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此心安处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昕知道他只是开玩笑,只笑说他需得刨坑推墙。

    开玩笑,证券圈的男性,那可是相亲市场的抢手货。乔瑭工作至今,同事们给他介绍过的姑娘比他覆盖过的股票还要多,怎么轮得上她温昕?

    乔瑭的相亲史足以写成一部。单说最近半年吧,他突然喜欢上了略带文艺气质的女生。相过唱女高音的——姑娘每天在□□空间发布面膜到货信息;相过弹古筝的——姑娘真人从脖颈到肩胛布满纹身;相过搞美术的——姑娘由cospy爱好者变成了人体行为艺术爱好者;最近的一次,相了个跳民族舞的——姑娘暗搓搓兼职在夜店领舞,偏生不巧,乔瑭暗搓搓买的首套房正好在夜店一条街附近,凌晨三点加完班吃宵夜时居然撞见了。

    乔瑭表示很受伤,遂决定以事业为重,一心一意地拼“新财富”,等90后毕业。在他的认知里,90后生长环境好,比80后清新脱俗、返璞归真许多。为了准备迎接未来的90后娇妻,他又习得了一门返璞归真的新技能——写书法。温昕觉得这个兴趣爱好一旦养成,必将十分健康脱俗,故而万分支持。

    旅途漫长,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觉间便到达了目的地。

    此次调研,除了三家持仓买方外,其他六家参与者均是卖方,上市公司的目的性不要太明显。没了“潜在投资者”参与,大家谈起话来自是多了几分坦诚,调研倒是前所未有的顺利。

    当晚,上市公司董事长带着董秘、财务总监和投行设宴款待来客。一步入包房,温昕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常安。

    做记者的,鲜有见外的。常安看到温昕,就笑着起身迎上前来打招呼。

    常安的报道一发出来,温昕就在MSN上跟他谈过,他答得也坦率——他电脑大开着,报道内容就在屏幕上,温昕不看那怪谁啊?何况温昕是站上市公司立场的,他当时如果说在工闹时见过她,稿子能不能发出还是个问题呢。

    一番话,堵地温昕无话可说。她扪心自问,如果知道真相,确实会如常安预料的,毫不犹豫得通知上市公司。

    温昕对常安谈不上厌恶,大家都是靠笔杆子吃饭的,颠倒黑白本就是家常便饭。只是二人毕竟立场不同,在这个场合遇见,便难免有几分紧张和尴尬。

    常安明显看出了温昕的不自在,忙带着些宽慰的意味解释道:“我们跟这家公司有业务合作,这次来这里,跟你的目的一样。”

    温昕这才放下心来,笑道:“看来你们才是专业的嘴炮投资者,正手、反手都能做,不像我们,只能单边做多。”

    常安热情地张开双臂:“欢迎加入我们哟。”

    不待温昕继续调侃,其他人也陆续走了进来。常安忙走到门口换名片,顺手指了指座位,温昕便心领神会地坐到了他位子旁边。坐了一会儿,乔瑭也进来了,理所当然地坐到了温昕的另一侧。

    常安是个擅于带动气氛的,酒席一开始,就不断地制造话题,掀起一个又一个的小高/潮。有两个卖方分析师甚至热情地邀请他,加入他们的团队。上市公司董秘赶忙加入挖角战队,直呼上市公司早就跟常安签了协议,等常安哪一天不做记者了,就来公司做公关部总经理。常安也不含糊,对卖方和上市公司同时表示,未来的核心竞争力一定是“影响力”,他建议上市公司和券商们合作成立专业领域的文化传播公司,他十分乐意去效犬马之劳。此番说辞,看似圆滑世故的玩笑,倒也并非言之无物,让在座众人均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记者多了几分看重。

    根据此前的安排,之后三天都是看项目的时间。

    乔瑭已经是一助了,他来调研就是在重要佣金贡献的客户面前露个脸、表个功。他来之前,章浚亮就跟他老大说定了,他们负责写的那部分都挂在章浚亮团队名下,到时候那三家买方的派点大家对半分一下就好,这样可以让派点最大化——要是在章浚亮这里,他可以争取到他一个团队独得30分,否则的话,买方那帮和稀泥的,很可能给两个团队各10分,反正不可能每个团队超过15分的,那多亏啊!同事们对于章浚亮争功、好斗的习性已经习以为常,没人愿意跟他撕扯。乔瑭更是无所谓——反正也是他带的实习生写。现在人已经露过脸、表过功了,他要赶回去拉新财富的票了。

    常安是个敬业的记者,他都能扮成工友蹲点工厂,看项目这种相对轻松的事,自然要全程参加了。

    文人多相轻,同行即冤家,温昕心思简单,不敢跟同行聊太多,生怕引来口头是非,一路上倒是与常安聊得十分开怀。

    聊天时二人才发现,彼此竟有相似的家庭背景——温昕的父亲在她儿时便于抗洪中牺牲了,他的死给温昕换来了高考的加分;常安的父亲亦是在他少年时便因公殉职了,他的母亲带着他改名换姓、东躲西藏了十几年——他的父亲是一名缉毒警。

    父亲的忠诚贡献和母亲的困顿隐忍,令他二人在价值观上均有着只有彼此才能明白的矛盾、对抗。虽不至引为知己,却总归惺惺相惜。

    听闻常安的身世后,温昕忍不住感慨道:“同是烈士后代,你成了有良知的记者,我却当了走狗分析师。”

    常安好笑道:“我有啥良知啊?你上次去的那家公司,拖欠了我们很多广告费,我们沟通了好多次,他们态度极其恶劣,我们这才写了那篇报道的啊!”

    温昕目瞪口呆,继而苦笑:“怎么觉得我在一出里呢。”

    常安自然听懂了她的话外音,宽慰笑道:“所以啊,你才是真正单纯正直的烈士后代呢!别人说啥你都信!就那些工人那鸟样子,让我只为了‘正义’二字去替他们出头,他们不但不会帮我收尸,说不好还会把我分尸呢。要不是为了钱,我才不去管这闲事。我这也算是师出有名了,他们不付广告费、版面费,我就没奖金发了,我也要讨欠薪嘛。”

    温昕点点头,略带忧伤道:“过好自己的日子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甚至包括我妈,也一样有她可恨的地方。当初以为嫁了个兵哥哥,衣食无忧又骄傲光荣,也不好好工作了、不求上进了,后来只顾着自己伤心,现在只能指望我了。”

    常安略有些讶异温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虽不知温昕与陈天卓的事,但记者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其中必有故事。他略加沉吟,便正色说道:“她们那个年代走出来的女人,很多想法跟现下的女人们是不一样的。那时的机会也不像现在这么多,她们被条条框框束缚着,能守着寡把我们拉扯成人,教育得好好的,已经难能可贵了!”

    温昕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略带负面情绪的失言,忙亡羊补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