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子非语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地搓手,使劲地搓脸,使劲地抠头,她扎起来的头发被她抓散。她低着头,披头散发的女鬼一样:“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富态女人摩挲秀秀的肚子:“乖孩子,乖孩子。我等了你好久,等了你好久。”

    秀秀的眼角,掉下一滴泪。

    叶乔眨下眼,突然开口:“是你在叫魂,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在叫魂?”

    富态女人吓得一惊:“声音……”

    叶乔接道:“对我没用。”

    傒囊也吓一跳,猛地又想起了在红色世界里没有被迷惑的叶乔,“对哦,对哦。”

    富态女人嘴角动一动,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的声音,把在房间里消失的游魂又重新聚拢起来,一个五彩的圆球浮在半空,呼的一下,把叶乔吸了进去。

    圆球里面乌漆抹黑的,但叶乔站的地方,脚下在蠕动,像人的胃在消化一样,把叶乔当成食物消化掉。傒囊趴在叶乔的肩上,小爪子紧紧地抓着叶乔的衣服:“古尘说要我保护你。他把我的法术封了,我要怎么保护你。叶乔,快想办法啊。”

    叶乔手上的赤剑跃跃欲试,他紧握安抚。如果是以前的他,说不定早就一刀劈了这个破球,但现在的圆球,跟那个肚子连在一起,肚子破了,秀秀的命也就没了。

    他轻声念咒,整个人慢慢浮起来,四周的黑暗蠕动都跟他隔着距离。傒囊拍拍小翅膀:“叶乔,你念的什么咒,我这么近都听不清。”

    叶乔轻声:“听,她们在说话。”

    富态女人舔舔秀秀眼角的眼泪,捏捏小脸,在嘴上亲上一口。秀秀终于能说话,她开口:“我叫李秀。我叫他吴先生。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他房间里有一张被撕碎后又重新拼在一起的全家照。我跟那个女人长得很像。他妈妈打他,他爱他妈妈。我爸跟我上床,我恨透那个男人。他把我从农村抓来,我谢谢他,因为我,一无所有。他打我,我笑。他骂我,我忍。他有病,我也有病。我离开了,他肯定疯了。他一点都不坚强。他每天都戴着面具生活,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像个孩子一样,榨取那点所谓的母爱。你说他是不是好蠢。他总说乖孩子,乖孩子。他在说他呀。好笑。你也一样吧。是吧。你看,你把孩子放我身上。”

    富态女人的舌头在秀秀脸上舔舐,一脸口水的秀秀,无动于衷。

    古尘手上又多了一道白符,他抬手一掷,贴在了透明墙上。瑜伽球暴躁,但又不敢靠近古尘。秀秀猛地抬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眼前的映像还在播放。吴先生喂她吃饭,搂着她睡觉,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她进入了母亲角色,她把自己当成了恋母的吴先生的母亲。一屋子变态,不差她一个。吴先生夜里哭着叫她妈妈,她搂着吴先生的头说妈妈在这,妈妈在这。吴先生惊醒,掐得她差点窒息。冷静下来后又抱着她,亲吻她。她笑。她笑。她多么希望,有个孩子。

    某天,一个快递盒出现在了天窗下。她听着抖落一地的弹珠声发笑。快递盒打开,一个血糊糊的东西扑地钻进她的肚子。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笑。她怀孕了。她忘记了自己是个变态的女人。她坐在天窗下与孩子为伴,仰着头暗骂在天窗上擦鸟屎的吴先生是个变态。什么斯德哥尔摩症,什么受虐狂,她就是一个变态,彻彻底底地,跟吴先生一样的被亲人糟蹋抛弃的变态。

    她笑。

    她笑。

    她捂着脸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七个月。七个月。他是我的。我的。吴先生,吴意。吴意。他叫吴意。”

    秀秀选择性忘记的映像倏地消失,透明墙被白符破开,秀秀倒在瑜伽球上,她低头抚摸肚子:“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谢谢。”

    肚子里的孩子踢踢她:“我也谢谢你。妈妈。”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三毒

    秀秀牵着一坨血糊糊的东西在长廊走动。她看见一个房间里的自己躺在床上被富态女人舔舐,另一个房间里的自己倒在瑜伽球上摸肚子。房间里还有两个男人,一个被困,一个在问:“为什么选她。”

    为什么选她。

    她发出一声冷笑,因为她够蠢。

    血糊糊的东西是胎盘,她把他放肚子上,沾染得血糊糊。倏地,胎盘变成一个红皮肤、圆头圆脑、光着屁股的小孩,小孩用脸摩挲她的肚子。她摸摸小孩的脑袋,很温柔,很温柔。小孩眨眨大凸眼,微笑:“跟我来。”

    秀秀跟着小孩,小孩走到长廊尽头,打开一扇门。

    秀秀看见了她的爸爸妈妈。

    秀秀的家在小学旁边。现在的农村小学上学的没几个,全往镇上送,城里送。但她小时候,一到六年级,教室都被塞得满满当当。四年级的秀秀在煮中饭,她爸在村口杂货店打牌,她妈在发疯。她妈有精神病。秀秀听好事的邻居说她妈是被她爸气的,没气死,倒是气出了精神不正常。她比邻居更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她不会说。她煮好饭敲她妈妈的房间门,门里反应很大,但就是不应她。她拿着钥匙开门:“妈妈,吃饭了。”

    门一开,女鬼一样的女人在往头上插筷子。七八根筷子插在头顶的西瓜皮上,插出一个扇形。

    秀秀很平静。熟视无睹,视而不见,总之很平静,没反应。她放下饭菜准备退出去,女人扫开眼前的头发:“呵呵。好看吗?”

    西瓜汁流得满脸都是,浇着脸,浇着头发,红色的,血一样。秀秀没回答,只是微笑。就在转身出去时,女人突然扯下头上的西瓜皮对着秀秀一掼。一根筷子脱落砸在了秀秀脸上,砸出一条隐隐的红色。秀秀看着母亲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面无惧色:“好看。”

    这时,秀秀爸大摇大摆回来了,还没见屋,声音先传了进来:“哎呀,今天手气好,赢了十几块。”

    秀秀妈听见,往床边躲,手里紧紧地拽着蚊帐,咝的一声,蚊帐被扯出一道口子。秀秀也听见了,赶紧退出锁门。蚊帐可以补,反正层层叠叠补得够多了。但如果那个男人进去,妈妈又要挨打了。

    秀秀爸先进的厨房,他们家的房子是一层小平楼,红砖房,也没涂层水泥,刷点白灰。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就这么伫立着。平楼旁边有个木屋,盖着草做的屋顶,没灯,没排气孔,也不怕一把火烧了,却是货真价实的厨房。他掀开锅盖,骂一声:“又他妈的南瓜。南瓜南瓜,天天南瓜,你想吃死你老子啊。”

    本来的好心情,看见南瓜,脾气又火爆起来。进屋,拽着秀秀,劈头盖脸,打了一顿。打完,搓搓手,不能让今天的手气跑了,出门,找几个人,凑一桌,再打。

    秀秀妈在门后,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发疯似的笑:“该打。你个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