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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难不易。 这结果,谁都不想看到。 思来想去,小刘决定不碰这炮仗,退避三舍充当起透明人。 梁池深呼口气,推敞车门大步走开。 他淋着雨,径自绕至楼后一条逼仄的小路。 舞厅向四周抛出陆离光束,扎进声震屋瓦的迪歌。 他抄兜站了半晌,侧耳听土菜馆后厨的颠勺声。 食客围着塑料桌摆龙门阵,废纸瓜子壳就信手甩在地上。街沿有男男女女比肩相搀着经过,身后偶尔跟一台叫卖滞销降价蔬菜的板车。出租车把人放在这里,下的客都不偏不倚进了舞厅。 梁池巡视这些景象,余光扫见路边有个姿态别扭的女人。 女人穿反季的皮裙网袜,朱口黛眉在暗雾中分外惹眼。 梁池于是走过去,隔很远就嗅到了浓郁的香水味。 女人看他靠近,反剪的双手顿时垂到腿边。 梁池目光在她身上剃了一遍,问:“站多久啦?” 女人笑答:“一个多小时了。” 她扬着眉尾,话里有撒娇意味。 梁池微眯双目,颔首未再说话。 女人四处张望,小动作代替了思想,片刻后终于问:“两百全套,要不?” 梁池沉吟,答非所问:“你一个多小时前就站这里?” 女人皱眉,警惕地点了下头。 梁池换了个表情揶揄:“两百就能做全套,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了,怎么不开价高点?” “没得办法……”女人缩缩鼻子,“这里的人都是甲壳儿(小气鬼)。” 梁池笑,掏出皮夹在掌心拍了拍。 女人目光瞬时被勾了过去。 “这样,我不要求你做什么,就问个问题,让你不费力就能赚一百。干不干?” “嘁……啷个有这等子好事嘛?” “当然没有,你得答出来才行。” “那你问嘛。” 梁池“嗯”一声,自夹克内衬捏出两张照片,比在女人眼前。 “看清楚,这上面的两个人,见过没有?” 几乎是一霎眼的事,梁池的肃穆剜尽了周身痞气。 女人吓了一跳,眉目躲闪着说:“你是干啥子的?” “你别紧张,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你是警察?” 女人往墙面一跌,惊得花容失色。 梁池盯着她,摇摇照片,“回答问题。” 女人深自忏悔同他搭腔,又实在被唬得害怕,只好战战兢兢道:“好嘛好嘛,你不要这么凶嘛。” 她眯着眼睛囫囵在照片上扫了两眼,“诶”一声说:“这两个人,我好像真的看过。” “看清楚了。”梁池迫近几步。 女人唯唯诺诺贴紧了墙,“真的真的,我看清楚咯。” “好,”梁池收回照片,“人什么时候走的?往哪个方向走的?” 女人仰头思忖几秒,说:“好像是……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朝哪个方向走的嘛?”她探头外睇,指向街角北口,“我记不太清咯,只晓得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反正……是朝北边走的嘛。” 梁池抿唇,思索着点头。 女人小心翼翼地说:“那我都答完了……你把钱给我噻。” 梁池挪回视线,对着她一丝轻笑。 女人延颈鹤望,一双风情凤眼像堆着团火。 梁池却食了言,把夹克拉链拽到领口,转身走了。 走了好远还能听见女人的呵斥。 “你个龟儿子!说话不算话,我日你万人!” 梁池扫扫头顶雨水,就近找了家报刊亭买烟。 他摊着手抚在玻璃板上,像是这样做能帮助他更好地看清底下的烟名。 也就因为此,老板觑见了他右手尾指消失的第一指间关节。 老板正要撇嘴,梁池抬起了头,戳戳板面说:“一包蓝利群。” “软的硬的?” “软的。” 老板依他所言在已拆烟条盒里抽出包蓝利群。 梁池扣住烟,不急着走,“爆珠外烟?有没有?” 外烟一般限于管制,不能公开贩卖。 故而老板答得隐晦,“你要啥子嘛?” “七星?” “没得。” “万宝路呢?” “没得,我这里只有铁塔猫。” “那算了。” 梁池付钱等找零,眸光无意向报纸架一掠,就要转回时辨清了上面的内容,遂定在那里。 他凑近了看,速写着新闻内容。 拣出来的关键词大致有—— 轨道9号线开建、串联城市中心区。 新闻文案中央嵌了张站点路线图。 梁池将报纸从架上抽出来,视线聚向其中一个地名—— 红岩村。 * 天色全暗下来时,雨势反而更嚣张。 店口三色柱被雨衬得烟烘烘的,像光里还揉着暖气。 梁迦洗完攒了一天的毛巾,坐到洗头床上数钱。 迷你七寸电视正开着,一会儿是民生百态,一会儿是俗世沉浮。但她不稀罕听,手指在纸币上哗哗搓捻,专注地清数这一天的汗水能换多少实银。 整个店面不大,前厅与后屋用一帘隔分。 帘后放一方硕大的玻璃缸,里面无鱼无水,养的是条乌梢蛇。蛇体曜黑发亮,滑腻的身子蜿蜒过假山峰,溜至洞口绞挺头部在洞缘顶了顶,随即伸了进去。 蛇无毒,是梁池送的,梁迦曾经大张旗鼓地将它摆在门口。 但这东西怕的人多,不少客人见了都不敢进来,于是她无奈地搬进了屋里。 梁迦数完钱的瞬间,梁池恰好走了进来,带着一身蓊郁水汽走了进来。 “赚多少?”他拉开拉链脱下夹克。 “两百二十一块……”梁迦凝视他背向自己的肩胛骨轮廓,“五毛。” 梁池失笑,“怎么还有零头?” “有个崽剃头钱不够,差五毛,我给算了。” 梁池应了声“哦”,沉臂挽起她的杯子就嘴喝了两口。 梁迦吸吸鼻子,面色一沉,“香水味。” 梁池转过身,带水光的唇缝逸出笑声。 他紧紧看着她,于她脸上找到不悦。 梁迦别开脸。 黑梢蛇的头颅在洞口一伸一缩,似觉得这很有趣,所以乐而不厌。 梁池笑问:“我脱了还有?” 问完他慢慢凑过去,双手撑床覆在她身前。 梁迦的双腿就这么被他钳锁进腿间,她嫌恶地回:“还有。” 梁池笑得无可奈何,转头望望店口烟雨,扬臂一挥扯实了门帘。 动作来往利落,收手间他揪下了线衫,男人独有的麝香气渗进梁迦鼻息。 梁池挺动鼻梁按按她眉心,声线顶低顶低的,问她:“还有没有?” 梁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