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历史小说 - 他自深海在线阅读 - 第94章

第94章

    对于路星泽这个人,陆寻似乎是很陌生的,可对于这张脸,他却已是熟到不能再熟了。

    只不过在陆寻的印象当中,尤瑟脸上应当从未出现过这样黏稠的神色。

    他忍不住抚上了路星泽的脸侧,重复着他们初次见面时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我是路星泽。”环绕着陆寻的手臂忽然收得更加紧了一些,“但我也是尤瑟。”

    就连路星泽的回答也和那时几乎一模一样,陆寻微微叹了一口气,而后却忽然加重了按在他脸侧那只手的力道。

    “既然你是尤瑟的话,那就哭出来个珍珠给我看看吧。”陆寻道。

    路星泽好像已经在很努力地憋出眼泪了,可半晌过去,仍没有出现任何结果。

    他只好有些委屈地说了一句:“我哭不出来。”

    意料之中的回答,陆寻不打算继续再和他玩这场无聊的游戏了。

    但在顺利拿开他的手臂之前,陆寻却又听见路星泽说到:“人鱼的眼泪很珍贵,是心血凝练之物,不能像人类一样仅凭着感情的驱动就随意落下。”

    一阵熟悉的刺痛感传来,但这次陆寻并没有分出心来试图去缓缓它们,他只是维持着直视路星泽双眼的动作,任凭这阵刺痛不断冲刷着他的大脑颞叶。

    陆寻不禁问到:“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这次路星泽却没有继续回答了。

    不知是不是已经快要到了午夜,就连窗外的街区都已经听不见太多声音了。

    但陆寻还在等着路星泽开口,他知道,路星泽一定还有其他话要对自己说。

    “我才想问你呢。”路星泽终于闭上了眼睛,也开了口,他的语气像是撒娇,但更多的却像是委屈,“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忘了啊。”

    明明是自己在期待着对方的话语,可当路星泽真正说出来以后,陆寻却是又一次地沉默了。

    好在方才那句话落在了地上后,路星泽也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仍然闭着双眼,就像是已经睡过去了一般。

    无言地叹息了一声,陆寻终于没有任何阻拦地离开了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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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这么许久,浴缸里的那池温水也早就已经冷却成了微凉。时间不早了,陆寻打算直接冲个澡速战速决。

    细密的水花自淋浴头喷涌而出,水温比平常稍低了两度。

    从方才开始,陆寻脑中思维的混乱程度便已经达到了峰值。一会儿是尤瑟懵懵懂懂却暗含渴望的碧蓝眼珠,一会儿又是路星泽毫不掩饰恋慕的直白目光。

    他撑住浴室洁净的瓷砖墙面,任凭一阵阵水流劈头盖脸地洒下。

    或许是因为陆寻太过专注于脑中的思绪,也可能是耳旁过于激烈的水流声导致。总而言之,他竟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忽然被人从外推开的浴室大门。

    直到一双手臂软软地环绕上了腰腹,陆寻才再次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想到:怎么又来了?

    贴在自己后背上的躯体很烫很烫,即使有微凉的水流在不断冲刷,也带不走其中哪怕一点的热度。

    “别待在这里,你生病才刚刚好,小心再着凉了。”陆寻道。

    可路星泽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仍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陆寻只好有些无奈地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伸长手把淋浴的旋钮给关上了。

    不过那双横抱在自己腰间手臂,倒只是看上去动作十分强硬,但实际上柔软到根本没有什么力道可言。

    等到陆寻脱离这份怀抱转身向后看去时,他的呼吸声却突然滞涩了一下。

    今日路星泽穿的是一件浅米色衬衫,丝绸质地的布料被水打湿后紧贴上了肌肤。若隐若现之间,仿佛还在暗暗地勾/引着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陆寻并不是没有见过尤瑟的躯体,甚至被路星泽打断时,他脑中的回忆还正巧停留在某一刻——尤瑟从水中跃出的画面上。

    但那都是许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尤瑟少年人的躯体尚未发育完全,几乎不带有半点风/情。

    路星泽却不同。

    他一身精致的肌肉中似乎还藏着软,湿透的衣摆贴上腰侧的时候便会立马凹陷了一块下去。

    此时此刻的路星泽,眉梢眼角好似都含了一股春意。明明看过来的眼神是黏黏乎乎的,但其中却藏了一把细密的小钩子。

    陆寻当然读得懂这份暗示,但他还要明知故问到:“你怎么了?”

    “身上好热,帮帮我。”路星泽又想伸手抱他了,但醉酒的人反应迟钝,还没触碰到自己时,陆寻便已经将他拦截了下来。

    “怎么帮?”按着路星泽的肩膀,陆寻将他推到了身后的墙面上,“这样可不可以?”

    脊背贴上冰冷的瓷砖,路星泽小幅度惊叫了一声,而后便开始挣扎着想要离开,口中还在胡乱地说到:“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但陆寻仍旧没有松开按着他肩膀的那只手,只拿目光丝毫不作掩饰地凝视着他。

    看着路星泽在自己眼下,一点点地停止了动作。而后,又开始发生了另一种明显的变化。

    “陆寻,别……别再这样看着我了。”路星泽终于有些受不了地咬了咬下唇。

    “不是你说,要让我帮帮你的吗?”陆寻故意答非所问,心里忽然有些恶趣味地抚上了他的脸侧,“身上热,是不是因为又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