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下飞行
飞机在月下飞行。 陈凡……不，现在他的名字叫狄克·海科特，狄克透过舷窗看着月亮出神。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狄克又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不过它并不在这个时空。 是的，他是一位穿越者。 前世他是个华夏渣男，渣到一无所有，渣到孤身一人死在网吧电脑跟前，他的渣是残渣的渣。 人死事大，各路媒体还是会稍微报道一下的。大概如此：一男子猝死网吧，提醒广大网友，娱乐需节制，注意身体。 这就是陈凡那辈子的高光时刻。 陈凡不是一个颓废的人，也不是网瘾中年，去网吧上网只是为了省点住宿费。不过记者不会去探究这些。 上辈子确实过得不怎么愉快，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还在那个叫华夏的地方，时间越久就越想念。这是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执念。 现在这个世界，没有华夏或者类似的文明，狄克找不到归属感……当然了，世界才不管你有没有归属感，所以现在他的名字叫狄克·海科特，不叫陈凡。 现在的狄克十三岁，是伊林德预科学校的学生，是孤儿——昨天之前他还不是。 昨天中午狄克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警察告诉他，他的父亲杀死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开枪自杀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狄克以为自己会没事，但是模糊的视线告诉他，他并不是自己想得那么冷静。放下电话以后，他马上向学校请假，赶往机场，买了可以买到的最早航班往家赶。 警察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事实肯定不是警察认为的那样。以他对自己父母的了解，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杀人，而且杀的人还是自己的母亲。 机舱的灯突然亮起来，打断了狄克的思绪。 “先生们，女士们，打扰了。”飞机广播传来空姐略带惊恐的声音，“我向各位通报一件事情，希望大家不要惊慌。” “这架飞机被劫持了！” 所有清醒的乘客都把目光投向空姐。 留着短发的空姐正拿着话筒，她旁边站着一个戴帽子的高个男子，穿着长风衣，面无表情。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他举起了手提箱，打开，向所有乘客展示箱子中的炸弹。 得益于报纸与电影，大部分人都知道炸弹长什么样子。 恐慌立刻扩散开来，胆小的女士忍不住尖叫，但又捂住了自己的嘴怕会刺激劫匪。还在梦中的旅客或被尖叫惊醒或被同行的人叫醒，得知情况后又是一阵惶恐。 短发空姐的眼神同样有些异样，可能是害怕，但她依然保持微笑：“各位乘客不要紧张，这位先生针对的并不是各位，而是我们航空公司，所以只要我们公司满足这位先生的要求，大家都不会有危险！” “她可真称职。”狄克想着，这个想法与现在这种危急的状况一点也不相符。 狄克有那么一瞬间的恐慌，然后就冷静了下来。坐他旁边的男士则有些焦虑，不知何时这人后脑勺的头发立了起来，用一个词形容就是炸毛了——很显然这位先生有兽人血统。 兽人男士回过神来，用手压住头发，慌忙的找出自己的帽子戴上，然后故作严肃看了看周围，想掩饰自己被自己头发出卖的情绪。 狄克见怪不怪，在这个世界这是正常情况，因为他也是“混血儿”——非人种族与人类的后代。 带有异族血统的人类总会在身体某些地方显示出祖先的特征。坐在狄克旁边的家伙是头发，而狄克则是眼睛，他的瞳孔黑色混杂灰色的细微斑点——这个世界纯种人类的瞳孔只会是蓝色、褐色与绿色。 狄克漂亮的眼睛忽然呆滞了一下，他开启了游戏模式，随即眉头皱了起来。 猝死之前，他为了2个小时的免费上机时间，在网管推荐下玩了一款网络游戏。注册完账号，进入游戏他就失去了知觉。 之后他在一处无可名状的地方待了不知道多久，不能言不能闻，不能见不能嗅，不能感觉，只能思考。 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狄克重新获得感官刺激——他出生了。出生之后，他就发现自己与游戏融合在了一起——他就是游戏。 狄克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开关或者切换游戏模式。 “这家伙怎么是个死人？！” 狄克大为疑惑，这种事情他第一次遇见。 现在狄克视线的右上角有一副半透明的雷达图，图上显示出了飞机的轮廓以及很多绿色的光点，一个光点就代表一个人，而劫匪所在的位置却是一个代表死人的暗红色光点！ 劫匪对空姐耳语了几句，然后空姐通过机上广播说道：“劫……呃，这位先生让我提醒想当英雄的人，他手上的是一枚高灵敏度炸弹，稍微剧烈的震动都可能引爆炸弹，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请打消这个念头。” 空姐停顿了一下，让乘客消化一下自己的话，然后继续说：“谢谢各位。现在请各位系好安全带，我们即将降落。” 说完，她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乘客们当然不可能有心思睡觉，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敢小声讨论，所以机舱里嗡嗡嗡起来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劫匪对机舱里的噪声熟视无睹，坐在了最前排的位置上，在空姐广播之前，他旁边的乘客已经发现不对头，早就躲得远远的了，现在第一排只坐着他一个人。 不管这位劫匪是一具被人操控的尸体还是通过特殊方式“活”着的人，狄克知道自己遇到了魔法事件。 狄克把注意力转向了乘客，寻找第一种可能性中的操纵者。 他切换视角。 一瞬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狄克猛地往后一拉，身体没有动，灵魂却被拉了出来。 狄克切换到了第三人称视角。 在这个视角之下，视线可以以他的身体为圆心自由旋转，不用头部动作就能观察周围。 有了自由的视角，狄克开始观察并且一一标记乘客，然后用他们的座位号作为备注。如果是重要的人物，还可以加入收藏，收藏了之后在这个人在雷达上就会变为黄色光点靠近之后会显示出备注内容。 观察并标记完所有乘客，没看出来谁可疑，大多数人很恐慌，少部分假装自己镇定。 游戏系统的功能可不止如此，狄克的游戏背包里有武器，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首先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普通武器有没有用都说不好。对方手上还有一枚高灵敏度的炸弹，姑且认为炸弹是真的，狄克没把握制服对方还能让炸弹不爆炸。 现在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于是狄克切换回正常视角。 很快那位空姐再次出现，低头跟劫匪说了几句话后又回到了帘子那边。 乘客们渐渐消停下来，机舱里陷入了怪异的平静，只听到飞机引擎的声音。 经过一阵颠簸之后，飞机降落在一座位于沙漠之中的小机场。 两个小时之后，天空破晓。 消失了很久的短发空姐通过广播通知乘客：“女士们先生们。公司已经同意了那位先生的要求，等公司的人交付了赎金以后，大家很快就会安全了。” “太好了！” “得救了！” 乘客们发出了欢呼。 接下来，另外两位空乘开始向乘客们发放食物与饮品，因为劫匪并没有限制什么，所以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正常的航空服务，空乘们礼貌周到，乘客们也比平常的时候更体谅人。 又等了差不多一小时，天空里传来了飞机引擎的声音，一架小型运输机降落在了旁边。 透过舷窗看到飞机涂装的乘客大叫起来：“那是军队的飞机！” 军队的飞机出现说明航空公司通告了政府，政府让军队插手了，那么事情可能就不是交付赎金然后劫匪放人这么简单了，大家的心又提了起来。 靠近走道的乘客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狄克往后靠，尽量不遮挡别人的视线。 除了狄克没有人注意到的劫匪，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走进了帘子那边地 狄克切出雷达，雷达显示劫匪走进了驾驶室，里面除了飞行员还有那位敬业的空乘。 “那边飞机上有人出来了！” 狄克转过头看了一下，军方飞机上陆续有人走下来。 “那不是军人啊！我认识领头的那个人，那是提特顿警察局的布特上尉！” 听到这个名字，狄克多看了正在挥手指挥的人几眼，因为他父母案子的负责人就是布特上尉。 “听说现在的警察局的雷利局长要去选市长，他马上要成为警察局长了。” “不可能！在他前面还有个副局长呢。那个副局长跟布特有仇，因为布特曾经举报过他贪污！” “提特顿的警察就没一个好人！” 这架飞机的目的地就是提特顿，所以机上大多数都是提特顿人，看到熟悉的人免不了八卦几句，这好像是人类的天性。 狄克有些奇怪，布特上尉出现说明提特顿警察局参与了进来，但这种大案子怎么轮也轮不到一个地方警察局负责。 短发空姐跟自己的同事打开了机舱门，然后劫匪示意空姐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则站在帘子边上冷冷看着机舱门。 很快外面的人找来了梯子，布特上尉举着双手独自走进了飞机，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布特上尉似乎并没有带着赎金，这让很多人开始担忧。 狄克打开了自己的录像功能。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类似电影里的情形，他想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游戏的录像功能可以完美的完成任务。 现在狄克可能忽略一些细节，等回放录像的时候他可以像在电脑上看电影一样，聚焦于某些细节或者反复回看。 不过他大概只能开启录像一个小时左右，不管录像几次，只要总时长超过他就会头疼欲裂。最开始的时候，录像的时长只有十分钟，随着狄克年龄增长，时长也在增长。 布特上尉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身材健壮，有些不修边幅，短头发短胡子，眼神坚韧，五官不是那么英俊，但整个人很有男人味。 “我们好像并没有见过，你为什么指名要我过来？现在，我来了。你可以释放人质了吧。”布特上尉平静说道。 “嘿嘿！” 劫匪冷笑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 这代表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明白。乘客们如蒙大赦，纷纷拿起了行李向外冲。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其实是私人恩怨，所以从布特上尉身边走过时，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感激。 布特上尉真是一位勇敢的英雄！ 狄克跟着乘客们下了飞机，马上就有警察带着他们往后走，狄克走得很慢，他注意力全都在小地图上。 现在机舱里只剩下三个光点，劫匪、短发空姐和布特上尉。其他空姐全都被赶进了驾驶室里，狄克可以看到他们在来回走动，明显非常焦躁不安。 离开了雷达范围，狄克才收回注意力。 乘客们被集中在一座临时帐篷里，警察开始询问飞机上的情况并做着笔录。 “嘣——” 突然一声巨响吓得大家缩头。 炸弹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