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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的刺痛感才消了下去。 等收拾完,枕着盛云霄的胳膊躺下,方掬水却睡不着了。 他方才其实做了个梦,梦见了封魔炼狱。 他的本体在大阵当中,被阵火焚烧着,慢慢从白色变成了血红色。 接着胎记一阵刺痛,人就醒了。然后就发现胎记的颜色变了。 他不知道这偶然还是别的什么预兆,心中惶惶不安,下意识抱紧了盛云霄。 盛云霄以为他睡得不舒服,将他又往怀里抱了抱。 第二天醒来,方掬水穿衣的时候看见依旧血红色的胎记,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 考核过后,在水一方开始放冬假。 这年的冬日比往常还要冷,下了好几场雪,方掬水和盛云霄便没出门游历,而是留在归雪峰修炼。 原本以为这个冬天会如往年一样过去,然而某天夜里,方掬水忽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穿寝衣,赤着足,面朝北,站在冰天雪地里,突然就骇住了。 眼前是茫茫夜色,寒冬野林,身后才是隐约可见的归雪峰院落。 他分明与盛云霄在屋中睡下了,为何会在这里? 方掬水僵在原地,直到打了个喷嚏,才想起调动灵气御寒,飞身回家。 刚在院中落地,房门突然被推开,盛云霄穿着寝衣出来,见到他微愣,接着紧紧锁住了眉,“怎么出来了?” 方掬水扯出一个笑,“……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盛云霄却沉着脸看他,“鞋也不穿?” 方掬水动了动僵红的脚趾,朝盛云霄笑了一下。 盛云霄压下心中的疑惑,上前将他抱起来,察觉他周身冰凉,直接将他抱进了温泉池中。 “为何睡不着?”盛云霄陪他泡汤,揽着他的腰追问。 方掬水瞥见锁骨下方血红色的胎记,垂下眼紧紧抱住盛云霄,摇了摇头,“做噩梦了。” 盛云霄将信将疑,咬了一下他的耳朵,“那为何不告诉我?就算要出去透气,也该喊我起来陪你。” 方掬水抱着他点头,“嗯,下次不会了。” 小骗子! 盛云霄垂眸看着他的发顶,不再追问。 方掬水从方璃衿那里要来助眠的安神香,夜夜在屋里点着。盛云霄希望他好眠,自然没有意见。 方掬水又悄悄在储物戒指里放了两套衣裳和鞋袜,以备不时之需。 却没想到,没过两日就派上了用场。 还是半夜忽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寒冬野林当中,冷冷的月光照在脚边。 他还是面朝着北方,只是这一回,他走出的距离比上回要远。 锁骨下方的胎记有些发热,方掬水捂住它,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 他将衣裳鞋袜换上,转身回到归雪峰。 轻手轻脚地进屋,他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盛云霄,蓦然鼻酸。 他哽了哽喉,轻轻推了推盛云霄的肩,“盛云霄。” 盛云霄猛然惊醒,才发现那安神香让他睡得太沉,竟然没发现方掬水起来了。 “我睡不着,今天月亮好大,我们出去看看吧。”方掬水笑着道。 盛云霄坐起身,瞥了一眼他沾着泥土的鞋子,垂眸道:“好。” 他将窗户推开,把软榻移到窗边,抱着方掬水靠坐在榻上,“就在这里看吧。” 小几上的红泥小炉里煨着热茶,盛云霄斟了一杯给方掬水暖口。 清冷的冬月照着院墙边盛放的红梅,再照进窗——方掬水靠在盛云霄怀里,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小骗子。 盛云霄收紧胳膊抱住他,低头嗅他冷冷的发香。 有松枝的香气。 果然是背着他跑出去了。 盛云霄悄悄换了那安神香,夜里也不睡了。 守了两夜,终于看到方掬水突然起身,连眼睛都未睁开,赤着脚下床,打开房门往外走。 像梦游一般。 盛云霄的心猛地一沉,隐匿气息跟在他身后。 方掬水以前并没有梦游之症,盛云霄也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任何幻术或魇术的痕迹,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如此,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强行将他唤醒。 方掬水走出院子,朝北下山。 走了许久,似乎是嫌走得太慢,突然凌空飞身,踏着树梢飞了起来。 盛云霄连忙跟上。 飞出不远,突然见方掬水忽然一个踉跄,朝地上跌去—— 盛云霄心一紧,飞上前刚准备接住他,却见方掬水又稳住身子,轻轻落在了地。 然后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接着怔了一会儿,仿佛早有预料和准备,从储物戒指里拿出衣裳鞋袜穿上,飞身往回走。 盛云霄咬牙捏紧了拳,隐匿身形跟在他身后。 这回他似乎走出太远了,赶到归雪峰下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 盛云霄看到他中途停下来摘了一枝报春花,然后才飞回归雪峰。 盛云霄先他一步进了屋,装作平常一样,从屋里推开门,问他去哪了。 方掬水拿出那枝报春花递给他,笑着道:“我今日醒得早,去外头走了一趟,正好摘了一枝花——送你。” 盛云霄接过那枝花,顺势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进怀中,哑声道:“下回喊我一块去吧。” 摘花。 方掬水抱住他的背,笑着的眸子里隐隐闪过水光,“好啊。” 白日,方掬水又开始补眠。 盛云霄坐在床边守着他,眸光暗沉如水。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回忆近来所有的异状,突然想到什么,解开了方掬水的衣襟。 果然,哪怕他不再碰他锁骨下方那朵粉白色的莲花胎记,它也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 从上回开始,就一直是鲜艳的血红色。 北方……封魔炼狱! 后来的夜里,盛云霄趁方掬水睡着后,偷偷将两人的手绑在一块。若是这夜方掬水没有异常,他便在他醒来之前解开。 几天后的夜里,方掬水再次无意识地起身,出了房门。 盛云霄牵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 这次他们飞得更远,还是朝着北方。 有盛云霄护着,方掬水这回没跌跤,而是在冬阳初升的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身形一滞,停下来望着脚下的万丈高空,接着发觉自己的手被人握着,身子忽然一僵。 他愣愣地转过头,就看见满目沉痛的盛云霄站在自己身后。 方掬水瞬间瞪大眼睛,眸中立刻蓄起水光。 他张了张唇,喊:盛云霄。 却没能发出声音。 盛云霄拉着他落到地上,一手抚上他微凉的脸,哑声问他:“你要去哪?” “我……”方掬水抓着盛云霄的手,彷徨无措地落下泪,“我不知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