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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陪你去,你肯定就不会受伤” “靳北平,我很不喜欢你丢下我,真的很不喜欢,你知道吗?” “靳北平,你知道吗?我刚刚都憋坏了,想要尿尿又不敢去,就怕你看不见我” “靳北平,周妈今天来了,她做了好吃的给我,可是我吃不下去,你起来陪我吃吧” ☆、受伤(二) “靳北平,你个死猪,你都睡了这么久了,还在睡” “靳北平,你不要再睡了,你再睡,我就跟别个跑了,才不要你” “靳北平,你怎么还不醒?” 靳夫人看着钟语,突然觉得她的儿子也许是真的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这样的事和这样的身份背景,新闻上很快就报了出来,随便一个台,到处都是,主持人一面歌颂着他的舍己救人,一面批判着工程的不合规范。 她要他舍己救人干什么?要那些虚的东西干什么,她只要他好好的,她的心很小,她不够伟大,只盼着亲人爱人朋友平安喜乐。 看着视频里他推开那个工人自己挡下从楼上掉下来的模板,她的心揪着疼,她关掉电视,看着他妈妈想要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靳北平转醒已是五天以后,这天钟语正低着头帮他擦手,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小时候的事,说什么她骑在牛身上,牛一个劲儿地跑啊跑啊跑啊,然后听见有个声音问她“然后呢?” 好微弱的声音,她笑着说“然后?然后我就被它给颠下来了,摔得好疼,两个手肘子都摔破了,到现在都还有疤呢,不信你看” 他看着她,正咧着嘴角笑,如果那也算是笑的话。她抬起头还伸着留有疤痕的胳膊,他正看着她,正含着薄弱的笑看着她,说“真是个小傻子” 她却笑着流眼泪,笑着流了很多很多眼泪,说“靳北平,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跟着别个跑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醒……..” 他想要抬手摸摸她的脸颊,他最爱摸她的脸颊,可是没有力气,她忙帮他,帮他把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听他说“你不会,你才不会跟别个跑的,我知道你不会” 她用力地点头,很用力很用力地点头。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还是那位称作‘老周’的医生,一进门就说“好小子”。 靳北平叫他“周伯伯” 又跟钟语介绍说“这是周伯伯”钟语还一脸的眼泪鼻涕,忙别过头擦干净,方才回过头来说“周伯伯好”。 老周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他走到靳北平旁边,翻翻他的眼皮,又看看他的口腔,交代后面跟着的几个医生,说“你们跟紧些,有什么异样及时跟我汇报,等他稍微好些,就去做个CT吧”。 “好的,院长” 到这时候,钟语才知道他是院长。周院长带着靳夫人上外间说话,钟语一刻都不想离开靳北平,她盯着他看,眼睛一眨不眨的,又怕他累着,说“你休息休息,我看着你” “上来陪我睡会儿好不好?”她的眼睛里遍布血丝,黑眼圈都快赶上国宝了,他睡了这么些天,想来她是没怎么睡的吧,出事前才稍微圆润的脸,又瘦下去了。 她摇摇头,说“你睡吧,我喜欢看着你睡” 他却说“我想要你陪着我睡,不然睡不着” 她无奈,只能脱了外套,爬上床,又不敢太靠近他,缩在床的一角,他要她过来点,她直摇头说什么都不肯。 他爸爸闻讯而来,众人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并排躺着的俩人,虽然心思各异,最终也还是选择不打扰。 靳北平在医院养伤期间,李杰以公司的名义来看过他,见钟语也在,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怕说了钟语也听不进去。 靳北平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李杰很体贴地给她放假,她每天就是呆在医院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妈妈完全派不上用场,看见靳北平那么欢喜,却也替他高兴。 他醒着的时候,她就给他讲讲小故事,有小时候爸爸给她讲的鬼故事,也有奶奶给她讲的神仙故事,还有她自己喜欢的童话故事。 他休息的时候,她就帮他洗洗内衣,洗洗水果,切成极小极小的茉茉,等他醒来吃。后来他可以下地了,非吵着要出去散步,她不肯,最后被他缠的没有法子,跑去问医生,医生说可以,只是稍微留点心就行,于是她就扶着他到外面的林子里坐坐,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诗兴大发的时候,也会给他颂上一首席慕蓉或者仓央嘉措的诗作,他往往会含笑看着她。 她说这首诗好悲伤好凄美,他就说这诗好悲伤好凄美,她说那首诗好大气磅礴,他就说那诗好大气磅礴,鹦鹉学舌似地跟着她重复,重复着她的快乐幸福,表达着他的满足安乐。 他爸爸妈妈不放心,非要他痊愈才让他回家,他倔得什么似地,不听话,说什么也要回家,钟语看不过,从中说和,结果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眼看着他是好得差不多,这才回家休养。 回到家的他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从不肯正经躺着,一会儿要给她炖汤补身体,一会儿要给她载个花种个树,非得惹了钟语拉着脸训他,才肯老实,然后小狗狗一样过来讨好她,她好气又好笑,其实她知道,他这样的人怎么闲得住,忙惯了的人怎么闲得住。 脑子里不禁浮现那天医院里的那场对话,说来也巧,那天她前脚刚出门,靳老爷子后脚就进门,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回来了,本来想像往常一样大咧咧地进去,结果起了坏心思,想逗逗他,于是她轻手轻脚地推门正准备进去,就听见他说“我知道爸爸心里不好受,只是早年也劝过你,当时你不以为然,现如今,身在其中,想要出来,只怕是别人也不给你机会,看起来,前些日子我们只是输了一局,实际上,后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之前我得到消息,上面有人下来暗访,这招苦肉计虽然未必管用,但是至少足以掩人耳目一些时日,爸爸和叔叔们还是要多做准备,他们那边想必是会趁着这个风浪口上乘胜追击。” “你说的,爸爸又怎么会不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要怪爸爸”靳老爷子的言语间有着浓浓的无奈与自责。 靳北平闭上眼睛,一言不发,末了,才说“我们是父子,爸爸不要多想”。 因为是父子,所以哪怕不认同,也不忍心见他进退维谷,更不忍心他孤军奋战。 表面上看,靳北平休养的这些日子,是各种调皮捣蛋,实际上怕是心急如焚,只是靳夫人耳提面命要他好好休养,她又成天守着他,他不忍辜负这关怀和疼惜,只能转移注意力。 她不想他郁结,于是总是想着法儿缠着他陪她,今天到楼顶小花园荡荡秋千看看书,明天到图书室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