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被天道欺负哭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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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浔白移开目光,理了理压根不存在褶皱的衣袍,站起身。 绵延数丈的巨蟒尸体委实不太好处理,它毒性惊人,尸身下的浅草已然枯萎发黑。 谢浔白从乾坤袋中拿一瓶药粉洒在巨蟒身上,漆黑的雾气弥散开来,一阵剧烈的恶臭过后,便是药草的清香。巨蟒的尸骨化作流萤没入流毒的泥地,枯萎的青草重新焕发出生机。 虞念娇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药?” 谢浔白没有回答,虞念娇自知失言,懊恼地道了声“抱歉”。 如此神药,功效堪称起死回生,谢浔白又是冷心冷情惯了的人,怎么会轻易同她一个外人说道。 ——啧,说来也真是奇怪,这个在药神谷弟子传言中“也做得魔头”的少年医修,怎么就对昭昭假以辞色呢? 不愧是我那可爱纯良的小师妹! 虞念娇捏着昭昭的揪揪,心底念头转过一遭,最后如是总结道。 “走吧。”谢浔白放好药瓶,回头同从虞念娇怀里抬起脸来的昭昭说道,“青州王快到了。” 昭昭抹了把脸,乖乖点头。 虞念娇一头雾水:“去哪?” 昭昭恶狠狠:“抓坏人!” 远在西郊别院的青州王打了个寒噤,疑神疑鬼地环顾了一圈四周,同身旁披挂甲胄的将军皱眉道:“一柏,可有发现不对?” 一柏将军面无表情:“没有。” 他们面前匍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宽敞的厅堂充斥着血与汗发酵多时的臭味。 青州王捂了捂鼻子,无奈道:“本王总觉得今夜不详……” 他话音未落,紧闭的院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穿着蓝白法衣的女剑修潇洒地踢开被她揍晕的守卫,恶劣勾唇:“王爷的预感是对的。” 【作者有话说】 谢浔白:孔雀开屏! 虞念娇:可是你怎么连安慰哭包都不会呀~~ 谢浔白:…… 往后翻,还有一章! 第39章 一柏 ◎放谢浔白◎ 被谢浔白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关幽还吊着一口气, 昭昭将他推进院门,虞念娇觑了一眼已经不成样子的倒霉厨子,嗤笑:“王爷可认得这人?” 青州王本是看向虞念娇的目光落在关幽身上, 顿时惊骇,再看向虞念娇时, 面色变得极为不善:“剑仙, 本王待你若座上宾,可不是让你多管闲事的。” “是不是闲事,王爷说了不算。”虞念娇看想地上匍匐的男人,“都说青州王爱民如子, 眼下看来,正应了那句——人心易变。” 四年前的青州王是贤王,可当关幽将用獜肉做成的菜端到他面前时, 就再也不是了。 人人皆有贪念,她也贪,她贪图天衍仙门首徒之位,贪图无上修为, 但以无辜之人为垫脚石的做法实在让她不敢苟同。 听明白这是谈不拢了,青州王冷了脸色:“若你知其间苦衷, 也说不出这等冠冕堂皇的话来。” 青州王瞥向身侧横刀端坐的将军, 沉声道:“一柏, 本王做事, 无需他人置喙。” 将军抬起脸。 虞念娇这才看清这个气势惊人的——修者。 是的, 一柏将军是器修。 还是虞念娇的熟人, 浮光岛昔日的首徒。 虞念娇心下一沉。 宋涛恩还没有成名以前, 仙门中年轻一辈里风头最盛的便是这位一柏大师兄。他生来无姓, 被浮光岛岛主捡回去后悉心抚养, 十岁那年便一柄长刀破开光。 宣阳教那群日日说着“天机不可泄露”的老道士曾说,一柏将会是浮光岛的转机。 一柏也的确让式微的浮光岛跻身八大仙门,但二十年前仙门大比他惜败于宋涛恩后,没有随同门回到浮光岛——他消失了。 浮光岛找了他二十年,不想他竟入了凡世,成了青州王的心腹。 虞念娇看着一柏脸上那道从右额贯穿到左腮的狰狞伤疤,蹙眉不言。 如果是一柏的话,那她毫无胜算。 难怪青州王执意来到这个别院清点存活的青壮,并且守株待兔,试图反扑。 原来是有恃无恐。 虞念娇吐出一口气。 如山一般的一柏将军站起身来,他踏出两步,将青州王结结实实的挡在身后。 虞念娇被扑面而来的灵压惊骇得几乎拿不稳剑,她勉强稳住心神,抬头看向这个在修仙界失踪了二十年的男人,艰难地开口:“一柏师兄,你要助纣为虐吗?” 一柏没有回答,眸色依旧冰冷,他再次往前踏出一步。 这一次,虞念娇的长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石之声。 “这个人……”昭昭皱着眉打量一柏,“好大一个洞。” 眼见虞念娇吃亏,昭昭赶忙往前,替虞念娇分担了些许灵压。 “化神。”虞念娇斜了昭昭一眼,“一柏师兄没有杀意,昭昭,你和谢道友赶紧走!” “他是没有杀意,”谢浔白站到昭昭身边,面色沉静,“但他身后那位,磨刀霍霍。” 昭昭挺直身子,学着谢浔白的语气说道:“来这里之前,我和谢浔白就已经想过这样的局面了,区区化神而已,不必露怯。” 虞念娇皱眉:“别逞强。” 昭昭却长舒一口气,反手握住飞来的流云灵剑,将它插在地上,刹那来自一柏的灵压便如潮水般被勃勃的生机反推回去。虞念娇身上一轻,诧异地看向昭昭。 少女灵脉闪烁,银色的剑芒明亮得几乎可与一柏手中的刀相媲。 一柏眉宇微动:“天生剑骨。” 昭昭伸出三根手指:“一柏师兄,我有三招,想请师兄一试。” 一柏冷漠地看着她。 昭昭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继续谈判:“如果我输了,我们天衍仙门从此不再踏入青州,也绝口不提今日所见所闻。如果我赢了,那一柏师兄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昭昭!”虞念娇焦急。 一柏如今是化神初期,昭昭只有开光的修为,何须三招,只怕半招都撑不过。 昭昭给了虞念娇一个安抚的眼神,眼看一柏举起长刀,她深吸了一口气,握住流云。 一柏没有动,他在等昭昭出招。 昭昭看了一眼谢浔白,见他颔首后,提起流云和下手永远不知轻重的剑灵一道一剑劈出。 真的只是单纯的一剑,没有任何招式。 方才还哆哆嗦嗦说着“昭昭我好害怕呀”的流云剑灵得到灵脉和剑骨的双重加持,勇敢得一往无前。 一柏眸光微动,将另一只手搭在刀柄上。 两道灵气嗡然相撞,昭昭拼尽全力的一击虽被一柏化解,但残余的力道还是劈在了青州王手边的几案上,温着热茶的小火炉咔嚓碎裂,青州王顿时火燎屁股般跳了起来,异常恼怒地喝道:“一柏!” 一柏垂眸看了青州王一眼,捂住震颤的手腕,再看向昭昭时,眼底带上了几分认真。 他没有出招,但仅仅只是化神初期的灵力反噬,便让昭昭在一击之后倒飞出去。 “谢、谢浔白!” 被点名少年医修低头笑了一声,抬手祭出青色的小鼎朝昭昭飞去,在昭昭退出院子之前稳稳地接住她。 朝生鼎形成的屏障如棉花般柔软,昭昭“咦”了一声,摸了摸鼎上的铭文,确定是之前在仙门大比上被她一剑劈碎的法器时,忍不住疑惑地看向谢浔白。 谢浔白却只是含笑垂下眼睫,朝生鼎从昭昭身后飞回他的掌心。 一柏看了眼他和他掌心运转的青色小鼎,将长剑慎重地插入刀鞘。 昭昭捂着胸口走上前来:“不打了?还有两剑呢。” “不需要了。”一柏开口说了自他们闯入后的第一句话,他的嗓音粗粝难听,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不顾青州王的怒喝,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昭昭:“不必再试探我,你猜对了。” 昭昭和谢浔白对视了一眼,哼哼:“才不是猜的,是我慧眼如炬!” “三个问题,你可以问了。” 昭昭摸着流云剑柄,狡黠一笑:“现在不问,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麻烦师兄让一让。” 昭昭麻溜儿从一柏身边窜进去,一柏怔住,正欲抽刀,却被朝生鼎拦住了手。 谢浔白道:“她不问,那便由我来问第一个问题吧。” 一柏看向他,眸色晦暗不定。 “你既知天道不改、宿命既定,为何要助青州王劫掠异兽?” 一柏微怔,而后短促地冷笑了一声:“宿命既定?” 他说:“我不信。” “明白了。”如是说着,谢浔白并没有移开朝生鼎。 于是昭昭轻松地用流云剑柄抵住青州王的脖子,恶狠狠地诘问:”说!剩下的人都关在哪里了?“ 慌得青州王一迭声地叫“一柏”,当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素来为他马首是瞻的一柏大将军在那一剑之后,似乎又恢复了初到青州时的模样。 眼见求救无门,青州王咬了咬牙,干净利落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诶!”昭昭拎着他的衣领,一时无所适从。 不得不说,青州王晕倒的姿势比关幽熟练多了,昭昭盯着他那张年轻的白面脸,越想越气,伸手就往乾坤袋里掏臭虫。 “不必麻烦了。”一柏开口道,“假山下有密道,他们被关押在地下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