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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带信给她的父兄,但是那时候裴竹逸已经陷入疯狂,裴青病入膏肓,见还不如不见,裴夫人就把书信拦截了下来。 没想到裴繁锦胆大包天,从宁安城自己跑了出来,一个小姑娘单身上路,要到迪化城来找父兄,这一路哪里是那么太平的,可她偏偏一路顺畅的到了迪化城外,你说这里是不是有蹊跷?” 明灿点点头,这也是他的猜想,背后一定有人,现在他怀疑那个人是裴竹逸。 祁修继续说道:“距离迪化城还有十几里路,裴繁锦晚上宿在了野外,但是没等到天亮,裴竹逸就带人找上了裴繁锦,把她抓住了,并且正准备带回迪化城。” “但是裴繁锦说她没有进过迪化城啊,难道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 “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问我这个始作俑者不是更好?何必半夜跑来问个不相干的人?”突然想起的声音,打断了屋子里二人的谈话。 裴青葬在了哪里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裴竹逸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走了进来,惨白的脸,被黑袍衬得十分瘆人,他的嘴唇毫无血色,眼眶微微发青,神色萎靡,不复在义庄里的强横。 明灿快速起身,拉着祁修往身后一挡,心里暗自懊恼,原本他的警觉性不会这么低,人都到门口了还没有发现,只是今天晚上知道的事情太让他震惊,一时放松了警惕。 裴竹逸走进门来,斜靠在一跟柱子上,看得出来他身体非常虚弱,走了这么段距离就体力不支了,蛊虫对人的折磨着实不小。 看见明灿如此明显的防备动作,裴竹逸轻笑一声:“何必这么紧张,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不过是想来打个招呼。” 明灿并未因他的示弱而放松半分警惕,依然防备地看着他,这让裴竹逸眼底闪过一丝异光。随即他面露讥讽之色,一字一顿的说:“久仰大名,顾小将军。” 明灿脸色一白,轻哼一声,并不答话。 “先是吴骞,再是祁修,你对我妹妹倒是尽心,在下替我父亲谢过了。” “妹妹?”明灿讥讽一笑:“是被你下毒的妹妹,还是被你软禁的妹妹?” 没想到裴竹逸毫不在意,反唇相讥:“怎么?你对裴繁锦也献过殷勤?” 明灿不禁大怒:“果然是个没有廉耻人性全无的畜生。” “行了,别耍嘴皮子了,你也知道这几日我的身体虚弱异常,否则不会趁今天偷溜进来,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吧,问这个老匹夫有什么用。” 祁修脸色一白,裴竹逸虽然成年以后性格乖张暴戾,行事残忍无度,但是礼仪上从来不曾如此粗俗,可能是裴青从小对裴竹逸精心教养的结果,然而今天晚上裴竹逸连这个都抛弃了,是看见明灿受到了刺激? 祁修心口一阵刺痛,年龄相仿的两个少年,一个是身体健康、家人和睦、功成名就的少年将军,一个是身怀蛊虫、家人永隔、满心阴霾的流放罪人之子,如果不是因为他,以裴竹逸的聪明才智武功文采,日后的成就不会比明灿低,但是从十三年前,两人就走上了不同的路,十三年后的今天,二人更是不可能善罢甘休。 “裴青葬在了哪里?”明灿也不和裴竹逸废话,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就以敌对身份相见吧。 “溪石官道三十里界碑石下。”裴竹逸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一个地名,这个地方是宁安域对外的官道,三十里的界碑隔开了两个世界,一步宁安一步人间。 祁修浑身一震,说了裴竹逸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发颤:“为什么?为什么埋在那里?” 裴竹逸喘了口气,斜睨祁修一眼:“父亲是被冤枉的,他的一世清名必须得雪,朝廷的赦令是他到死都在盼的东西,他去世前让我把他埋在能够第一个看到送达赦令的地方。” 祁修再也站立不住,倒退两步,捂着脸靠在墙上,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失声痛哭出来。 “可惜,赦令没有从官道送达,而是阿棉跋涉千里,辗转两座城池,一步一步送到的,你父亲盼到死的希望,被你毁掉了,他不仅等不到官道上的朝廷赦令,连亲生女儿都无法去祭拜他。”明灿不是不动容,裴竹逸虽然性格残忍手段毒辣,但是对父亲还保留着一丝温情,可惜从他对裴素棉下手的那刻起,两人就站在了对立面,而且明灿知道两人都不可能收手,最后的局面一定是至死方休,既然如此,那丝亲情对他而言,什么都不算。 现在的情况对他有利,祁修的安危不用他操心,裴竹逸的功夫和他在伯仲之间,但是对敌经验明灿更加丰富,而且裴竹逸现在极度虚弱,他脱身是不成问题的。 而裴竹逸这么轻易就说出了裴青的埋骨之地,其心思不难猜,裴素棉躲在吴骞的府里,再等到回乡时跟随吴骞出城,裴竹逸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虏人,现在抛出了裴青埋骨之地作为诱饵,裴素棉一定会想去祭拜裴青,甚至拾骨移坟,只要离开吴骞的庇护,裴竹逸有的是下手的时机。什么父子亲情,都抵不过他的一己私欲。 明灿的话激怒了裴竹逸,惨白没有血色的脸上,因为愤怒出现了两团红晕,呼吸急促,青筋暴起,看起来好像随时要出手发起攻击的样子,但是也许身体真的太虚弱了,不过暴怒了几息的时间,裴竹逸额头落下冷汗,人摇晃了两下,终于还是脱力地靠回了柱子上,人也喘个不停。 “你想激怒我,是为了顺利脱身吧?可恨你真的激怒了我,顾小将军不仅兵法娴熟,口舌之利也是不弱。” “我要离开这里用得着激怒你?”明灿的声音平稳,不怒不躁,从裴竹逸进门开始说话起,除了涉及到裴素棉让他生了气,其他时候竟然无波无澜。 裴竹逸点点头:“那么你是想带他走?”裴竹逸用下巴指了指祁修的方向。 明灿回身看向靠在墙上的祁修,虽然已经不再痛哭,但是祁修的情绪明显还没有缓过来,他的双手还捂在脸上,对屋子里其他的事情毫无反应。 就在明灿看向祁修的时候,只听见脑后一阵劲风袭来,明灿拿起桌上倒扣的茶杯,往身后扔去。 咣当一声响,明灿回身查看,被茶杯击中打偏的是一个花瓶,之前摆放在裴竹逸身旁的高几上,趁着明灿没注意,裴竹逸拿起来对着祁修扔了过去。 “好身手。”裴竹逸不走心的称赞。 明灿盯着裴竹逸,有点搞不清楚他在做什么,但是他也不打算再留下来,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裴竹逸突然又说话了。 “我知道没可能留得下你,扔那个花瓶也不过是拖延你一刻是一刻。” 明灿心里突然一慌,他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两个人,步子的声音有点重,好像是身怀重物。 “大人,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