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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恋爱脑的世界做女帝 第99节

    普深摘下头顶的帽子,露出光滑的头顶,虔诚的叩首,向盘膝坐在佛祖之下的中年僧侣请罪。

    “你的中原话,说的已经比师父要好了。”普乐开口,声音在巨大的屋子里回荡,自带宝相庄严。

    普深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自己开口竟然说的是中原话,他赶忙说回萨洛特语。

    被编著入佛经的语言,在缓缓说出时,有一种神秘莫测的美感。

    “在中原游历的四年,弟子无时无刻都在想念师父与佛寺,如今终于归来,没想到竟忘了乡音,实在是罪过。”

    “佛祖会宽恕他虔诚的信徒,你替为师回故土,是全了为师的夙愿,多谢你。”

    “不敢,只是可惜,没能完成师父另一个夙愿。”

    “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普乐念了一句佛法,轻声笑:“是贫僧参不透红尘之解,才被困于此。”

    “弟子受教。”

    普深没听太明白,他不知道普乐究竟是放弃了还是没有放弃。

    但说受教准没错。

    普深想起他得知的消息,同普乐说道:“师父,大庄皇帝册封其七女公主玉阳为太女,已然昭告天下。”

    “册封公主为太女?”

    普乐自认已经看透人世,明白了很多大道理,但是他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听到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让一个女子,继承大庄的皇位吗?

    “哈哈哈哈!女子为皇?滑天下之大稽!看来大庄注定会亡啊!”

    普乐骤然笑出声,高兴的不得了。

    他被送到佛寺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婴儿,主持说他瘦弱不堪,是山林里的狼将他哺育长大,他生来便有佛性加深,却因与狼有一段母子之情,导致他体内恶毒的一面迟迟无法根除。

    普乐想了很久,将他困于此的,或许就是那份执念。

    若是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他永远是佛国寺的普乐,就不会心生怨怼。

    上天既然让他知道了一切,他就必须为自己,为素昧蒙面的父母报仇!不,是只为父亲报仇,母亲?他的母亲早就已经抛弃了他。

    时至今日,普乐对母亲早就没了怨恨,对他来说,让沈氏皇族与郑家得到教训,是他唯一的执念,他对这些千里之外的人没有任何感情,他只是想要报复。

    想要了结一段因果。

    普深想到那日渐兴盛的西北互市,再想一想民间给太女冠上的“琉璃”封号,觉得这个太女不一定会让大庄变弱,甚至可能会变强!

    他想要跟师父说一句,但是他看到了摆放在师父手边,显然极受师父喜爱的琉璃杯。

    还是别说了。

    普深想,就让师父这么以为吧,他可不想再去外面游荡,做坑蒙拐骗无所不及的神棍了。

    那个太女连自己的亲哥亲叔叔都能下手铲除,若是栽在她手里,自己绝对讨不着好,普深只是想为师父做事,并不想给师父卖命。

    “你继续去西北盯着去,阿依邱三国曾被大庄打败,甚至屈辱的丢了王室,大庄愚蠢的开通了互市,为阿依邱送去他们需要的粮食,迟早会将他们养的兵肥马壮,届时阿依邱会向大庄发起复仇,那是我们的机会。”

    “师父,还要去挑拨?”

    普深没忍住,流露出了一丝不情愿。

    普乐抬头,幽幽看了他一眼,普深吓一跳,赶忙低下头说道:“弟子遵命。”

    西北互市是真的热闹极了。

    如果给普深选择,他也希望自己多去逛逛,可前提是去逛逛,而不是去做任务。

    只希望那位太女不要将眼睛放在西北互市,忽视掉阿依邱那三个废物小国,千万别注意到他啊!

    沈玉耀有可能不注意西北互市吗?

    怎么可能!

    她肯定要注意啊,她可是要靠着西北互市去找棉花啊!

    换成她原本世界的地图,棉花和高产量粮食,可都得从西北互市得来呢,西域和北域的好东西太多了。

    大庄生活在平原,这一块土地经过上千年农人辛勤的耕种,养活了几千万的人口,广阔的土地上,却不是那么和平。

    这片土地经历了太多灾难,祖先们依靠自强不息的韧性生活在此,天塌了自己补,洪水来了自己治,若是天有十日,便射下九日。

    他们不依靠神,而神也不曾眷顾此地。

    能轻松养活无数人的高产量粮食,并未从这片土地长出来,这里随便一铲子也不能挖出宝藏,倒是有可能挖出墓室。

    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百姓还在勤勤恳恳的劳作,期待那贫瘠的土地能给他们带来填饱肚子的粮食,沈玉耀怎能不盯着高产量的粮食?

    本来说好开春之后,沈玉耀就该去左州逛逛了,可如今沈玉耀被事情绊住了脚,愣是怎么也走不开。

    无奈之下,只能去信,让别人帮忙跑一趟。

    因为去左州是拜见江朱韬的父亲,那是名士,不是寻常人想见就能见的,沈玉耀不能去,必须找一个能和江朱韬之父搭上话的人。

    其实人选就在眼前,石采文啊。

    石采文的母亲乃是小江氏,也就是江朱韬的姐姐,那江家名士,乃是石采文的亲外祖父,她想要见还不是轻而易举?

    无论一个名士有多厉害,他终究是个凡人,有自己的亲属,超然世外可以让他不见皇权,却不能让他不见骨肉。

    于是在新春伊始的三月初,沈玉耀将石采文叫到东宫内详谈。

    石采文很快就应召入宫,自从上次年宴后,沈玉耀一直忙着处理政务,还真是没时间和这些小伙伴们见见面,两个月没见面,乍一看,石采文竟是憔悴了许多。

    “臣女见过太女,太女千岁。”

    “免礼,赐座。”

    待石采文坐下,沈玉耀连忙不解问道:“采文,你最近可是晚上睡不好,怎么神情如此憔悴?”

    石采文惊讶的摸了摸脸,“竟如此明显,叫太女看出来了?看来我这上妆的手艺,太过粗糙了些。”

    为了掩盖自己憔悴的神色,石采文还上了一层妆,其实若不凑近看,是看不太出来的,可沈玉耀是什么眼睛啊,现在几乎已经完全练成火眼金睛了。

    “是有些明显了,近来石家似乎没有什么要紧事。”

    沈玉耀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让石采文日夜难眠的事情。

    石采文抬眼看了沈玉耀一下,目光触及沈玉耀身上秀有金龙图案的衣服后,心中定了一定。

    如果沈玉耀还是原来的公主,为了不让她为难,石采文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事情的,况且仔细说来,此事还算是家丑。

    但现在沈玉耀的身份有了改变,她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公主了。

    “太女,说来话长,臣女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此事与太女的三皇兄申王有关。”

    申王?沈玉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号了。

    自她生辰宴过后,皇帝就让其他几位皇子不必再上朝,朝堂上,就只剩下她这一个太女。

    之前有太子的时候,皇帝也是如此行事,皇帝很不喜欢皇权纷争,所以他一旦确定了继承人是谁,就不会再给其他人丝毫希望。

    而且沈清瑾在她刚刚回京的时候,送了她一份大礼,沈玉耀岂能不回一份让他满意的礼物?

    所以,沈玉耀赶在年前,就催促着礼部将申王与申王妃大婚一事办妥了。

    因为当时一切太过匆忙,估计到现在为止还有很多人不知道沈清瑾已经大婚了。

    又或者是装不知道,毕竟沈刘一人的奸情不是什么秘密,连石采文当初都能查出来,更不要说那些高官大臣。

    大概是被沈玉耀成为太女的消息吓到,又或者是城门真是一直没人追究,大锤迟迟不落地,申王又惊又怕,所以这段时间申王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王府中。

    就跟太子活着是一样,申王安安分分的搞他的文章,当一个文艺青年。

    沈玉耀本以为沈清瑾这辈子就这么寂寂无名的混下去了,没想到石采文这边还知道更多内幕。

    石采文见沈玉耀感兴趣,就像当初她们在玉渡客栈时说八卦那样,将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

    当初沈玉耀让沈清瑾同时娶刘莹儿与石晓晓两人,本意是想解救杨可卿,但她愣是将三个奇葩困在了一个院子里。

    这段时间,申王府过的是鸡飞狗跳。

    刘莹儿其实并不喜欢沈清瑾,她当初只是想找一个依靠,能让她暂时脱离杨栋,有一个喘息的角落。

    可是沈清瑾彼时是真的上了头,即便在被杨可卿捉奸时,刘莹儿推开了他,几乎与他一刀两断,他依旧觉得刘莹儿心有苦衷,刘莹儿爱着他的。

    石晓晓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因为她出身低,又突逢家中遭难,一时之间家破人亡,只能寄人篱下。

    一个自卑到极点的人,又因为有一副聪明的脑子而自负。

    她不相信人们给她的承诺,她觉得想要坐稳未来申王妃的位置,还需要抓住申王的心。

    第69章

    “我劝过她很多次,申王与王妃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只要她能多忍一段日子,王妃之位自然就是她的,不要去争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况且争来也无用,何必白费心神呢?”

    “人各有志,她就是想要走那条路,别人是拦不住她的。”

    沈玉耀漫不经心的安慰着石采文,效果甚微。

    因为石采文还是一脸茫然。

    她是真的不明白,石晓晓这个堂妹到底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一时心软,放过石晓晓,却束缚了自己。

    沈玉耀听完此事的来龙去脉,也是暗自心惊。

    乍一看这件事,有些东坡先生与蛇的荒诞。

    据石采文所说,当初敬王事发,她从石晓晓的房间里搜出了柳暗花,当时她本想告发石晓晓,谁知石晓晓后来发现东西不见,猜到是她拿走的,来哭求她。

    石晓晓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给她磕头,求她不要将此事公之于众,并保证自己没有拿柳暗花害过他人性命。

    杨栋是她第一个下手的人。

    石采文又不是任人蒙骗的傻子,哪儿能看不出石晓晓在狡辩!可是她想到了石家其他姑娘,她们都姓石,这本就是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族。

    她不可能为了告发石晓晓,就将整个家族里,所有无辜的女子都拖下水。

    那些女子是无辜的。

    这件事情已经闷在石采文心中许久了,她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今日将事情同沈玉耀说出来,心里反倒好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