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都市小说 - 遗憾桥段在线阅读 - 第31章

第31章

    秦阳习惯将所有角色都塑造得立体形象,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主次不分。

    林殊止的角色邱宇是近乎上街人人喊打的臭老鼠,白天无所事事,夜间却干着秘密勾当,原本打算一直烂下去,直到被女主所感染救赎。

    今天这场正是在“洗脚店”的戏码,按通告单上本该排在一周后。

    影片里这种戏份占比并不多,仅仅只有这一场。

    林殊止的造型不说暴露,但也绝对算不上中规中矩。

    下半身一条普通的宽松牛仔裤,上半身是一件半透的紧身黑色背心。

    半透也只是剧本里的描述,真正看到实物其实很薄很透,再仔细多看看能顺着纹理描摹出肌肉轮廓和一些不便描述的东西。

    他需要穿着这一身,半跪在地上为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服务。

    饰演客人的演员半躺在按摩床上,摄像机取了巧妙的角度,恰好能将错位的破绽遮去。

    林殊止找准位置半跪下去。

    劣质的低腰牛仔裤摩擦着皮肤,坚硬发黑的地面也硌得膝盖发痛。

    店里灯光暖黄,撒在人身上有层模糊的光晕,更添几分暧昧。

    林殊止已经开始入戏。

    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实物表演,若真拍了也播不出去,秦阳想要的只是他的微表情。

    但道具是不可缺少的。

    道具师送来了一个乒乓球。

    第16章 人群之后

    情绪和感觉不会一下就有,尤其这种戏份,林殊止需要更长的入戏时间。

    二十分钟后,正式开拍。

    全场都默契地静下来,秦阳确认了摄影与录音准备就绪。

    “十八场一镜一条!a!”

    拍戏是工作需要,不存在什么难堪,林殊止只觉得紧张。

    人太多了。他有些放不开。

    “卡!”秦阳语气很不好地喊道,“你脸上的表情怎么回事?”

    剧组的工作人员眼观鼻鼻观心,一句都不敢多言。

    林殊止将乒乓球吐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十八场一镜二条!a!”

    ……林殊止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更加投入些。

    刚进入状态秦阳便喊:“卡!”

    “你手要搭在凳子扶手上,别抓住你自己的裤子!”

    林殊止:“好……”

    “十八场一镜三条!a!”

    ……

    “卡……走位不对!”

    “光太硬了,来个片子!”

    “卡。”

    “卡!”

    已经数不清第五还是第六条,每回都卡在差不多的地方,秦阳脸上火气愈发明显,大声质问林殊止:“你是不是没认真研究过剧本?”

    林殊止有些难堪,“我认真看过的。”

    秦阳:“不是让你睁着两个眼睛看,要研究,研究懂不懂!你是不是除了表白什么都不会?是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啊?不知道这种戏该怎么演?”

    秦阳有句话猝不及防扎了他一下。

    当然是有的。

    不过也只有一个月前那唯一的一次。

    林殊止脸色也有些僵硬:“……我尽力。”

    秦阳哼了声,面色极不好地去回放刚才的那条,他不再多言,算是暂时放过林殊止。

    “十八场一镜七条!a!”

    林殊止重新俯下身低着头,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他在很努力地做好前几遍秦阳喊停时揪出来不完美的地方。

    脑子里同时也在羞耻地记起那晚的情景。

    昏暗的房间,被窗帘掩藏的巨大落地窗,棕紫色的地毯,还有摇晃的床。

    从神态到动作,再到体温,最后到触感。

    又是醉酒又是迷药,那晚记忆大多不清,可陈穆一个手背的掠影都能让他心动很久。

    一段预计剪出来只有十秒的录像,取材却需要两分半钟。

    林殊止专心致志,嘴唇微微翕张着,乒乓球在口中滑滚着,流连于唇齿之间。他双眼半眯起来,像蒙着一层水雾,朦胧下又带着暗涌的yu望。

    那水雾是实的,他心里发酸,一瞬间涌过不甘,认为那段过往不该绝于一个月前。

    凭什么他与陈穆就无法拥有未来呢?他经常这样想。

    这种经常性天马行空的幻想会很快被“冷静的他”压下去。

    周围突然爆发起一阵压抑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林殊止无比投入,他在争取这成为最后一条。

    ……

    “卡!”

    不知过了多久,秦阳喊了停,语气中还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

    林殊止知道这回稳了。

    他轻轻掀起眼皮,双手离开按摩椅后抬起头来。

    方才半闭的眼睛无法适应太强的光线,又轻轻眯起。

    远处聚集了一些人,那是刚才喧闹的来源。

    他看清了半隐藏在人堆后面的人。

    陈穆正双腿交叠,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第17章 青城一年四季都很热。

    林殊止一瞬间忘记了该做什么,他还半弓着腰蹲在地上,乒乓球还卡在口腔里,动弹不得,他连咽口水都困难。

    他眨眨眼,又揉揉眼,陈穆还坐在离他十多米远的地方,面前行走经过的人流不断将人遮住,又将人露出。

    一如当晚那样不是幻觉。

    陈穆西装革履,像座雕像般一动不动,只凝视着他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