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狂梦(7)
番外二:狂梦(7)
江玉之醒来时,已是晌午。光线幽暗的房间里除了她再没有一人,榻榻米边上的屏风挂了一件新的和服。 整理好自己,江玉之忍着下体的肿痛,佯装若无其事慢慢走出门,穿过长廊,开了门出来,是昨晚未曾上心观赏的院子,两边都是翠绿阴森的竹子。 缓缓走着,她听到了细微的谈话声,拐了弯,她猝不及防看见康里正坐在屋檐下,一人低头给他包扎手臂。 江玉之走过去,问:你受伤了? 康里神色淡然道:没什么。 江玉之看着他的手臂,线条修长肌肉结实,昨夜抱着她时那么轻而易举,仿佛有无尽的力量,让她心里感到踏实。此刻那上面却被缠了一节绷带,红色渗透,那个人圈了几层,才看不见那一点渐渐晕开的殷红。旁边的盘子里,是剪刀、小刀、绷带等东西,还有几团染红的小棉球,和一颗沾了血的子弹。 这是江玉之第一次看见子弹。 之前听黎蔓秋说起战争,她就有说到子弹。在此之前,江玉之只看过照片,没想到今天就看到了,真的子弹,小小的金属,带着血。 这血是康里的,可又不知道哪里有一颗子弹,带着她姐姐的血。 康里的声音将出神的她拉了回来,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吃完有人会送你回去。 你为什么受伤了?江玉之问,眼眶莫名湿润。 战争似乎结束了有一阵子,她的姐姐啊,子弹若是打中她的身体,有没有人帮她取出来呢? 康里淡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想到她竟哭了,他蹙起眉,说:只是被人打了一枪。 包扎好了,康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玉之,朝她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江玉之流了两行清泪,仰起头看他,把手搭在他的手心里,他轻而易举拉她上了廊道。 在廊下走着,江玉之跟在康里身边,擦了眼泪问道:以后我还能来找你吗? 康里闻言轻笑,为什么? 江玉之颔首,说得很直接,又有些孩子气,我还想和你玩。 走在二人身后的年轻男人道:小姐,我们明天就会离开日本了。 江玉之听了倒不意外,毕竟他们一副西洋长相,肯定是要回欧洲的,她问:离开日本去哪里? 回美国。 听到答案,江玉之有些失望,他们不是欧洲人,转念一想,美国好像也不错,虽然她不怎么听过,更没去过。 她问: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得到康里的首肯,江玉之放松地与他一起用餐,心里对前往美国的旅程很是期待。餐后,康里让她服下一颗药丸,便命人送她回家。 一进门,黎蔓秋朝江玉之扑过来大吼:你到底去了哪里? 黎蔓秋显然一夜未睡,尽管梳洗了,但看着十分疲惫,眼里布满血丝。 江玉之捧着她的脸,看了看,笑了笑,我去和男人睡觉呀! 你黎蔓秋气结,甩开她的手,你不是要嫁给西园寺吗? 现在不想嫁了,我喜欢康里了。 江玉之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屋走,黎蔓秋跟在她身后,康里?佐久间的侄子? 没错。他长得比西园寺好看多了吧?也高很多。 呵呵,黎蔓秋冷笑,既然你昨晚睡在他的床上,那你知道他的两个叔叔今天早上死了吗? 昨晚,黎蔓秋隐约觉得那个男人被硬生生扯开了话题,扯到婚姻和女人上面,他已经没了耐心。凭她多年来阅人无数的直觉,那个男人昨晚没当场杀了他的叔叔们,掀了她的酒楼,给祇园带来一场暴风雨当真是万幸。 那种东西怎么能去招惹?偏偏这愚蠢的东西还上赶着不,是那个男人昨晚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这个愚蠢的东西黎蔓秋想着想着捂住了嘴。是啊,正因他多看了这个蠢东西几眼,他那两个叔叔才硬要江玉之跟着去。可惜江玉之是去了,他们的小命还是没了。 江玉之愣在原地,死了?所以他受了伤 没错,死了。才死了就被紧急处理了,家业和他们的子女无关,都到了侄子手里,明白吗?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要钱,要权势,而他的叔叔有,但不给他,所以他就抢!黎蔓秋嚷得有些激动,虽然跟她没有关系,但她就是要让这愚蠢的东西害怕。 谁知江玉之愣了一下,反应出乎意料,她笑了,开心地笑了,不是被吓傻的那种,她是真的很开心。 要钱,要权势,不给,他就抢。有欲望的人,直接干脆地掠夺江玉之瞥了一眼黎蔓秋,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看着她会不舒服的原因了不会强迫的黎蔓秋和她不是一种人,康里和她才是。 没关系,明天我要和他们去美国。江玉之笑得甜甜地说。 什么?黎蔓秋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脸错愕。 他们明天要回美国,我要和他们一起去。你要给我钱吗,秋姨?江玉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还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在她面前亮出粉粉的掌心。 江玉之知道黎蔓秋不会舍不得给她钱,可她没想到黎蔓秋竟然要跟她一起去,放下这里的一切,和她去。 看着黎蔓秋着手准备行李,还要写一封信打算留给她的未婚夫时,江玉之吊儿郎当地倚着柱子,双手插腰道:记得告诉他我跟别的男人睡觉了。 黎蔓秋只想给她多留一条后路,更是为了保全她的名声,所以在信里礼貌地写姑姑要带侄女去美国读书、旅行,如果对方不愿意等未婚妻回来的话,婚事取消,她完全可以理解。 你真的跟他睡了?黎蔓秋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江玉之一回来就那么直白地和她宣告,像在宣布什么荣耀的事情一样,饶是她也不能接受,江玉之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个放荡的样子?她在心里还渴望着有一点点侥幸的奇迹存在,那个叫康里的男人不会这么随便,即便是有个蠢女人自己送上门了。 江玉之没料到她会这样问,愣了愣,抿了唇道:不然你以为我昨天晚上去那里干什么? 黎蔓秋闭上了眼,深深呼吸着,你还真是想走那个老妓女的路啊! 江玉之笑着摇头,我和她才不一样,她是为了钱,而我是今天他要给我钱,我没有拿,我跟他说了,我才不需要钱。这是你跟我说的,我一直记着。我只是你有和男人睡过吗? 黎蔓秋盯着信纸,一声不吭。 江玉之走到她面前坐下来,秋姨,跟我说说。 黎蔓秋慢慢抬眸,此刻的江玉之一脸懵懂,眼神认真,像求知欲极强的学生在等着老师给她回答,好让她消除疑问,她看起来是如此乖巧。 我四十了。在我从欧洲离开之前,我才离了婚。 你结过婚? 我四十了。黎蔓秋重复道,又说,那不是因为爱情结婚的,我是有病的人,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总之,还为了钱和名声。曾经,我是温特伯恩太太。 温特伯恩太太有孩子吗? 温特伯恩太太是同性恋,温特伯恩先生移情别恋。 江玉之垂眸,爬着绕过矮桌,一把抱住黎蔓秋,我能是你的孩子吗? 玉儿,没有母亲会和自己的孩子做那样的事。黎蔓秋抚摸着她的背,心头五味杂陈。 那是做什么事?你只是和我妈做了。 玉儿黎蔓秋不禁攥起她的衣物,别再这样对我了。 你生气了吗?江玉之坐直身子正视她,你觉得生气就对了,妈妈总是要被孩子气着的,小绿就一直气她妈妈。 黎蔓秋握紧了笔杆,心里同自己赌一次,咬牙切齿道:如果你还觉得我是你妈妈,那就不要和那该死的东西去什么美国。 然而,江玉之的嘴张了张,缓缓站起身,失神一样走出门,黎蔓秋还以为她真要去好好反省,谁知道没三秒她就折回来露出一颗脑袋得意地说: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叛逆一次的。接着就跑了。 房里的黎蔓秋气得摔掉了笔,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东西是哄她玩的,明天自己走了。但是碍于那真的是个随便的人,她不得不做好准备。 江玉之这蠢东西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就是喜欢玩,哪个男人会不喜欢玩?听了她的话只会是觉得捡到宝了,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收藏终于100了呜呜呜呜(;′`) 今天加更,在努力写了 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