,想多看一会儿。 “不是小口子,我怕处理不好,留下伤疤……”许望舒为难地看着他,脸憋得发红。 叶博轻笑一声,“伤疤是男人身上的勋章,多一个也是好事。” “这么幼稚的话亏你说得出口。”许望舒拿棉签沾着碘伏,轻轻往伤口上一下一下地点,“忍者点啊,肯定会疼的。” 许望舒的气息很重,洒在背上有点痒,叶博忍着笑,把头埋进胳膊里。 “你别抖啊。” “不用那么紧张的,直接往上倒好了。?” 许望舒没应声,叶博只觉得背上的伤口被湿润的棉签一下下扫过,没原先那样火辣辣了——许望舒是个很仔细的人。 没头没尾地,叶博听许望舒说:“你得对自己好点儿。你不疼,我看着可疼了。” 叶博也没应声,却把这番话在心里反复品味了好几遍,莫名生出一种微妙的情愫,弄得心跳加速。 屋子里很暖和,客厅的一角放着架古琴,不知道屋子的主人会不会弹那么一两曲。松木家具散发出恬淡的古朴香气,沙发是叶博自己挑的,也很柔软。许望舒的书卷气从上方弥漫下来,平缓又温柔。 身体的每一根筋骨在前所未有的安宁中渐渐放松放软。 叶博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房间的陌生床上。被子上有太阳的味道,香香暖暖。他看了看表,已经是2018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