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们不说话

    珈砚和陆聿之每天一起上下学，路上他们聊天的话题常常是某个科目学到哪一章了，珈砚常抱怨哪一科老师讲的实在太快，她都快要听不懂了，哪一科老师布置作业真的好多，再比如她看的里面的情节。她最近在看。

    可是今天她不想再说这些了。

    她甚至不想说话，她想让陆聿之感受到自己的某种情绪。

    但陆聿之今天也没有说话。

    珈砚觉得很反常，甚至觉得有点尴尬，她有点气恼。她跟陆聿之说，今晚不要等我了，我和我同学说好出去玩。

    陆聿之终于说话，问:哪个同学?

    她想了想李子依之前确实问她周五放学要不要出去玩，她就回答说李子依。陆聿之点点头，然后跟她说拜拜。

    珈砚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学校操场这边的西门。

    他和陆聿之一个是实验班1班，一个是普通班17班，他们年级实行分批跑操早读，一个月前15个班级早操跑步，后15个班级回教室早读，每个月换一次。

    所以就算他们每天一起上学，也基本没人注意到，他们在不同的校门进校。

    陆聿之到了班上，张思远就跑过来问他什么情况，陆聿之一下就觉得很烦躁。

    张思远之前看到了珈砚等到陆聿之打完球一起走，问了陆聿之知道了他们是住一个小区的小学同学。

    夏天刚到，他上周在去食堂路上看到了珈砚，穿着杏色的卫衣，高高的马尾，下面穿着短裙，一双腿纤细笔直雪白，小巧的脸上有细碎的刘海，珈砚的眼睛是柔和又似乎是颤动的，眨眼的时候睫毛落下一片阴影，鼻子嘴巴都生得小巧。

    在他看来身材和外貌都像极了自己所喜欢的动漫里面的女主角。

    这几天张思远一直问他，能不能把珈砚的QQ或者微信给他，张思远的一群朋友都起哄说他要找女神表白了，陆聿之只说自己得回去问问。乱给的话珈砚会生气的。

    陆聿之知道珈砚都不怎么爱使用社交软件，他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有什么想说的都是直接找对方。陆聿之也知道张思远那几个男生总是议论珈砚的腿很好看，在想着跟她处对象。他根本不打算告诉珈砚这件事。

    他昨晚失眠了。

    他不知道珈砚怎么想，珈砚总是很乖，也许她不会早恋，但是陆聿之听表哥说高中大部分人都谈过恋爱，那以后呢，以后怎么办?珈砚那么漂亮，她们班也有男生喜欢她吧，可是珈砚从来没有和他聊过这方面的事。他和珈砚隔了几层楼，他不知道珈砚什么时候在做什么，他知道她大多时候常常安静地发呆。但是有时候一旦挑起兴趣，她也滔滔不绝许多，例如她家的几盆多肉的生长情况，她走在路上坐在地铁上遇到的人，她在课堂上发呆时发现树上的鸟窝或者粉红色的天空，她新看的或电视里面各种情节。

    珈砚话很少，但是和陆聿之一起的时候，她也能有说不完的话，曾经珈砚妈妈偶然听到，笑着问陆聿之怎么能听这么久珈砚叨叨些无聊的事儿。陆聿之从来不觉得无聊，他喜欢听珈砚说的一切。

    现在他突然有点害怕，他害怕有其他人发现了珈砚的好，珈砚会把她发现的许多事都分享给别人。

    而且今天早上，珈砚几乎没有和他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