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玄幻小说 - 冬岭客在线阅读 - 第96章

第96章

    相传世间曾有四位神使,分别拥有掌控四季的力量,世人便称他们为四季使,而四季使遗迹就是传说中四季使的住处。

    自古以来,四季使遗迹便是四季同生,四时更替瞬息万变,比吞旦嶂和吞夜嶂更为凶险。

    东帝惊雨阁被世人赞誉“审判之秤”,自诩是由神祇庇佑的地方,那四季使遗迹就是最接近神祇的地方。

    陶岭冬从前虽不信,却也知道敬畏之心不可无,也从未接近过这片遗迹。

    一是这里离他待的极冬岭属实远,二是他懒得来。

    兜兜转转,这素来只在茶楼话本中出现的地方,竟然被他误闯了。

    陶岭冬啧声,心念一动,手中就拈了枝冰菊——他临走前薅了一大片,与当初薅凝神草的做派如出一辙,毕竟这么有用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走了一段路了,他没有察觉到什么变化,就在他以为终于时来运转之时,脚下“咯吱”一声,似乎是踩到了什么,眼前之景陡然变化。

    眼前桃花灼灼,入目皆是大好春光,偶有春风拂过,竟令他不禁觉得有些困倦。

    陶岭冬强忍着打呵欠的冲动,就在这时,却耳尖地听到细微的破空声,下意识地偏头避过。

    “咻”!

    桃花花瓣扎进他身侧的树干里!

    陶岭冬拔出花瓣,花瓣又化作点点烟尘消散。

    陶岭冬不禁蹙紧双眉,春风又起,桃花醉人,可他只觉脑袋有些昏沉,咬破了下唇才挣得一线清明。

    ……风有问题!

    陶岭冬闪避过飞射而来的桃花,熏风一吹,他就立即抬手掩面,刹那之间手臂上就被锋利的桃花花瓣割出数十道口子,有一道甚至剜下了血肉!

    陶岭冬忍着痛,脸色发白,头脑却异常清醒。

    一味地躲闪太过被动,他得寻求反击的机会。

    陶岭冬这般想着,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折下一枝桃树枝,催动灵力,用打落在地、有的甚至还沾了血的桃花设了个看似简陋实则较为消耗灵力的阵法。

    风裹挟着漫天桃花而来,这次的攻势更加迅猛,陶岭冬阵内的桃花当即反击回去,发出“当”的几声清响,纷纷被打落。

    陶岭冬扶着桃树,微微动了动手臂,再抬眼,手边的桃树已然消失不见!

    ……换了个季节吗?

    陶岭冬抿着唇前行,心中暗自琢磨着。

    冷,特别冷。

    哪怕陶岭冬施了护体灵气,依旧抵挡不住从脚底直窜到天灵盖的寒气。

    冷得他脑袋都在一阵阵地痛,活似被哪个缺德的用木棒从后打了一棒似的。

    陶岭冬孑然走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原上,明显感觉这里的温度比他从前待过的冬岭还要低。

    ……怪不得是四季使遗迹,陶岭冬扯了扯唇角,想来这应该是冬季使掌管的地界了。

    远方有一片盛开的冰菊,陶岭冬快步走近,几乎是一眼便认出那与白雪几乎融为一体的人——段殷。

    她静静地闭上了眼,面容安详宁静,还带着温柔的笑意,埋葬在雪中。

    陶岭冬垂着眼,也翘起唇角笑了一下。

    这般皎洁的人,清清白白来,自然也应是干干净净走的。

    陶岭冬手里仍握着那枝桃花枝,上头的几朵桃花仍然娇艳如初,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若有所思地捏了捏鼻子。

    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湖泊,陶岭冬惊诧,因为这湖泊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突然出现。

    他走至湖边,水平如镜,低头,湖水清晰地映出了他的模样。

    陶岭冬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正打量着这湖泊,倏然右眼皮一跳,心中的不安陡然升起!

    湖水开始迅速流动,愈来愈快,愈来愈快,形成了一整个湖的漩涡,漩涡中心慢慢现出一个人来。

    陶岭冬瞪大了双眼。

    ……那是,他自己?!

    漩涡中心的人赫然与陶岭冬一模一样,衣角被撕过、手上握着桃花枝,就连另一只手上的伤口都与他一般无二!

    “你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开的口。

    怔愣片刻,对方很快反应过来,歪着头朝陶岭冬笑:“我还能是什么东西呢?我就是你啊。”

    虽然二人是同时开的口,但陶岭冬仍然听清楚了“陶岭冬”的那句“你怎么在这里”,握紧了手中唯一能算作武器的桃花枝,问道:“……我不在这里,那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这般皎洁的人,清清白白来,自然也应是干干净净走的”。

    我真的好喜欢冬瓜,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还有段殷,皎洁得就像雪一样。

    第七十八章 明晰

    “你当然不该在这里,”那人只笑,笑容是与陶岭冬如出一辙的温暖明朗,随后他指了指脚下的逐渐平息的漩涡,“你硬要问的话,不如自己过来看看。”

    陶岭冬心下惊疑不定,面上却滴水不漏,握住桃花枝的手指骨已经泛白,颜色竟与他脚下的雪一般无二。

    陶岭冬垂首望进那片湖泊中,透过它看到了天地苍茫被一抹青柠色贯穿的剑尖,而周围雪岭连绵起伏,沉沉墨色被莹白的雪光照亮,紧接着又被剑光撕开,一时间竟不知究竟是雪光更亮还是剑光更晃眼。