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皇上难当在线阅读 - 第358章

第358章

    “那件事?其实是真的对?吧?以往农小子都?跟你站在一块,这次却早早地卷铺盖回家了,老头子我就猜是这样。凡事?都?有因有果,老头子知道,你若非出于无奈,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唉~~可是接下来你想怎么办?还要把那女娃娃推上皇位吗?”

    “唉~老头子我就猜是这样!老夫不知为何,最近总是神计妙算!”

    江后压下信纸,拿起?笔,想要把那有碍观瞻的“计”字划掉,却在落笔时,犹豫了一阵,叹了口气,把笔搁下。继续读。

    “老头子知道你这些年,为了江山(其实在老夫眼里也?就是那点地皮)受了不少苦,李家人最擅长的就是翻脸不认人!所以老头子在能帮你的时候,就尽量帮衬着点,省着到了地底下,没法跟江太公交代!可是现?在,老头子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头子写?信就是为了提醒你一声,老夫已经死了,你快些准备,老夫的棺材可压不住人!你出来以后,可得厚葬老夫啊!老夫把一家老小都?托付给你了,你要给靖汝找个好婆家,不要让她受气,这是你欠了她姑姑的!!!”

    末了是一行落款:戚远剑驾鹤绝笔。

    江后斟了一杯酒,捏在手里,缓缓踱出楼阁。

    墨羽斗篷在风下翻抖,她只影孑然,仿佛要溶于眼前那横陈的夜。时间操纵的命运齿轮幽幽转动,无论一朝夕,或者?一万年,生与死终有契合的那天。而她却被?封于时间的轴心,不知何日才是归程。也?许是征伐太久,心早已生出厌倦。

    “该有个了断了!”她将酒洒在地上,祭奠逝去的故人,心中多少难言,一并还酹永存的江月。

    ……

    这日,侍女扶了惠太妃早早起?身,先?去探望了病榻上的李戎泊,便又回到院里坐着。现?在天气冷,她身子又不好,侍女为她裹了厚厚的大衣,仍然阻止不住她喉间压抑的轻咳。她望着院子里那棵木槿树,居然已长至碗口那么粗了。恍然间,故人已逝二十年,如今她已垂垂老矣,为了那人留下的一份执念,她留恋尘世到现?在,任时间摧毁了自己的容颜,将来若到了地底下,不知还能否被?他认出?

    乌木乞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竟浑然未觉。他将一封信递到她手中。嗅到上面那草原独有的味道,她丝毫没有感受到来自故乡的温暖,有的只是长日累计的疲倦与厌烦。父族与夫族,一字之?差,便是无休无止地争斗。

    她艰难地拆开?信封,读着兄弟充满虚情假意的信,目光渐渐沉了下去:“驰南要求尽快把长公主嫁过去,看来父王的身子已经不行了!”

    “公主,当真不能再拖一拖吗?”

    “不能!”

    “可是戚远剑还在京里,他是长公主的曾外公,我们这么做,恐怕过不了他那一关!”

    “所以,要悄悄的,不要让他知道,你去布置吧!”

    “诺!”

    她望着那人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远走,嘴上喃喃,不知在说?着什么,又不知在同谁说?。

    ……

    第148章 公主远嫁(二)

    月白无声。一条蜿蜒曲折的队伍, 正沿着荒凉的古道默默前行?。空气中只余车轴在喑哑地吟唱。厚厚毛毡包裹的车厢里,一个女子?安静地沉睡着,雪肤冰颜上缱绻着两簇微颤的睫毛。她绝想不到, 此时?此刻,她已然?披了嫁衣, 匆匆行?驶在远离京城千里之遥的路上。

    三天前, 一纸诏令让她彻底明?白,李攸熔软禁她的真实意图。和亲。她本以为永远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噩梦,竟真实地发生。而且出自亲兄弟之手, 才真让人觉得寒心刺骨。对那人保留的最后一点情分,因为这一道诏令,消失殆尽。皇家?薄情,绝情至斯,世上最荒唐可笑,悲凉可恨的事莫过于此了。

    队伍越往北行?进越冷。不知?何时?,马蹄下已经落了一地白雪。骑在马上的万书崎, 走在队伍地最前端,雪不断落在他?头顶,肩上, 几乎要将他塑成一个雪人,他?仿佛浑然?未觉, 并未伸手拭去。因为去过晋国, 熟悉那里的路途, 他?被任命为此次和亲的特使, 秘密护送长公主前往蒙古。

    昏迷的人渐渐有了些意识。迷药的效力还未褪尽, 她躺在榻上,浑身酥软, 没有半分力气。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隙,扫了眼满目的耀红,她心里冷笑,瞥见一个陌生的宫女,正掀开帘子?往外探看,她重新闭上眼睛,并未惊动她。

    “万大人,还有多久才能到蒙古境内?”

    “五日!”

    短短两个字的回答,忽然?像车轮在心上碾过。惊诧过后,苦涩一点一点渗入五脏六腑。竟然?是他?。亭中偶然?相遇的翩翩身影,骤然?跃入脑海,却被昏暗染上了一层荒凉的颜色。她蜷紧手指,全身透着疲乏,就着爱和恨的幻灭,又沉沉睡去。

    归岛。

    鲁韫绮像条蛇一样,眯缝着眼斜躺在沙发上,阳光顺着她笔直的长腿,游走到婉约的腰肢,她弯着嘴角,妩媚的面颊粉酡酡的,十分惬意的样子?,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忽然?,她鼻息间溢出两声轻吟,细长的手指开始揪扯怀中的抱枕,双腿紧紧地并拢在一起,脚趾头蜷紧,全身绷直,仿佛在忍受着某种痛苦,直到身子?猛然?一颤,她嘴里发出冗长的喟叹声,绷直的双腿才算放松下来。大概过去了一分钟,她忽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感觉到某个地方的湿滑,头皮发麻地奔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