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
小男孩飘在半空，他一出现就发现秦耳正看着他，就也回看秦耳。 不过小男孩面相有点凶，微吊的眼角看起来就像是在瞪人。 瞪着瞪着，小男孩的眼睛就瞟向了秦耳肩膀上的小猪猪。 小猪猪金光闪闪。它似乎发现小男孩注意到它，特意对小男孩展现了下自己威武雄壮的身姿。 怎么样，俺今天的身姿是不是特别美？颜色是不是特别亮？ 小猪猪还蹭了蹭秦耳的脖子。它可是看秦耳特别喜欢金色，才特地换了一身颜色。 秦耳：不，这是误解！我的喜好没这么俗气。 小猪猪羞涩：原来你更喜欢红色的小肚兜和粉色的我。你早说嘛，我现在就变回来~ 不！我也不喜欢肚兜更不喜欢粉色。秦耳揉了揉额头，头疼。 无视天蓬小猪在他肩头上搔首弄姿，秦耳把全部注意力放到了对面小男孩身上。 他虽然想过以吸血鬼那样执拗的复仇念头，死后变鬼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吸血鬼确实变成了鬼，还不是一抹执念或怨念，而就是完整的鬼魂。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吸血鬼死后变成的鬼竟然是这个模样。 男孩鬼经过这么一小会儿，似乎也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男孩低头看靠坐在墙壁边的焦炭，咕哝：“真惨，真丑，真丢脸。” “能把它全烧了吗？”男孩鬼抱臂问。 秦耳：“你知道你自己是谁？” 阿丑、辛潞和江戟听到秦耳声音，全都看向他。 江戟更是奇怪，秦侯在跟谁说话。 江戟想问，看到辛潞做了个手势，就暂时忍住。 阿丑则悄悄走到秦耳一侧，他能看到，看得还很清楚。 辛潞则有一定感知，知道那里有东西，但有什么，就不知道了。 男孩鬼翻了个白眼：“废话，我尸体就在旁边，我能不知道我是谁吗？” “哇，这个人是谁，好丑？”男孩鬼似乎被阿丑丑到，身体往后一仰。 秦耳不高兴：“你的尸体也漂亮不到哪里去。你现在保有多少记忆？” 男孩鬼眼睛珠子骨碌碌一转：“没有多少，我只记得自己的童年。” 扯谎！秦耳没有戳破男孩。如果男孩鬼真的只有童年记忆，他说话和态度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那截焦炭就是他的尸体，更不可能在见到这么可怕的尸体后没有半点反应。 虽然秦耳是跟吸血鬼说过，催眠他、让他找回童年记忆，很可能会让他遗失很多后来的记忆。 但吸血鬼死得太快，而且他还在过程中帮他保护了一把他的精神核。 所以吸血鬼很可能还保留了不少记忆。 吸血鬼保留记忆不是问题，让秦耳头疼的是，面前的小鬼一出现就满身血红的怨气和杀气。 如此浓重的怨气和杀气，弄个不好，这小鬼就会变成厉鬼加恶鬼，如果他再学会吞噬鬼魂，说不定这世间就要出现一个非常可怕的鬼王。 秦耳可以在这个小鬼没有成为气候前直接超度他。 但是…… 他怀疑这个小鬼不会愿意让他超度。 如果是非自愿的超度，他只会物理超度。 那样吸血鬼的人生加鬼生也未免太悲惨。 “你有什么未了心愿？”秦耳问。 小鬼偏头，满眼怀疑：“你想干嘛？满足我的心愿，超度我？” 秦耳坦然点头：“既然死了，那就死个干净。变成鬼魂，如果没有具体的修炼方法，就没有任何前途。何况你满心怨恨，浑身都被仇恨腌透，这样的你，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失去神智，变成被怨念控制的恶鬼。” “失去神智是什么意思？我还能恢复吗？” “一旦鬼魂变成失去神智的恶鬼，失去神智越长，恢复的可能性就越小。至于失去神智是什么意思，就是你将不再是你，你的一切行为都不受你本意控制，你就是一段恶念，你的存在将变得毫无意义。” 小鬼凶凶地皱起眉头：“我要怎么才能控制自己保持清醒的神智？” 秦耳不太想回答。 小鬼插腰：“快说！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不说我就去杀了那个害死我的江戟！” 提到江戟这个名字，小鬼腾地瞪向江戟方向，眼睛都红了，身上的怨气越发浓重。 秦耳一把抓住小鬼：“害死你的人不是江戟，是你自己和派你来的研究所。如果不是你先动手……” “不要对我说教！”小鬼厉叫。 “够了！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办法。我就不信除了你，别人都不知道鬼魂的修炼方法！” 小鬼魂体一闪，就要跑。 除了找修炼方法，他还想在神智清醒的时候赶紧去见见他的父母。 秦耳无奈，他怎么可能让这样不稳定的小鬼跑掉？ “擒！”一张符轻轻一甩，符纸飞出贴到小鬼身上。 小鬼想跑，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跑不掉，那符纸看起来轻飘飘，贴到他身上却宛如有万斤伟力压在他的魂魄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小鬼急得大叫。 江戟瞪大了眼睛。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鬼是谁？ 无数观众这时也想问。 不少观众看山洞这边没什么好看的，都准备休息了，结果就听到吸血鬼自曝身世，而且他的身世怎么听都与那个英雄渔村有关。 这个瓜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大了。 研究所这是妥妥地为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对研究所有仇的人这时都高兴得恨不得敲锣打鼓，他们巴不得全世界人都和研究所对上。 之后他们亲眼看到吸血鬼似乎死透了。 然后就看到那个秦侯一个人对着吸血鬼的尸体……上空，嘀嘀咕咕。 观众们正奇怪秦侯在演什么独角戏，冷不防地突然就看到山洞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小男孩，还是一个飘着的小男孩。 【这是什么？别告诉我他是人。】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所有人，这次直播的参演者没有未成年者，更没有不满十岁的孩童。】 【别想得那么夸张好不好，也许是节目组安排的岛民？】 【我的手臂汗毛全竖起来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小男孩很可怕，真的非常可怕！】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男孩的身影有点虚？】 【投影？】 【我更想说是……】 秦耳见小鬼显形，也不禁挑挑眉头。 该说这吸血鬼的怨气足够强大吗，只不过被符拿住，竟然就显形了。 这样的小鬼也越发不能就这么随便放掉，否则那可真的是刚给世间除掉一个小祸害，就又要给世间增加一个大祸害了。 秦耳手指头摸摸蹲在自己肩膀上的金色小猪，回答：“天蓬擒拿鬼王符。” 他还有别的方法控制小鬼，但天蓬小猪都出现了，三天内都不会消失，三天内请天蓬之力也会更容易，那还不如利用到底。 金色小猪伸出小猪蹄指了指小鬼，意思是：给我老实点，否则灭了你！ 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男孩鬼能感觉出，如果他不老实一点，他可能真的会被这张纸中蕴含的力量给灭掉。 他讨厌弱小！ 为什么死了他还要受控于别人！ 小鬼心头越发仇恨，看什么都不顺眼，恨不得把这世间的一切全都毁掉！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由无名大道化生混沌元气，由元气化生阴阳二气，阴阳之相和，生天下万物。道者，灵通之至真。法者，变化之玄微。道因法以济人，人因法以会道，则变化无穷矣。当知法本真空，性源澄湛，了一心而通万法，则万法无不具于一心。返万法而照一心，则一心无不定于万法。如是，当知道乃法之体，法乃道之用……” 悦耳的吟唱声在山洞内响起。 尚方等人听到吟唱，原本要醒来的人睡得更深更香。已经醒来的人则只觉得神清气爽心平气和。 阿丑、辛潞和江戟三人的神情都改变了，从警惕变得安然。 仇恨冲天的男孩鬼一开始特别讨厌秦耳的吟唱，只觉得听来特别心烦。 可他又发现秦耳的声音有点好听，那吟唱真的就像唱歌一般，就像……他妈妈在他小时候哄他入睡时唱的童谣。 此刻，听到秦耳吟唱的无数观众也莫名静下心来，好多人停下手中事情，就那么静静地听着直播中传来的吟唱声。 他们听不懂内容，也听不清歌词，只觉得好听。 村长妻子拒绝跟青年前往议事大厅，她就坐在自家厨房里，捧着手机静静看着。 当她看到吸血鬼再无声息，她泣不成声，几乎无法站立。 青年就是在那时候来到她家，想要带她去议事大厅。 村长妻子根本无法行走。 青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陪同她、安抚她。 村长妻子满眼满心都是手机里的吸血鬼，这一刻她忘记了外界的一切。 她无法接受那个杀人如麻、宛如反社会变态一样的吸血鬼是她失踪的儿子。 但她更无法接受对方就这么死了，就死在她面前，就死在距离英雄渔村不远的对面的海岛上。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