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子佳人,棋逢对手(三十)
两人在梦境之中交拼了数百记,黑魂鸦怪叫一声,一双淡金色双眸滴出血来,王崇的眼前生出了无数黑色羽毛,再也无法催动天魔抵律识,眼中奇光暗淡了下去。 黑魂鸦虽然被王崇所伤,却“破”去了王崇的天魔抵律识。 九鸦魇神术和天魔抵律识,虽然都不够精专,却都涉及到了无上魂术的范围。 天下法术,不脱——道神气禁四门! 禁法乃是天下通法! 各门各派都有传授,诸如隐身,甲马,护身,祈福,驱邪,求雨,阵法,雷法,罡斗……都是禁法之列! 气法却是上古宗传,剑修崛起的两晋唐宋更为发扬光大,渐成主流。 神法亦号神通,也包含了禁颏咒法,香火神道,巫祀祖祭,以及……魂术! 神法渊深奥妙,艰涩难修,自从剑修崛起,气法日益兴盛,神法一系大为衰落,如今已经极少有人修习。 道法为物,最为至高! 乃是求长生,得超脱,飞升九宸之妙法。 黑魂鸦破了王崇的法术,怪啸连连,漫天翻飞的黑羽,更是浓密,化为层层乌云,笼罩天地。 王崇双手一捏法诀,忽然就有一道剑光,如雷电,照耀虚空,当头向黑魂鸦斩去。 黑魂鸦惊的怪叫一声,双翅一扑,就拔空而去,让王崇的剑光落在了空出。 还不等王崇变化剑光,这道剑光之外,就有无数黑羽一层一层,落在了剑光之上。 下一个瞬息,王崇的剑光便自崩碎。 王崇修为不足,平日仗着元阳剑和阴定休遗留的十二道符箓,也还能使用几招剑术,在梦境之中,演化的剑光,就只是虚有其表。 黑魂鸦试探出王崇的底细,再不畏惧,猛然从天空扑下。 王崇露出了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双手捏了剑诀,又复有两道剑光浮现,向黑魂鸦迎了上去。 黑魂鸦先是以黑羽,破去了第一道剑光,又复双爪一捏,破去了第二道剑光,便再无顾忌,化为无数黑羽,纷纷洒洒,向王崇身上罩落。 王崇也是精通魔门之术的道士,知道自己的天魔抵律识被“破去”,若是给黑羽笼罩,就要被拉扯到更深一层的梦境,再也醒转不来。 他毫不迟疑,又复幻化了两道剑光。 黑魂鸦藏身无穷黑羽之中,露出嘲弄的神色,偷偷一抓,精铁一般的黑爪,穿透虚空,直扑王崇的脑门。 它本拟入梦之中,这小子必然随意自己拿捏,完全没有想到,在梦中,王崇还有反抗之力。 尽管如此,它仍旧认为,自己这一击,十拿九稳。 这头黑魂鸦有十成把握,只要把王崇拉入更深一层梦境,凭自己以梦杀人,操弄人心的手段,必然可以把这个少年玩弄于股掌之上。 黑魂鸦的爪子落在王崇脑门上的时候,却见到这个少年脸上笑容不改,自己的一抓,并没有抓中实物,却抓入了一团奇异的旋涡。 王崇掌心生出了一团漩涡,挡在面门。 这团漩涡煞是奇异,黑魂鸦全身一紧,身不由己的被吞收了大半身躯,它匆忙化为了无数黑色羽毛,想要逃走,哪里还能够? 王崇掌中一团漩涡,生出无形之力,把虚空的黑色羽毛一一扫荡。 他谋划良久,故意示敌以弱,先假作天魔抵律识被破,又以幻化的剑光迎敌,做出势穷力蹇的姿态,就是为了引敌入瓮。 黑魂鸦虽然狡诈,却哪里及得上魔门正宗弟子,自入门开始,就琢磨勾兑魔头,欺诈魔物? 王崇掌中的旋涡,非是什么法术,乃是他修成天魔抵律识打开的阴阳之窍。 黑魂鸦本体被阴阳之窍吞吸了大半,力量大衰,只能呱呱乱叫,喷出一道又一道的黑气,化为一个接一个零碎的梦境,想要迷糊敌人。 它全盛之时,尚且奈何王崇不得,此时身残魂缺,又如何能够以梦惑敌? 王崇双目奇光绽射,重新施展天魔抵律识,一一破去这些零碎的梦境,同时驾驭阴阳之窍,不断吞噬黑魂鸦所化的黑色羽毛,随着漫天的黑色羽毛渐渐减少,他奋力一挣,双眼重新睁开。 王崇脱出了梦境,黑魂鸦就再无任何威胁。 天魔抵律识威力全开,只是瞬息间,就绞碎了黑魂鸦的最后一丝抵抗,将之尽数收入了阴阳之窍。 王崇也不管被他困入了阴阳之窍的那头黑魂鸦,驾驭了冥蛇在小庙中转了一圈,再没有发现其余蛛丝马迹。 他刚才被庙中的残忍场面,惊骇了一次,此时已经恢复了过来,大步穿过了竹林,踏入了庙中。 王崇走到正殿,望了一眼骨朵朵冒着黑气的大锅,叹息一声,正要想办法处置了此物,忽然一团黑气涌上,七八张脸孔浮现,有男有女,无声嘶号,宛如在求救一般。 王崇知道这些人已经被邪法祭炼,自己法力低微,也没本事救人,召唤冥蛇,正要硬气心肠,打碎这口大锅,忽然听得有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 女的声音清脆是个少女,叫道:“爷爷!我们这里借宿可好?” 苍老的声音,笑道:“这里也好,就是打扰庙里的大师们了。” 一个老者带了一个红衣少女施施然走了进来,盖因为这座小庙的大门敞开,根本没有阻客之意。 王崇心头一动,走出了正殿,见到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老者,还有一个眉目如画,虽然年岁还小,却十足的小美人胚子红衣少女。 他双臂张开,喝道:“且留步!” 这对祖孙正是尚文礼,尚红云祖孙,他们和红线公子秦旭冲突之后,担心被人寻仇,不敢在成都府久呆,就一路南行,想要来扬州府拜会一位尚文礼的老友。 祖孙俩却没想到,撞正到了这座庙里,遇到了王崇。 当初莫虎儿和尚红云有过照面,还被尚红云射了几件暗器,两祖孙和王崇却没有见过,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尚红云有些不忿,喝道:“你也不是这家庙里的人,为何要拦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